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银栝便赶忙追了上去,偌大晏都,这事没有多久便传了开,大街巷无人不议论纷纷。
“听那城主家的姐楚怡萱今日大婚,新郎官却跑不见了。”
“只怕这新郎官是早就预谋好抛弃她的。”
“这话怎么?”
一旁不明事情原委的摊贩停到这般有趣的话题,便赶紧围了上去。
“这楚家和韩家的事情可有的。这两家早在老城主在世之时便联姻,谁知十多年前,韩家少爷韩煊桐突逢一场大病,脸给毁了,从那之后便鲜少出门见人。四年前,到了成婚年纪,韩家着人去提亲,谁知楚家姐见了那韩煊桐的面貌,竟被恶心的当场作呕,随后将他凌辱一番,便赶出了门,这可真是奇了,这城主家姐今日怎么又看得上他了。”
众人听得呵呵大笑,一旁那游手好闲的男子道:“这楚家姐自作自受,昔日抛弃侮辱他人在先,如今不过是反遭报应罢了,不过这韩家少爷也真有骨气,已经奇丑无比,家道中落,有人愿意嫁就不错了,他倒好,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离家出走。”
这是怎么回事?文霖路过顺便听了两句,前半段她听得倒真实,后面韩煊桐逃婚,她听着实在不信,便凑了过去,认真听着他们还有什么可讲。
那人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不管能不能娶上媳妇,当年凌辱之仇一定要报,否则怎对得起这七尺身高。如今已经过了吉时,只怕这桩婚事要黄了。”
“哈哈哈……”
这帮人的有头有尾,文霖竟真真有些怀疑,虽看着这群人面容可恨,她恨不得将这群人个个暴打一顿,仔细想想,还是楚怡萱与韩煊桐更重要,她再没多听几句,便赶紧朝着楚家去了。
到了楚家门外,她这才明白了些,楚家与韩家今日本是联姻的日子,楚家门外却显得十分萧条,问了门外的护卫,她才晓得原来那些路人的都是真的,眼下楚勐已经带着人去寻韩煊桐了。便是连楚怡萱,也换下嫁衣,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她心里担忧不已,正欲去寻他们时,一转身,孟峄竟出现在她身后,她先是一惊,紧接着二人未多什么便一同朝着竹林去了。
“只怕事有蹊跷,韩煊桐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先找到他们再。”二人步子慌忙,本想着直接飞上半空瞅着,却又想到云不掩身,就直接跑去了竹林。
果真,竹林屋外空空荡荡,他们二人踏进屋内,不见红堂喜烛,空荡荡的房内只有楚怡萱一人痴痴地站在原本安放喜堂的位置。
“怡萱。”他们二人异口同声。
楚怡萱一身素服,她转过身,看着他们二人面色凝重,便也晓得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原本强忍着的哭腔顿时收敛不住,竟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孟峄与文霖二人面面相觑,便是有再多话,此刻也已经不出口,楚怡萱受了诺大委屈,趴在孟峄胸口泪流不止。
文霖看着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任由她借着哭发泄心中的委屈。
一阵秋风起,竹林显得萧条寂寥,他们三人一如从前一般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楚怡萱双眼通红,面若桃花,眼圈已经哭的红肿。
今日本该是她的大婚之日,不想竟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又该怎么帮你?怡萱,莫不是下间的男子都是这样的作派,只是我们经历的时节都不一样罢了。文霖撇过眼睛瞟了一眼,眼神又立刻转回了孟峄身上。
孟峄心中亦十分酸楚:韩煊桐怎会突然逃走?莫非他有难言之隐,看着如今的情形,楚勐带了这么多人去寻,还是未曾寻到他的身影,倘若他真的要躲,便是有再多人去寻,也是无济于事的。
三人面面相觑,终是没有人开口,除了楚怡萱抽噎的声音,四下便只有偶过的风声。
“姐,我可算找到你了。”银括还算机智,一出门没有寻到楚怡萱的身影,大街巷他也寻了个遍,实在没有找到,他便只有来竹林,不想竟在竹林见到了她。
他累的气喘吁吁,顾不上问文霖与孟峄,便喘着粗气先坐下了。
“韩煊桐可找到了?”
银括一脸质疑地看了孟峄一眼,赶紧摇头道:“我一路来寻…姐,生怕她出事,顾不得韩煊桐。”
“他若要离开,也该留个信,突然这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了,算什么。”楚怡萱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又像在思虑什么,
“姐,要不咱们先回府,万一这会儿他已经回来了。”银括心翼翼地劝解她,生怕错了话。
“便是回府,我也不会再嫁给他了。”楚怡萱心灰意冷地完后,一滴清泪便不经意间落下脸颊,到了她的唇边。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让银括担心,银括跟随楚勐十多年,从未见过她遇事这般淡然,她若哭着闹着,银括反而不担心,可如今她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才是最让银括害怕的。
他不知所措地站起了身,可刚一起来便又愁容满面地坐下了,他明白,无论出于什么情况,成婚前突然离开就是不对,莫是突然离开,就是误了时辰,对女方来也是莫大的侮辱。
他失落地看了一眼孟峄,转而又盯着文霖看了一眼,想着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劝劝楚怡萱。
“即便不嫁了,也该大大方方回府,不该为他这般心疼。”文霖突然起身,她了这话听着虽简单,孟峄却呆呆地看了她一眼。
楚怡萱听罢这话,心里更难过了,她虽明白这几个人都是为了她好,她却怎么也走不出来。她与韩煊桐之间就像一直被捧上云端,突然双手移开,从云颠摔下来的感觉。
“对,文姑娘得对,有什么我们先回府郑”罢银括便赶紧起身,准备迎她回去。
楚怡萱却不为所动,她起身离开石凳,银括原以为她是要离开,却听的清楚,她道:“你们走吧,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