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时看着,看着,竟找了迷。
不知不觉来到天台,漫天的星星布满夜空,摸着胸口,总觉得自己似乎缺了点什么。
季风歌一袭嘻哈风,大晚上的还带着棒球帽,拿着红酒,有些微醉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佘时,傻乎乎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要不要一起?”
季沫一身休闲服,个头也没佘时和季风歌高,但在茫茫人群中,便可以一眼看见他,季沫身上所散发出的艺术家的气息,在学校里可是迷倒了不少女同学。
佘时看了一眼,持着牛奶望着自己的季沫,转身离开了。
“佘时怎么走了?”
季风歌将红酒一饮而下,满脸委屈的看着季沫,似乎季沫才是哥哥。
“哥,佘时哥天天处理公司事务挺忙的。”
“不过也是,自高考后,就没看到佘时的身影。今天到还头一次见。”
季风歌将酒杯放在天台上,拿着望远镜到处望,却什么都没有望到。
走到季沫身边,拿起季沫手中的牛奶肆无忌惮的喝着,丝毫没有在意季沫脸上那嫌弃的表情。
“上学的时候就没怎么见他上过学,放假了就更见不着了,也是正常。
只是可怜了我的佘时呀!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父亲,不管公司不说,还给佘时找来个对手后妈。”
“如果咱们爸妈把公司扔给我们两个,去找什么莫名其妙的珠子,我一定会气的肺都炸了。”
季沫没有去接季风歌喝剩下的牛奶,望着漫天的星星,总觉得没有小时候见的好看。
小时候的星星又大又亮,似乎就要落下来,自己长高一点就可以摘到,可是现在自己眼中的星星却是又远又小,还没有以前的亮堂。
“哥,我先回去睡了。”
佘时躺在床上,看着从窗外撒进的点点星光,不知不觉的就睡去了。
又灵躺在秋千上,双手搁于脑后,望着满天的星星,还时不时有流星飞过。
“流星呀!你倒是让姐姐不要赶我走,我也不知道,总感觉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又灵躺在秋千上,满头思绪怎么扯也扯不通,干脆不想了,无聊的闻着花香,数着今晚路过这里有多少流星。
一颗
两颗
三颗
……
五百颗……
“怎么还睡不着,数的我都记不得了。
又灵翻身落在满地的栀子花上,双眼沉沉落下,眼泪划过脸颊,落在栀子花上,栀子花却变成了一支栀子簪,静静躺在又灵身边。
浅栀缓缓走到又灵身边,蹲下身子将簪子轻轻放在又灵手里,温柔的将又灵脸上的泪痕用自己的绢帕擦去。
凤卿上仙我不能这么自私,你终究是要位列仙班,继承古月的衣钵,所以我不能在把你留在我身边了。
但是今后不论你是凤卿还是又灵,你都是我浅栀的好妹妹。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错把你当成无忧。
浅栀摸了摸腹部,又拿起又灵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蹭了蹭。
“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孩子的姑姑。
等他出生了,我就带他到人间来找你。”
浅栀轻笑,拉着又灵的手,满眼不舍。
“指不定那个时候,你就已经飞身上仙。
到时候我就带着孩子去九重天寻你,好不好?”
司命神君站在浅栀身后,将浅栀缓缓扶起,轻轻拍了拍浅栀的背部,举止间道不尽的温柔。
“好了,我这就带凤卿上仙离开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这里安心等我。”
司命神君将又灵收在衣袖,转身离开,却被浅栀叫住。
“我送你们到山口。”
山下只有溪水还在潺潺流淌,奏起一首离别之歌。
星星似落在了溪水中,伸手去捞,就可以捞到。
圆月在枝桠上挂着,格外美丽。
皎明的月色照应在司命和浅栀的脸上,更是柔和了浅栀绝美的轮廓,也添了些清冷之美。
鸟儿都躲到了暗处,不忍送别。
花儿安详睡着,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
“夜里风大。”
司命将外衣脱下,给浅栀披着。
“就送到这里!”
浅栀拿出一封信,神色凝重的交到司命手中。
“这个是?”
“这是我写给又儿的信,你亲自交给又儿,又儿看了自然会懂。”
“好”
司命将信好好收着,有些不舍的看着浅栀。
“又儿之事,就拜托司命了。”
“这个我自然会做好,也是我的本职之事。
夜色微凉,你身子多有不便,赶紧回去,等我回来。”
司命催促浅栀离开,但浅栀却浅浅一笑。
浅栀所言,司命从未说个不字。
浅栀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司命都是顺从。
“我看着你离开。”
浅栀虽是一脸的平静如水,可眼里所流露出对又灵的不舍,就如那不绝的涓涓细流。
司命像个鸟儿,飞速在浅栀脸上小啄了一口,脸色晕红,就消失在浅栀视野中。
浅栀摸着腹部,任由夜风拂乱发丝,衣袂飘飘,似是那水中的莲花,遗世而独立,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匆匆而过的流星看到浅栀,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一只白鹭划破了夜空。
浅栀望着白鹭渐远的身影,满脸相思。
姐姐你在哪里?
浅栀想你了。
栀山是通往九重天的必经之道,只是栀山常年被封,没人见过栀山真正的面目。
一抹红影从浅栀头上飞过,很快就消失在了浅栀视野之中。
那身影怎么如此熟悉,到像是无忧姐姐。
可是姐姐不是最恨九重天吗?
如果真的是姐姐,姐姐为什么不来找我?
