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戛然而止。
又灵丝毫没预料到危险的来临,捂着肚子,极不情愿的从硬板床上跳来。
“怎么,又给痛醒了。”
又灵没有心情去看屋子简洁的装饰,一心寻着茅厕在哪?
栀山的生活无忧无虑,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所有一切都暗着古人的生活进行,这里的一切对于又灵而言都极陌生。
“这是哪?”
屋里什么都没,除了一张床,再也找不到其它东西。
又灵四处乱窜,脸色有些害怕。
莫不是这是哪个牢笼,被关了起来?
脚步声传到又灵耳朵里,又灵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机警的朝着方向寻去,手里还握着一支刚刚从书桌上拿起的毛笔做武器,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佘时湿漉漉的头发,浴袍松松垮垮的将下半身裹住,赤着脚,一脸冷酷出现在邢一梦面前。
这是什么人?
怎么长的如此的好看,还有点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满脑子都在追寻着佘时的身影,但又灵却如何寻都没寻到,自己究竟是何时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佘时一向最讨厌别人私闯自己的房间,而是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欣赏自己,更是惹恼了佘时。
“滚出去!”
冷言将又灵从思虑中拉了回来,又灵缓过神来,赶紧用手捂住眼睛,背对佘时,满脸通红。
“你这人为何不穿衣服,如此赤裸出现在女子面前,太不合乎礼仪了。”
佘时脸上顿时出现几道黑线,刚刚在浴室听到的声音,想必现在心里也清楚了,拎小鸡般将又灵给扔了出去,丝毫情面都没留。
又灵又是拍门又是踢门的,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完全配不上浅栀亲自给又灵做的广袖流仙裙。
“你这个囚犯怎么这样,大家都被关着,还如此趾高气扬。”
又灵双手叉腰,心里对佘时极为不满,真想进去揍佘时一顿。
佘时换了身西服,耳朵里还不时传来又灵的嘶叫,眉头紧皱。
“简直就是神经病”
又灵被一群保安拖拉硬拽的往穆府外走,嘴里还不停的大放厥词。
“我不走,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登徒子,不要脸……”
幕府的保安也被又灵的美貌惊讶,对又灵一开始还是极为有礼,但又灵丝毫是不给他们好脸,更不听劝,最后只好将又灵拖出去。
“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何非要攀高枝,降低了身份。”
“我攀高枝,我为什么要攀?堂堂仙女,怎会看上他如此粗俗之人。”
又灵站稳后,依旧不饶人,但看着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所见的不同,心也怯怯害怕起来。
一群保安看着站在一旁说着胡言乱语的又灵,不觉摇头,一声叹息进了屋。
“还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疯子?”
“真是可惜了。”
耳朵总算清静了,佘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不禁皱了皱眉头。
佘时的屋子从不许任何人进,就连屋子打扫也都是佘时一个人,从来不需下人。
今天又灵突然出现在佘时屋中,佘时自是不会给好脸色,想要嫁进穆府的人实在太多了,只是这么多人中,佘时还第一次看见穿古装,头发凌乱,毫无形象,眼睛清澈的人出现在自面前。
又灵的脸不断涌现在佘时脑海,就好像中了魔障,如何删都删不去。
凌乱的床在佘时的打理下,很快变得干净整洁,只是那栀子簪,还有一封未拆的书信静静躺在床上。
清秀的小楷上赫然写着:又灵。
佘时将栀子簪拿起一瞬,栀子簪就变成了干枯的栀子花,淡雅的清香静静散发。
佘时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栀子花,以为看错了。
看着手中的书信,斟酌了一番,准备启封,却如何都打不开。
“又灵”
“名字到挺别致的。”
佘时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淡淡的栀子香充盈着整个屋子,格外让人神清气爽,原本心情极糟糕的佘时都不觉倍感舒适。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佘时将栀子花和信放在书桌里,就没有表情出了门。
李老管家早早就在餐桌前等候,看佘时向自己走来,满面春风。
“少爷,早餐已备好。”
佘时一向准时,七点十五用早餐,七点半出发去公司,八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处理事务。
问鼎集团全体员工都害怕佘时上班,因为佘时一来公司就注定要早一个小时上班,晚一个小时下班。
本是八点半准时上班,自佘时来此,硬提到了七点半。下午五点下班,也晚到六点才可离开。虽然每天多上班两个小时,但他们的收入却是平常的两倍之多。
七点半一到,穆府门口就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前后还跟了四名保镖,静静等待佘时。
又灵自小什么法术都学不会,唯独在打扮这一块,学的顺风顺水,鬼斧神工,略微施法将自己梳洗一遍,栀子花环戴在头上,像是画里走出的美人。
轻轻举着画着栀子花的油纸伞,那栀子花仿佛活了一般,还缓缓发出栀子香。
又灵伸手看着细细的雨滴落在手心,格外静雅,到同刚刚张牙舞爪相比,绝非同一人。
这是哪?
为什么他们穿的和我都不一样?
