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天,天也是灰蒙蒙的,到处都浸满了雨的哀愁,就连堆积很深的没有见过阳光的淤土,都散着悲忧。
莫老大爷没有亲人,自和季家夫妇认识以来,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季沫是莫老大爷捡回来的,也是莫老大爷请求季家夫妇收留的,如今无论怎样,季沫都因去送莫老大爷最后一程。
小轻罗拉着季沫的手,似在给季沫勇气,十多年过去了,若不是季沫收拾莫老大爷的遗物,看到莫老大爷留给自己的遗属和信,季家夫妇或许会将季沫的身世带入自己的坟墓。
莫老大爷为人极为和蔼,跟大家生活了几十载,从未同人发生口角,看到莫老大爷的遗体,大家都不禁擦了把眼泪。
季妈将季沫手中的书信取下,扔进了火盆,抱着季沫淡淡道:“你永远都是妈的儿子”
对于突如其来的身世,季沫确实难以接受,看到季风歌从屋外走进,拿了寿衣,泪眼婆娑的对着季沫道:“小沫,来我们一起帮莫老大爷把衣服穿上。”
“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会的,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轻罗不放心季沫,哭着嚷着要跟着回去,可如今西域古墓疑点重重,太多疑惑又灵需要解开,只好将轻罗拜托给季沫,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又灵同佘时双眼复杂的对视,终将有一天,又灵也会亲自送佘时最后一程。
季风歌将莫老大爷送出云山,就赶回来了。
季风歌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本来不论发生什么,莫老大爷的最后一程,季风歌都会去送,可如今让季风歌觉得,西域古墓比莫老大爷更重要。
手里紧攥莫老大爷亲自绘制的入墓图纸,双目绯红的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大喊道:“莫老大爷,等我回去,一定去看你。”
莫老大爷的死让墓地所有人都有些害怕,私底下还有人传言是女鬼杀的人,可又灵那日确实看见莫老大爷走的很安详,看着并未有何痛苦。
传言越来越多,施工一时半会也无法展开,为了安抚底下人,季风歌决定请大师来此施法镇压,可就在大师来的前一个晚上,墓地又死人了,死者还是考古界享有盛名的孙煜,不过他的死有些瘆人,全身惨白没有任何血色,坐在窗前望着云山之巅。
又灵一眼便知是妖术作祟,可又不好言明,只能静待时机。
第二天,法师来了,可看见孙煜的死,吓得面目全非,瘫在凳子上许久,才慢慢开口。
“这是一种决心术,可操控人心,就连孙煜自己怎么死的,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
决心术,怎么没听说过?
又灵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季爸扶着季妈神色淡定的看着法师。
“如何才能找出使用决心术之人?”
季风歌看着法师,急切问道。
法师摇了摇头,又继续道:“决心术只能杀死人,但那人也被吸走了精血。”
法师持着破伞,依着伞边铃声响动的方向走去。
季妈拉着季爸的手,满额的汗。
“阿姨你怎么了?”
又灵准备上前去扶,却被季爸挡住了。
“小又,我扶夫人回去休息就好。”
又灵看了看季家夫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脖子上有东西套住。
“佘时君,你给我带这个干嘛?”
又灵将蒜从脖子上取下,一脸懵逼的看着佘时。
“这个能辟邪”
又灵看着佘时一脸认真的模样,将蒜塞到佘时口袋,调皮道:“我觉得佘时君更需要”
跟着法师一路到云山靠北一角,佘时发现那些彼岸花比上次自己所见更要妖娆。
风吹过,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
“是从彼岸花传来的”
又灵拿着绢帕摘下彼岸花,却发现花杆在流血。
“你们看,有血。”
又灵仔细一嗅,非常确定是人血。
难道孙煜的血被用来浇花了?
