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液沾上皮肤许是极疼,大家看她洁白的额上冒出虚汗,但仍咬牙忍着痛用力擦拭臂上那枚蝴蝶刺青,不曾出一声。
神奇的现象展出现了,那只美丽的蝴蝶半边翅膀慢慢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终于,众人明白她的用意。
小鱼看到秦南心侍弄完后,转头顾了周围人一眼,朝着人群中的岳东睿浅笑轻颔,岳东睿看着她试药过程中,眉紧拧着,不曾松开一丝。
这小侯爷与秦贵妃怎么看怎么有奸情啊。
小鱼又偷眼向皇上望去,只见他表情平和,没有半点醋意,像是就算他的爱妃此刻当着他的面投入其他男人怀抱,也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这皇族男女关系,还真是乱得很啊。
再朝秦遇看去,他一张老脸脸色缓和了许多,也难怪他这般胸有成竹了,原来是早知女儿已有对策了。
“大家猜的没错,这药是我近日翻阅太古医书,按照太古医书上所记载炼制而成,能够验证出刺青的年限。凡是达到一年以上年限的刺青,用这药都抹不掉。”她声音清越好听,美眸中噙着自信,神采飞扬。
“南心,也不枉你自小便跟着张太医苦研医术,那时哀家还总是说教你,女子需懂什么医术,三从四德便好,没想到今日你却能凭借医术帮你父亲解围。现在看来,哀家真是鼠目寸光了去。”
太后笑着看向自己这个聪颖过人的侄女儿,满眼的欢喜。
秦南心微微一笑,谢过太后褒奖,她又蘸取了些药物,起身往尸体那边走去,李红寇知她是要做什么,便急忙出声阻止,“贵妃娘娘,这种恶心的活儿让奴才去做就好,怎好劳你亲自动手?”
躲在燕王身后的秦小鱼最终还是逃不过李公公的法眼,他一甩手中白帕子,尖细喉咙着拔高了声音,“小鱼儿,还不快去接活儿?”
怎么瞧怎么觉得这溜须拍马狗眼看人低的李公公当太监糟蹋了他的天分,而该去当怡红院的龟公,整天甩着手中小手帕吆喝着姑娘们去揽活儿,必定客似云来。
李公公自然是不能安排王公公的,也只能喊得动她这个小太监了。
她心想这有皇帝太后罩着的就是好,像她这无权无势无靠山的三无人员便只能被使唤着去干恶心的活儿。
心里闹了个小别扭,小鱼还是挤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道了一声“奴才这就来”,迈出步子,身后募得响起温柔却不大的声音,“若怕待会就闭起眼。”
她回眸一笑,谢了燕王爷的好心
某太监与某燕的小互动,落入身边不远处的慕容肆眼里,他一直紧拧的眉又深下几分。
小鱼心里倒不怕,她自小便研究畜生,在畜生身上施药,那些猫儿狗儿病了,身上长疮流脓,也是血腥恶心,不比尸体来得可怕?更者,父亲身为提刑官,她也不是没见过父亲摆弄过尸体,她又有什么可惧的?
她利索地走到秦南心的面前,谄媚地笑呵呵道,“娘娘,这活儿便交给奴才来做吧。”
秦南心却是不领情,想必还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吧,想想这事也不能怪自己啊,都怪那个不要脸的怀帝当着秦妃的面抱自己来着。
秦南心清浅一笑,“本宫虽是贵妃,但入宫后也没闲着,跟着仵作师傅学验尸之术已有两年,剖弄尸体已是家常便饭。这尸身恶臭,到时叫鱼公公闻了呕吐不止,误了事反倒不好。”
这秦南心可真是口味独特,身为贵妃,不好好享受,却偏爱整这些个尸体?