这里的景色虽于栀山不同,但也格外别致,假山流水,西湖素雅,烟雨朦胧,倒也另有一番情趣。
又灵流连于廊桥,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西湖中,泛起点点涟漪,倒忘记了忧心事。
季家和穆家本就是世交,羽皇国际一百二十亩就只是住了季家和穆家两家。
国际内所有建筑都是仿古设计,亭台楼阁、桥廊榭舫、小桥流水、月阁赏夜……
烟雨朦胧的羽皇国际似是增添了一层薄雾般的纱衣,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荷花微露,缓缓吐出芬香,雨水多情留在荷叶上,不肯离去,像一颗颗夺目的珍珠。
荷叶也碧绿可爱,如一把把圆伞在水面撑开,又似一个个碧玉盘托在水面,细风飘过,波波绿浪翻滚而来,茎秆托着花朵挺立水面,也在风中舞动腰肢,点点粉白点缀域碧绿中,还流淌着荷花的幽香。
又灵站在廊桥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莲花,满心愉悦,一时忘记了所有烦恼。
微风细雨,烟柳画桥,莲香扑鼻,心情大好。
两条腿竟不知不觉开始跳动,举世无双的舞姿惹来了不少水鸟观望。
跳舞是不能够表达又灵的快乐的,还需要美妙的歌声,才能配得上。
人间难寻栀山之景,但羽皇国际之景,也是又灵从未见过的,好景配美人,美人起舞,好景失色。
“停车”
车内突然传来魅惑的声音,随即走出一位衣着整洁,典雅高贵的少年,黑色轿车也随即从少年身边开过。
“这几日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马上开学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穆震天的话又在佘时耳边响起,蒙蒙雨水浸润在佘时的睫毛上,朦胧了视野。
佘时轻轻一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眼前的美景也是一片迷雾。
若隐若现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佘时的视野,绝妙的舞姿似幻似梦,佘时不觉揉了揉眼睛,以为这一切是自己的幻觉。
走路沉稳有力的佘时,每一步踩在落了一地树叶的青石路上,都会发出啪啪的声音。
景美,人更美,巧妙轻灵的舞步深深吸引了佘时。
又灵法力虽不高,却对跳舞弹琴情有独钟,并且在这方面都有些造诣,随意起舞,也可将佘时的魂勾了去。
佘时看着赤脚的又灵,踮脚站在围栏上,眉目含情的冲着佘时笑了笑,蒙蒙细雨给又灵披上了一层薄雾的纱衣,使又灵更加撩人。
从来不喜女色的佘时,如今竟被又灵勾了魂去。
凉风拂面,将如痴如醉的佘时吹醒,含情爱慕的眼神也渐渐褪去。
又灵依旧不管不顾跳着舞,冰冷的眼神被又灵直接忽略掉,飞身而下,采下荷花,出现在佘时面前。
“这个送你。”
佘时没有说话,拳头紧握,眉目虽含情,但深邃的,望不见底的眼眸,不禁让又灵感觉到危险。
这眼神怎么突然变了呢?
又灵脸上虽还僵硬的挂着微笑,但身子却不觉后退。
这个人我还是远离些,要不又要被扔出去。
又灵盯着佘时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上次所见的那些人。
“你是谁?”
话一出,又灵赶紧低头,摆弄手中的荷花,衣袂飘飘,不停撩动佘时的心。
万千青丝飘到佘时手上,抬头那惊鸿的一瞥,对上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明眸,不觉得让佘时的心为之一震。
这是在问我吗?
在怎么样,我也是个修仙之人,断然不能丢了修仙之人的脸面。
若是自己如此怂被姐姐知道了,定然又要嘲笑我几年。
“本仙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又灵也。”
又灵挺直腰板儿站在佘时面前,抬头对上佘时的眼睛,不觉心生可怜。
这个人眼睛里为何还有丝丝忧伤,刚刚不是挺得意的吗?
又灵毫无廉耻的盯着佘时的眼睛看,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佘时看着仙气飘飘的又灵,那张清新脱俗的脸蛋,话语间的肢体极妩媚,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让佘时感觉眼前的人,倒像是自己幻化出来的。
“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你是佘时对吧!”
佘时点头示意,瞬间后却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对自己诱惑极大,是个危险人物。
“佘时,挺别致的名字。”又灵不绝在嘴边喃喃“但是想想也是,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的确应该好好珍惜,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话语间,又灵又凑了上去,盯着佘时的眸子看“为何你的眼睛里总是隐藏着淡淡的忧伤?上次见你也是如此。”
佘时感觉心事被窥探,匆忙转身。
自佘时离开养父母搬到亲生父亲家后,佘时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任何感情都隐藏在心里。佘时自己也没想到,仅仅才相处了这么一会的女孩,竟能看出他的心事。
难道是因为刚刚在屋里对我无理,现在想通了,特地来给我道歉的?
又灵凑到佘时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佘时,不依不饶的询问着。
“你到底怎么了?”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刚刚的事,你放心我这个人从不记仇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也都彼此彼此了,估摸着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几天,我们两个相互照应一下。”
又灵说着,又想起早上自己被一群人阻拦在外的情景,眼神不觉看向远处站岗的两个保安。
“不过好像我看你跟那些看守我们的人挺熟的,我初来乍到的,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佘时君。”
又灵说着,还特地给佘时行了行礼。
“等姐姐的气一消,来接我时,我让姐姐带你一同离开,你看如何?”
佘时依旧不说话,在佘时心里这些都是疯言疯语,但又灵说的每一字,佘时都记在了心里。
“你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在这里关傻了吧?
好可怜哦?
又灵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但佘时除了静静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语言,这倒是让又灵有些焦急了,满脸同情的看着佘时。
“来,我们抱抱,抱抱就不难受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佘时心乱如麻,淡淡的栀子香在佘时的鼻尖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