突然间,法师面色扭曲的浑身发抖,手中的破伞也不短摇晃,法师大汗淋漓的往回跑,边跑边喊:“有鬼,有怨鬼。”
法师走了,挖墓的人都接二连三的走了,如今这里除了季家夫妇,季风歌,佘时和又灵五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吃过晚饭,又灵拿着彼岸花走到孙煜的房间,正准备施法确定是否是孙煜的血时,透过窗户,就看见季妈拿着一包东西往云山北角走。
又灵好奇跟了上去。
季妈自盒子里拿出纸钱,对着彼岸花烧。
“阿姨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妈恍然抬头,看到又灵的长发,喊了声:“不要杀我”就晕了过去。
事情的迷点越来越多,又灵将季妈背回去后,拿着手电筒又跑到那去。
佘时拿过又灵手中的电筒,淡淡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
季风歌跟着跑了上来。
“阿姨还好吧!”
“已经醒了,有我爸陪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远远的,云山北角处一片红火,似烈火在灼烧,季风歌看着远处发着血光的彼岸花,嘴角微扬,痴痴的走去,嘴里还说着:“小盼,我如约来了。”
季风歌突然变了个人,力气变得极大,就连佘时都拉不住。
又灵站在原地看着红光中的女子绝望无助的瞧着自己,觉得心口好痛,又灵拿出小刀划破手,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最后,又灵还是选择将刀指向佘时。
“佘时,你快走,我被控制了。”
又灵极力抓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靠近佘时,鲜血一点点滴落在彼岸花上,使彼岸花开的放肆生长,很快就长满了墓地。
“小又,你怎么了?”
佘时缓步向又灵走去,又灵连连后退,乞求佘时远离自己,远离季风歌。
季风歌不知道从哪捡的剑,对佘时极度充满仇恨的刺进去。
“不要”
季风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刺进又灵腹部,瞬间清醒了,将剑匆忙拔出,大喊一声:“小盼”人就重重倒了下去。
佘时抱着又灵匆匆往医院送。
“佘时君,那古墓好像被人下怨咒了。”
“小又,你不要说话,保持清醒。”
佘时极速飙车,就像一阵风。
到了医院,佘时抱着浑身是血的又灵往里奔。
“小又,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佘时紧握又灵的手,却在进手术室那刻,不得不分开。
几个小时过去,又灵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又灵正处于昏睡状态时,李风就匆匆赶了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boss,我这几天不见了,你也不来找我。”
佘时看着昏睡又灵,淡淡道:“你平白无故的消失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你就不想万一我是遇到危险什么的了?”
佘时脑子一片混杂,觉得李风在自己耳边聒噪的很,拎着李风的衣领走了出去。
“你的脸怎么了?”
都已经两天了,李风的右脸还有很深的巴掌印。
“老头子打的”
“下手挺狠的”
佘时准备离开,就被李风抓住了衣角,可看到慕震天的影子后,李风慌忙将佘时推进了屋,低声对着李风道:“boss,无论如何你现在一定要信我,赶紧带又灵走。”
“要去哪儿?”
慕震天夺门而入,李管家紧随其后,上来不等李风反应,就是一脚踹到李风身上。
慕震天走到又灵身边,满意的笑了笑。
“想不到你小子眼光还挺好的”
李风缓缓站起,走到佘时身边。
慕震天一个眼色过去,保镖就将李风和佘时按在地上,带着还在昏睡的又灵离开了此处。
奢华无比的宫殿里,又灵静静躺在床上,一位身穿白衣的医生在又灵胳膊肘抽了一大碗血,慕震天嗅着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血,满意饮下。
浑身沉重的又灵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慕震天不断的脱衣服,一直还在喊着:“水,我要喝水。”
慕震天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灼烧,不断在地上打滚,周围的人看了,也不敢上前。
又灵趁那些人害怕的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移到门口。
“抓住她”
慕震天贪婪的看着又灵逃跑的影子。
又灵身上的麻醉还未完全消退,双腿也有些无力,捂着已经崩开的口子,拼命往外跑,无意中闯进一件漆黑的屋子,借着月色,又灵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件发着红光的裙子。
那裙子上修满了珍珠,在月色照耀下还有一层淡淡的光辉,屋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又灵躲在门后,不敢出声,衣服上消毒水的味道,让又灵觉得很是难闻,待脚步声远去,又灵赶忙取下挂在墙上的衣裙换上。
穿上域裙的又灵,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就连发型都变了,每一缕青丝都浅浅泛着红光,腹部的伤也好了。
又灵夺窗飞出,就被慕震天发现了,几十辆豪车一齐出发追捕又灵。
云山之巅有帝凤设的结界,凡人闯不进来。
又灵气喘吁吁的修了封信给轻罗,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正是那日所见跳舞女子穿的衣服,又灵慌忙的走到铜镜前,发现自己的头型都跟那女子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那女子有何联系?
