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鸢的笑，有那么一瞬间浅了一下，却无人发觉又扬起来，“嗯，知道。”

“那那那……小姐你不……不伤心还是……什么的？？”反倒是莫雨这个孩子急了。

轻鸢抿唇，若有所思，“你觉得我该摆出什么表情？是不是要裂了？”

莫雨表示她要裂了。

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咧？？她家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

“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吗？”轻鸢道。

“怎么可能！”莫雨几乎秒答。

“那不就好了，”轻鸢笑笑，语气很随意，“所谓身份不过一个虚名，比不上实在的感情，就算柳叶不是我的亲生娘亲，我还是认她娘的。”

莫雨眨眨眼，“我懂了。”

“莫雨凑过来一点。”轻鸢伸出手，就要探上她额头，莫雨连忙往那边挪了一下身子。

随即一股暖流包围了她的额头，好像轻轻蹭过的毛巾柔和而舒适。

“感觉怎么样？”轻鸢问。

“没什么感觉，就是很舒服，暖洋洋的。”莫雨忍不住闭了眼享受起来。

真的受不了了，简直是诱导自己去梦鱼啊！

轻鸢皱眉，难道莫雨没有修灵天赋？但凡是有，起码会有一点其他反应。

这个方法是她无意中从归疝那里听来的，比起无师自通，还是有个人引导修炼更为妥当，炎那种放养式教育她对莫雨用不出来是真的。

可是现在看来，只能小心些保护莫雨了。

有自保能力固然是好的，如若实在不行那也无可厚非。

轻鸢想着突然听见莫雨痛哼一声，瞪开了眼睛，瞳孔缩为一线，唇片颤抖着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疼……好痛……”

轻鸢惊觉，手却是加大了输入量，灵力光芒大涨，莫雨即便从一开始忍着，这回也惨叫出声。

轻鸢有些不忍地撇开眼，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比起这些，今后要是她不在身边又不能保护自己的话，所受的苦会比现在多的多。

尘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陪着她。

这个煎熬的过程总算过去了，莫雨的灵脉被开启，人也在疼痛结束的瞬间昏死过去。

轻鸢也累的满头大汗，一点一滴往下流淌，隐没在衣裳边。

忽然有人用手绢蹭了一下她的脸颊，轻鸢愣住了，随手扯过来，“谢谢。”

语气淡漠，眼神也没有往哪个地方飘，始终专心擦开汗水。

她现在可不想洗澡。

尘“嗯”了一声，慢悠悠倒在墙边，头贴紧冰冷的墙壁，“鸢儿，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轻鸢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继而松开，把手绢递给他，对方很自然地接过，收好。

看了某人奇怪的动作，轻鸢挑眉，没想追究，“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看皇后如何决定，毕竟她一开始并没有宣布我的身世，只是倾诉了一些往事而已。”轻鸢道。

是实在无法再掩埋下去，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去做这些所谓缺德的事，或者已经不属于缺德，是丧尽天良。

曾经对她那么好的皇后娘娘，本来让她重生以后刚开始有了一点亲情念想的顾姨，没想到是害死她最亲的娘的间接罪人。

想怪却又怪不得。

“好，那我帮你问问。”尘歪头，似是天真地笑道。

轻鸢又嗤了一声，“你凑什么热闹？”

“鸢儿无法再正面对她，那我来，即使出了什么事让她不高兴了，不留你了，那我带你走。”尘璀璨的眼眸若有似无的划过一丝认真和伤感。

至于伤感从何而来，轻鸢不得而知。

轻鸢浑身又是微不可见的一震，这人说话总是带刺一样，却是软毛的，戳进心里也不带疼的，还有一点点柔情。

带她走？去哪呢？她从来就没有家。

她不自在地偏头，“不用，这件事你别掺和，我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

尘一直都很聪慧，甚至是八面玲珑，总是能猜出她的心思，不该问的也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即便对她靠他身上企图获取一些人情冷暖的行为疑惑，只怕也是埋在心里头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

轻鸢眸底暗了暗，她真的是，让这个人给折磨的要疯了。

她气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连带着发了脾气都不自知。

“总之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给我好好待着！”轻鸢没有转身对着他，低吼了一句。

后知后觉才查看了莫雨一眼，小丫头真的痛惨了，以至于听了她的声音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她微微松了口气。

尘紧紧绷着唇片，眼睫深深垂下，像虚弱的蝉翼被惊动得颤抖起来，抖落一片无形的情绪，眼角线有些长，显得这人容貌格外妖孽且诱人心弦。

他从倚着墙的状态倒回了站着，和轻鸢对上目光时是很平静的，他还是那样有些腼腆而单纯地说着，“我要问，我想知道。”

轻鸢顿时头疼，这人固执的超乎她想象。

而且，这些事真的不是什么值得说的，把她丢给那些人的父母，真的是她所渴望的亲情吗？

她突然有些害怕，不敢去戳破那一层膜，就让它这样存在多好，若隐若现，却始终看不清实质，看不见其人心如何，保留最后一丝幻想。

她闭眸，吐气若丝，“算了，你要怎样就怎样。”

尘知道她心情不好，低沉哦了一声，便识趣的不动了。

可能是气氛太令人烦躁，加上莫雨一时半刻起不来，轻鸢转身便走。

背后一个小跟班又悄咪咪跟上。

******千面******

六界交界处

“师父，就这样把轻鸢放回去会有危险吗？”于迟斟了一杯茶，被归疝理所当然捞过去后有些担忧地开口。

原本显得漫不经心，沉着得像个大佬一样在柱子旁惬意眯着眼的归冽听到这句话，眼神无人察觉似的地往于迟那个方向飘了飘，耳朵下意识竖起来。

“放一万个心，就算是你我都没这么放心过。”归疝很淡定含了一口茶，咕噜咕噜吞下去毫无文雅可言。

于迟尴尬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一件事，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她那么聪明，没人奈何得了她。”

“那倒也不是，实力强才是王道，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点慌了，要不要派个人保护一下？要不你去？话说你还记着上次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