反正不是什么好活儿,你爱争着做,我反倒落了个清闲。
小鱼心里偷乐,面上却装出一副无辜样,尴尬地朝李公公看了看,李公公对她挤了下眼,叫她退回去。
她便低头恭敬退下,退至慕容燕身旁,朝秦南心那里望去,只见那尸体上的狼纹在褐色药液浸润下一点点消失殆尽。
“果是奇药。这下丞相便能脱罪了。”琳琅小声叫好。
这个琳琅公主还真是爱胳膊肘往外拐,偏生帮着外人,人家丞相能不能脱罪,跟有半毛钱关系,你又不是人家女儿。
这时,秦南心又走至琳琅面前,“琳琅,嫂嫂有个不情之请。”
琳琅看向秦南心,亲昵地挽上她臂道,“贵妃嫂嫂,跟妹子还拐弯抹角呢,有什么琳琅能帮得上的,妹子一定会帮的。”
琳琅去抱秦妃的手臂去了,戚蔚的手这才终于得脱,这个公主啊,他真是拿她没辙。
秦南心笑道,“我曾听太后提过,说你与佛有缘,五岁之时,天山的慧海禅师在你足上刺了三颗金豆。所以,嫂嫂想请你来试药。”
“可母后说过,女子的足只有夫君才能看,但为了这案子真相,还丞相大人一个清白,我也自不会拘泥于这些。嫂嫂只管拿药过来试便是!”
琳琅略一思量,如此豪气地说,她这是要帮外人帮到底啊。
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秦南心是她皇嫂,她自是不能让她来伺候的,她挑眉朝燕王背后那个太监看过去,对她勾了勾手指,口气颇严厉,“秦小鱼,你过来,替本公主上药。”
秦小鱼不幸再次被点名,只好过去从秦南心手里接下这活,这个琳琅公主还真是能折腾她。
秦小鱼蹲下来,替她脱去鞋袜。
琳琅一只秀足露出来,皮肤幼白,指头小巧圆润,戚蔚长到这么大是第一次见女子的足,不自然地吞了下唾液,只觉唇舌干涩,又默默低下头去。
“公主,这药涂了可能会痛,你忍着点。”小鱼说着,却是多蘸了些药液往她足底涂去,心中想着,疼死你才好呢。
这药触及皮肤果然不是一般的疼,琳琅只觉自己的脚底板似乎要被烧起来一般,这次戚蔚不在这边,只好紧紧握住了椅子扶手。
小鱼见公主痛楚模样,心中实在爽歪歪,谁让你叫我伺候你来着?
“死太监,你不会轻一点吗?”
“公主,你再忍一忍,奴才动作已经很轻了。”秦小鱼虚伪地说道,紧握住她脚踝,又蘸了许多药液在她脚底一枚金豆上用力擦了又擦,然而,那枚金豆却不和之前那蝶纹、狼纹立马消失,依旧完整如初。
这下便证实了那些刺客根本不是西域死士,只是普通刺客。
这样一来,秦遇勾结别国企图谋反之罪便不成立。
秦南心与岳东睿两人互看一眼,又笑了下,难得皇上还能如此沉稳,眉角眼稍依旧笑意淡淡。
琳琅见这药已经试完,可自己却被秦小鱼弄得脚底钻痛,她愤然一咬牙,目露凶光,“狗奴才,让你轻点,你不轻点?找打!”说着抬起左脚,便欲往秦小鱼左肩上踹去,秦小鱼见她脚朝自己踢过来,但这人是公主,她不能躲亦不能还手,本以为痛楚会如期而至,意外的是公主那只左脚被男子大手给紧扣住。
那男子一身翩然白衣,周身萦绕着独特香气,秦小鱼一闻便知那是甘松香,微暖幽沉,带着淡淡清凉,这人果真拿甘松来熏衣了,她眼中突然多了一抹欣喜。
他深看了自己一眼,看向琳琅,“公主,臣扶你起来。”
这白韶掬好大的胆子,明明是阻止她踢秦小鱼,还说得这么好听。以为你是将军,本公主便不敢动你么?琳琅心中一狠,另一只朝他踢过去,“走开,谁要你扶?”
他轻轻侧身,躲开琳琅的袭击,握着她左脚的手猛地一提,琳琅身子顿时腾空,整个身体往后跌仰过去,她以为自己撞到地上,吓得“啊”地尖叫,谁知男子一倾身,伸手将她拦腰抱住,没让她身子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