又灵坐在秋千上一直思虑此问题,却不想,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还不偏不倚的掉到了瀑布里。
又灵无暇顾及周围的奇景,偏偏对那道若有若无的结界感兴趣,下意识试着走进,没曾想刚刚靠近,就被吸了进去。
里面到处都是散发着蓝色幽光的奇形怪状的玉珠,这些玉珠可以将世间万物都能变幻出来,周围更是仙气缭绕,云腾四起。
又灵猛吸一气,觉得神清气爽,双手叉腰坐在白玉石上。
“这里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自又灵入洞起,湖镜就发生了变化,一道金光自湖底射出。
琉璃夜光壶倒在湖镜边,又灵拿起琉璃夜光壶觉得有点口渴,准备用琉璃夜光壶盛点水喝。
飞身划过湖面,就被湖底的龙鳞光刺的眼睛睁不开,顿时湖水四起将又灵紧紧缠绕,又灵感觉这一幕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浑身血脉都在涌动,又灵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轻如鸿毛,浑身舒畅。手心的金莲也放肆的发着光辉,吸取着此处的仙气,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仙气的又灵,缓缓落到白玉石上,一位同又灵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穿着金纱,趴在白玉石上等又灵。
季风歌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屋里了,就连窗户也被季家夫妇钉的死死的,屋内还放了很多速食,看来圈进季风歌是季家夫妇早就预料到的。
季沫本想处理完莫老大爷的事情,就往古墓走,可偏偏接到季妈的电话,让其好好在家待着,季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带着轻罗回一趟家。
季沫他们刚下车,季家夫妇就开着车走了,很是匆忙,就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佘时虽未被反锁在屋内,却被软禁在家,随时随地都有保镖看着,徐珠丽踩着恨天高,傲娇的走到佘时跟前,看佘时的笑话。
“怎么,慕震天一向不是很疼爱你吗?”
徐珠丽叼着雪茄,瞥了眼佘时脸上的伤,淡淡道:“怎么下手这么狠?”
佘时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丝毫不愿理会徐珠丽,却在徐珠丽的一阵嘲笑后,佘时开口了。
“我可以把我手里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你”
“什么条件?”
徐珠丽立马换了个人,两眼都在放光。
慕震天带着一群人匆匆赶往羽皇国际,佘时见此,浅笑挂在嘴边,淡淡道:“我看不必了。”
“夜哥哥,刚刚那屋进去了好多人。”
季沫站在望台上,看到慕震天气急败坏的模样,很是疑惑。
一只火鸟落在轻罗手心,轻罗打开一看。
“不好,姑父有危险。”
话音刚落,轻罗就跑到了佘时身边,子弹在轻罗身上弹回到慕震天腿上。
“姑父,我们走。”
群星荟萃后,屋内再也看不到佘时和轻罗的身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慕震天怎么都不会想到,此时佘时就在自己的隔壁。
季风歌被关,季家夫妇这段时日将家中的仆人都辞退了,如今只有罗妈妈还在别墅里。
罗妈妈见到季沫他们脸色就不自然,站在一旁说话也是啃啃巴巴,屋内饰品上已经有些灰尘了,看来是好些日子都没打扫了。
“罗妈妈,怎么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其他人都被老爷夫人辞退了”
罗妈妈说话时,眼睛有些躲闪,眼神还时不时的看向季风歌的房间。
佘时觉得罗妈妈不对劲,刚准备上楼,就被罗妈妈拦住了去路。
“这么晚了,佘少爷饿不饿?”