浅栀站在原地,却想不通,便一探究竟,起身跟了上去。
红色的身影在三重天突然停下脚步,黑唇上扬,露出邪魅的微笑,等着还未跟上的浅栀。
周围尸横遍野,只是这些皑皑白骨不是人的骷颅,而是猫的,一阵阴风吹过,似乎万年前猫的惨叫声现在都还在执黑耳边缠绕。
执黑冷眼看着脚下白骨,眼睛里透露出无限孤寂,那握着拳头的手青经暴露。
本是女儿身的执黑为了猫族复兴,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女子对待,满脸刺青,原本洁白如雪的猫身,如今都变成了青猫,分外吓人。
执黑的世界是昏暗的,她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光明,终日都以黑衣现身。
浅栀眼神一刻都未离开那抹红色身影,脑海里全是无忧。
“姐姐”
浅栀远远看见无忧的背影,满脸欢悦,但也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不见姐姐太久了,都有些陌生了。
“妹妹,这些年可还好?”
声音不对,姐姐以前不是这样唤我的。
浅栀不觉后退,心也开始莫名慌乱。
嘎吱,嘎吱……
脚下白骨似也在挣扎,好像还在诉说万年前的悲哀。
浅栀想往其他地方移动,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猫的尸骨,压根就没有一处可以落脚。
红衣女缓缓转身,露出狰面孔,满脸的乌黑印记,脖上都是刺青,压根不能看清她的容貌。
“执黑?”
披着嫁衣的执黑突然浑身变成黑色,款步向浅栀走去。
浅栀如今身怀有孕,不可同执黑正面交锋,况且就算浅栀没有身孕,浅栀也绝不是执黑的对手。
五千年前,就是执黑将无忧打成重伤,受伤的无忧又被天后暗算,最后才落得灰飞烟灭。
姐姐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现在还不能替你报仇。
浅栀摸着腹部,转身欲逃。
“你认为,今日还逃的掉吗?”
浅栀护着腹部,被捆仙锁锁住,狠狠落在猫骨之上,浅栀感觉浑身都像被针扎,疼痛难忍。
“捆仙锁,天后将捆仙锁给了你。”
浅栀自知捆仙锁的厉害,咬牙忍着背部传来的刺痛,躺在地上没有挣扎,恶狠狠的看着执黑。
“捆仙锁无神可脱,越是挣扎就越紧,一千年不见,你倒学聪明了。”
执黑款步走到浅栀身边,俯视浅栀,淡淡栀子香从浅栀身上缓缓散出,执黑深呼吸,满脸享受。
“不愧是栀子仙,确实挺香的,只是到了九重天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执黑一把抓起浅栀,化作一一团黑雾,消失于皑皑白骨间。
司命在人间绕了好久,才来到佘时的屋里,微微喘着粗气,看着熟睡的佘时,感觉自己要做一件大事,将昏睡的又灵小心放在佘时身边,满脸得意。
“竹颜,我司命都这般照顾你了,若回到九重天你还找我麻烦,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司命这可是第一次看见凤卿如此乖顺,安静躺在床上,以前在尘缘殿时,有月老撑腰,可嚣张跋扈极了,压根不把司命放在眼里,有时还小小捉弄一番。
唉,以前欺负佘时厉害,看来现在怕要遭殃了。
佘时一直以来都没有脱离过司命的视线,现在司命除了用冷漠二字形容,怕是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了。
又灵嘴角上扬,似乎还做着美梦,笑的香甜。到是同睡在一边的佘时相比,两个人的表情就是一个在天堂,而另一个则在地狱。
凤卿上仙,明天可有你好果子吃,现在就容你在笑会儿。
浅栀还在栀山,我就先行一步。
祝你们二人早日渡劫成功,我们尘缘殿见。
天空露出白肚皮,人间已经清晨六点,佘时准时睁开眼睛,下了床,习惯穿好运动服,出了门。
一连贯的动作丝毫没有打扰到被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又灵。
栀山的床虽用木板做的,但浅栀却给邢一梦垫了数十层的褥子,比那席梦思都还要柔软。
如果不是司命对又灵施了昏睡诀,怕又灵早就被佘时的床硌醒了。
季风歌靠在佘时跑步必经之路的树上,黄绿上衣,粉超短裤,一粉一绿的鞋子在季风歌的脚上格外显眼。
佘时一身黑运动服,就连鞋子也都是黑色,小麦的肤色在黑衣的映衬下更加黑了,豆大的汗珠自下颚落下,更加张显男人特有的魅力。
季风歌远远看见一坨黑色慢慢出现在视野,一脸兴奋跑了过去。
“我就知道这一团黑色是你。”
佘时看了一眼季风歌,没有理会,依旧跑着。
“佘时我有话问你。”
佘时没有停下,季风歌赶紧跟了上去。
“是正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先停下来,我们坐下说。”
“不能。”
佘时看都没有看季风歌一眼,就冷漠的拒绝。
“那好,我们大学都搬出去住,我在学校附近已经看好了一所公寓了,你我,还有季沫,顺便再把李风叫上,我们到时候一起住。”
“好”
话音刚落,季风歌目的也就达到了,站在原地,抹了一把汗,满脸阳光的看着佘时进了屋子。
“那就这样说定了,谁骗人谁小狗。”
季风歌转身往家里走,感觉自己今日虽没有睡成懒觉,但也值了。
深深打了个哈欠的季风歌,揉了揉眼睛,懒散进了屋,死尸般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又灵捂着肚子,感觉好疼,一脸不赖烦的将被子扔到一边,嘴也是撅的老高。
为什么每一次睡觉都会被肚子疼醒?
“讨厌死了!”
又灵睡的有些糊涂,丝毫没有注意到浴室传来的水声,随意捋了捋乱的鸡窝一样的头发,坐在床上一个劲的发脾气,声音吼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