屋子里安静了许久许久，沈从星很是突兀问道：“现在，她是否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没有灵魂，没有转世，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是！”石昆砚回答。

沈从星的目光移向了石昆砚：“她来找我，是为了取我性命报仇的吧！可为什么，她消失了，我又那样难过？我看过她所经历，虚幻也好，真实也罢……其实隔了那么多年，真假都不过是一场戏，那她为何执着那么多年！”

石昆砚面目表情道：“滞留在人世间的鬼魂，都有自己的执念，可那些执念，许在旁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可他们，却愿意为此付出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而对于莫璇玑来说，那些情仇，经历不过百年，如何会放得下？”

“真的会有执念那样久的灵魂？值得吗？”沈从星感叹着，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如此感慨万千，感觉，都不像自己了！”

“自然是有，你想跟我去看看吗？”石昆砚问。

“啊？”沈从星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带我去看鬼魂？”

“如果你跟着我，自会见到形形色色的鬼魂，了解他们执念在人世间的恩恩怨怨！”石昆砚解释。

“跟着你？”沈从星从莫琳琅的情感中走了出来，恢复了本来面貌，顿时跳了出来。

不过之前石昆砚有所提及，所以沈从星也就惊了那么一下下，然后平静下来，笑嘻嘻道：“不用不用，你以为鬼魂是电视剧，那么好看的么？我觉得吧，我应该是没兴趣的，真的！”

“并不是兴趣的问题，也不是你乐意不乐意的问题。”上回，沈从星拒绝，石昆砚也没多说，但这次，他继续道，“只是，你已经能看到它们了，不是么？”

“只是能看到嘛！没事的，再说我跟他们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应该不会找上我吧？”虽然话如此去说，但沈从星总归说得底气不足。

“没有鬼找上你，那么今日这一切，你又怎么解释？”

“可那莫璇玑……不是与我前世有纠葛才如此？而且，你不是已经将她……灰飞烟灭了么？”说回莫璇玑身上，沈从星不由自主，话语又怅然了。

石昆砚难得的，微微一笑：“莫琳琅是你的前世，那你又知你的前前世，你的前前前世……没与人有纠葛，就没有鬼魂再来找你寻仇了呢？”

“不会吧，我应当没那么点背吧！”沈从星吐吐舌头，依旧没松口。

石昆砚点头：“那好，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你再给我电话吧！你跟着我……做我徒弟，我会好好……照顾你……护你周全……”

沈从星总觉得石昆砚这句话说得有点怪怪，但又说不上哪怪，就没应声，看着他自行开门离去。

门被关上，沈从星挠挠头，才后知后觉想起貌似请他特意来一次驱鬼，自己好像还没付钱。便跟随出去，喊他：“石昆砚！”

石昆砚已走到电梯口，侧了头看沈从星：“改变主意了？”

沈从星慌忙摇头道：“不是，那个，你帮我驱走了莫璇玑，那……我该付你……多少钱？”

石昆砚笑笑：“我要的报酬，你给不起！”

“很……很贵？”沈从星话语有些结巴，紧张兮兮看着石昆砚。

石昆砚摇头又点头：“我要的报酬，不是钱！”

“不是钱，那你……要……要什么？”沈从星问着，就很是紧张地双手抱在胸前，护住了自己，警惕地盯着石昆砚。

石昆砚一见她动作，便知她想歪了，但也没解释，而是道：“你跟着我，做我……徒弟，我就告诉你！”

见话又绕了回去，沈从星摆摆手：“得，既然给不起，那就不给了，慢走，不送！”

说罢，沈从星就朝自己屋子走去，就差那么几步，只听“砰”一声响，随即就是沈从星的惊呼：“天，我钥匙没带！”

她反应迅速，立即转身冲到石昆砚身边，讨好道：“那个，借我个手机，让我给开锁公司打个电话呗！”

石昆砚看了看手上的表，反问道：“你确定，这个时间点，还有开锁公司在营业？”

沈从星侧了身，瞄了眼石昆砚腕上的表，已经十一点了，时间好像是有些晚。她又瞄了眼关得紧紧的房间门，眨眨眼，搓着手，脸上堆满笑意：“怎么说，咱们也算旧识，要不……你收留我一晚？”

电梯早就已经来了，但石昆砚倒不着急进去，他故意拍拍衣上尘土：“咱们好像也不是很熟。”

“不熟你会那么求着我当你徒弟？”沈从星立即不服气道。

石昆砚笑得沉稳：“不过，你不是没答应么？”

沈从星一下被堵，撇撇嘴，但想着现在自己身无分文，手机钱包都没带，正是求人的时候，不得不埋头在石昆砚肩膀上左右磨蹭道：“你就当发发善心，你忍心看着我如此柔弱的女子，在这深夜，无处可去，兀自飘零？”

石昆砚移了些步子，躲开了沈从星：“你就那样相信我？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被石昆砚这么一提醒，沈从星停了撒娇，努力想了想，好像自己对他莫名有种信任感，从来不曾考虑过石昆砚刚刚提及的问题。但若是换了个男的，她一个人居在这样偌大的一个城市之中，这点警觉还是有的。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太过俊美？

沈从星思忖的时候，石昆砚按了一直停在他们那层的电梯，跨步上去时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如果你不害怕的话，那就跟着来吧！”

沈从星眼见自己慢了一步，电梯门就要关掉，哪还会细致考虑，赶紧追进了电梯，笑嘻嘻歪头看石昆砚：“有你在，有什么可怕的，对吧！”

石昆砚没有回答他，电梯一停，就步伐矫健走在了前边，沈从星几乎是小跑才跟上。尚好，石昆砚打车时候没将她给落下，等她气喘吁吁跟着同上了车，才对司机说：“C城大学，谢谢！”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石昆砚，不解问：“C城大学吗？现在不是放寒假了么？你住那边上？”

石昆砚本不想回答，看一眼沈从星也盯着自己眼巴巴盼着答案的样，才说出二字：“工作！”

“工作？”沈从星有些怀疑道，“你不是阴阳先生吗？去大学做什么工作？你还兼职教学？也不对呀，都那么晚了，你不会因为我跟着你，故意乱转的吧？”

听闻了沈从星的零星片语，那司机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石昆砚瞧得清楚，微微一笑，故意般道：“自然是驱鬼，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很多高校，都是建在以前的乱葬岗之上，现在学校放假，没了阳气镇压，加上现在将近午夜，正是阴气正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