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礼拜,胥译清没有机会再能见到徐江忱,倒不是她失去了热情,懒得爬那六层楼,而是收到了生活的打压。
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就把她忙得焦头烂额。
A中变态的地方在于,很残酷的会在出成绩那天印两张公告,一张是红纸打印的光荣榜,上面刊登着三个年级的前十名,予以表扬。
另一张是白纸打印的警钟长鸣,会有每个年级总成绩倒数的十位同学,予以警示。
这项制度一直延续了好多年,直到后来很多年后,被指出太伤害学生的自尊心,第二张白榜才被撤除。
但胥译清上学的那些年,红白榜还是在的,并且真是盛行的年代,几乎每次一放榜全校的师生都会迫不及待地围上去,将公告栏堵的水泄不通。
这一次也不例外,下课铃一打响,班级里的好些同学就立马冲了出去,就连薛欣然都有些动摇,硬是拽着不情不愿的胥译清一同去了。
胥译清对自己成绩很有数,她本身就不是真正靠成绩进的学校,在这所被视作一流大学的后花园的高中,她顶多算是泥土里挪动的蚯蚓。
红榜面前人很多,几乎达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程度,相反白榜面前却是寥寥几人,看了一眼就走了,压根都不会停留。
胥译清从高一白榜第十名开始看起,一路往上,终于在第一名看到了自己的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赫然写着【高一十二班,胥译清,三门总分:208】。
她心虚地吞了吞口水,看了眼倒数第二足足比她高出了100分,越发地感觉脸上挂不住,甚至还能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高一这次挺厉害啊,这分数刷新A中下线了吧。”路人甲啧啧赞叹。
路人乙:“名字倒挺好听,我猜必定是位奇女子!”
路人丙:“对比之下,我居然觉得,倒数第二的分数有点高得离谱了。”
“……”
胥译清脸色通红,从白榜面前挪开脚步,一眼看到此刻正努力往人堆里挤的薛欣然。
她也凑过去,刚巧身前的人看到了自己的名次正要离开,面前迅速空出了一个狭窄的空间,胥译清立刻挤了进去。
她视力很好,一眼看见薛欣然,不多不少恰恰好卡在高一第十名的位置,总分是388。
巧的是,榜首也在她们班,总分卡在398的位置,第一和第十总共也只拉开了十分的差距。
胥译清想了想自己刚刚的208,又想了想与自己拉开100分差距的倒数第二,觉得问题很大。
她被人挤得不行,刚准备出来,却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的声音。
议论对象也很集中,正是让她少女怀春的那位徐同学。
胥译清猛的抬起头,斗志昂扬地往人群里冲了冲,越冲她越发现,原来高一榜的人真不算多,她有充分理由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往高二这里挤。
她被推得浑身是汗,才终于挪到高二排名的面前。
榜首赫然写着【徐江忱】三个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这三个字都被可以加大印粗了一般。
【理科:高二一班,徐江忱,总分:428】
胥译清倒吸了一口凉气,高二才刚开学,文理还没有开始涉及50分的附加分,因此总分也要比高三低了50,可是她刚刚瞄见高三理科的第一名不过才434。
胥译清凝视着几乎是自己两倍高的成绩,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忧伤。
她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学神级别的啊人物啊。
胥译清的忧伤没能持续多久,就转移到了胥喆身上,他看着校讯通发来的成绩单,只觉得天灵盖嗡嗡地疼。
“你跟爸爸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胥喆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我不要求你考年级第一,你也没必要给我搞出一个全校倒数第一!”
胥译清瘪了瘪嘴,不敢回话。
“你知道周家那小子人家考多少吗,人家是全校第二!”
“又不是第一,又什么好炫耀的。”胥译清小声嘀咕。
胥喆气得脸色发青:“你还好意思说!”
陈梦进书房的时候,胥喆正扔了一本书丢向胥译清,书脊刚好不偏不倚砸中对方的胳膊,她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
陈梦径直走过去捡起那本书,十分不满:“说说就罢了。”
胥喆其实本来就是想吓吓胥译清,也没料到自己出手会这么准,只咳了两声,正色道:“下次月考要是还考这个成绩,就别回来见我了!”
胥译清连连答应,才终于能回到自己房间。
劫后余生的胥译清刚坐下来,就收到了周林的电话。
这家伙颇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样第一名,心情还好吗?”
“第二名有什么话要说吗?”胥译清没好气地回答他。
周林本身就很烦自己“万年老二”的称呼:“你这次真的一鸣惊人,在学校你可千万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脸。”
“连你们都知道了啊……”
“毕竟能考出你这个分数的,在我们学校真的是前无古人。”周林感叹了一声:“叔叔当初到底怎么把你塞进来的。”
胥译清含含糊糊地“嗯”了两声,“你打电话就为了来讽刺我的?”
“当然不是。”周林立刻否决。
“下周高一社团招新了。”
“哦。”胥译清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自己的发尾,看头发从手指缝里绕过又纠缠在一起。
“……”周林沉默了一下:“那个谁也会去。”
胥译清“嗯”了一声突然瞪大了眼睛,手下力气不由大了几分,揪得头发扯住了头皮:“啊?谁?徐江忱吗?”
“他…”
周林话还没说完,对面一连串的问题像是铁锅里翻炒的豌豆,噼里啪啦向他倾倒过来。
“他也有参加社团吗?他是哪个社的!他会参加活动吗?他参加活动能带上我吗?你快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拜托,大小姐,你能不能也给我留个说话的气口。”周林被她气笑了,但还是好脾气地给她解释:“你别给我高兴太早,他的社团你多半是进不去的。”
“啊?为什么?”
电话那头嗤笑了一声:“那当然是因为你进不去,我才告诉你这件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