“我不饿”
楼上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季沫一惊。
“是从哥房间里传来的”
季沫一行人跑上楼,才发现门被锁了。
“罗妈妈,钥匙”
罗妈妈情急下,一把将钥匙吞到肚子里,苦苦哀求。
“少爷,老爷和夫人说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放大少爷出来。”
“为什么?”
罗妈妈低着头,不在说话,接着问什么都是摇头。
季风歌气的把屋内的东西一阵乱扔,疯狂的撞击着门。
“大哥哥,你不要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轻罗随意画了画,一颗星星就钻进了钥匙缝里。
门开了,季风歌一出来,就不停的问:“小盼在哪儿?”
小盼是谁?
众人一脸疑惑。
“小盼是谁?”
佘时拉住季风歌,季风歌转身看向佘时头痛欲裂,渐渐的看佘时的眼神充满仇恨,扼住佘时的咽喉,言语狠厉。
“顾清玹,今日我让你血债血偿。”
季风歌疯了,要不是季沫即使将季风歌打晕,怕佘时的命就没了。
顾清玹,清玹应该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他也知道清玹?
佘时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佘爸的声音。
佘爸嗓子压的极低。
“时儿,全家福后有你的东西,一定要记得回来取。”
话音刚落,佘时就听见轰的一声,门塌了,李老管家狠厉对着佘爸佘妈道:“带走”
佘时放下手机,就往回跑,可还是晚了一步,佘爸佘妈已经被人带走了。
佘时看着全家福,迟疑的将全家福取下,锁魂珠散着紫光破盒而出,融入到佘时心口。
几千年的记忆不断在佘时脑海浮现,佘时艰难的扶着墙,使自己保持镇定,却还是昏了过去。
季风歌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但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
季沫询问罗妈妈半天,罗妈妈只说是老爷夫人安排的,在问其他,一概摇头。
轻罗担心又灵,非要往云山跑,季沫打佘时的电话也打不通,李风的更不在服务区,无奈下,只好同季风歌一起前往云山,再去古墓。
车子驶入云山,季风歌就开始不对劲,立马改了注意,非要去墓地,无奈下只好兵分两路。
季风歌赶到时,季家夫妇同慕震天他们正在血祭,数十名正直十八岁的男子被割腕,喂养着彼岸花。
佘时不敢相信人群中穿着白衣的是自己的父母,开车慌乱离开,还是被人发现了,好在轻罗走时,给季风歌了救命符,车子驶入悬崖那刻,季风歌捏碎了星星。
一晃眼,就来到云山之巅。
“姑姑,你在哪儿?”
穿着金色纱衣的姑娘守在又灵身边,淡淡道:“你赶紧醒来,有人来找你了。”
或许是轻罗的声音唤醒了又灵,又或许是那姑娘的声音。
又灵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
“我是你,你也是我,正确说你是我的龙珠。”
“我是你的龙珠?”
姑娘点了点头,但看得出又灵还是不相信自己,笑了笑。
“你的后背应该有一个火鸟印记”
又灵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背。
“不信,你脱下衣服,站在湖镜边,看看不就知道了。”
又灵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忆,刚准备开口,就被姑娘抢了先。
“不错,我就是救你的那条小金龙。”
湖面倒影下,又灵的背部确实有一只火鸟。
这么多年,为什么我就没发现自己背上竟然还有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