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爱我!是与不是,萧以冬?”攸得,他望着她低笑而过,她心上一紧,又再次大喝了一口酒,豪放地随手扔了拐,朝她一步一步走来,晃晃悠悠,她见他要摔倒的样子,便上前去扶。
可这一扶,他便顺势将她圈入怀里,紧如固。
这人带着酒气的甘松香味猛地袭来,她心中慌而乱,要去推他,他却压来,将她抵在就近的杏树树干上,他精壮沉重的身子压着她,毫不避讳,让她轻喘起来。
她不安却尴尬地说,“将军,这还是在宫中,你我这样,总归不好。”
他却是毫不介意地一挑长眉,庞大身子又压下几分,压得她心头碰碰飞跳,“萧以冬,回我的话,你爱我,是与不是?”
可,爱这人又如何,不爱这人又如何?他心里的人从来不是她萧以冬。
见她的胆小与躲避,他嘲笑起来,“也莫怪你在白府会常受夏婉安欺负,你爱一个人,竟连承认都不敢?”
她心中一刺,唇咬得更紧,只是依旧不敢开口说喜欢这人,不是胆小,只是怕他嘲讽更深,难受的只有她自己。
“爷,你将我放开吧,今日宫中人多眼杂,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
“有何不好?你不是已是本将军的女人了么?”
“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是多么主动?”
这时,萧以冬却是羞愤起来,通红的眸瞪向这人。这人是她夫君,她是喜欢这人又有什么不可,但这人怎能如此羞辱她?
她是替嫁过来的,就活该受这份罪么?
“将军,若非你逼迫于我,我又怎会主动?以冬本是蒲柳之身,若是有的选择,也未必会进白家大门。”
白韶掬的眉猛地一拧,“如此说来,你已与本将军成亲这么久,仍心不甘情不愿?”
不是心不甘情不愿,是无奈,她欠了皇上恩情,必须还,她是他的妾室,就逃脱不了。
“我听说将军给了夏姐姐一份休书,如若将军也给我那个东西,我想——”
她睁大了眼,呆呆地望着他,这是他第二次吻她,同样是喝酒的情况下,但是幸好,没有喊他心上人的名字。
“萧以冬,即使我不要你,也不准你嫁给别人!知道么?”
他这是在宣告主权么?
萧以冬不了解这男人,为何他待秦小鱼如此温柔,待她却是如此残忍,她并未欠他什么?
她的手指抠进身后的树干,枯木屑嵌入她的指甲里,疼到了心尖。
“将军,我不喜欢你。我是嫁给了你,这无从选择,就这样而已。现在请你放了我,现下已是亥时,我们该回府了。”
她依旧低眉顺目,小心翼翼,杏花粉白的花瓣随风飘下,几片不小心落在她乌黑发顶,他离得她很近,她发上似乎不用香液,只有他熟悉的淡淡药香味,那味道并不吸引人,只是带着熟稔的温暖,就如同小鱼身上的气味一样。
忽的,他黑眸里碾过一丝酒色撩人的欲望,他的狭长的桃花眼如这棵杏花树开得极尽灿烂,他气息猛得逼来,又往她唇上重重咬去,这次,她用了力去挣扎,他却铁了心般不放过她。
虽已是春日,但因她自从落湖那次之后,便畏寒起来。
房中烧了暖炉,暖气袅袅,小鱼梳洗过后,便独自躺下,盖上厚重的被子,那被子上被剪了鸳鸯脑袋,真是不体面,再看一眼枕头,这枕头上的龙凤缺胳膊断腿的,也不成样子,这是她杰作,她有些想笑,可笑着笑着又凝了眉,她叹了口气,躺了下来,手上抱了个手炉,可竟还犹自发冷难受。
夜色愈来愈沉,眼皮也越来越重,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醒过来是被香喷喷的味道给惹醒的,她肚子咕噜一叫,睁眼便见床头小灯已被点亮,而那人端着一碗宽面在桌前吃得正香。
她本就饿了一晚上,肚子早已饿扁了,而东暖阁中的内侍婢子都被他给撤走了,她想找个人去御膳房传个话的人都没有,这时有人端了一碗面出现她眼里,可想而知是多么美味。
她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忍住开口说饿的念头。
他这人还真是刻薄,不放她出去,更明知她在这里,还只让御厨只准备一份的食物。又往门口看去,一个当值的人都没有,想是没他命令,不得靠近这里。
最好噎死你,她凶残地发毒咒。
又想闭起眼继续睡时,那刻薄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她想,他不是会听见了的诅咒了吧,避闪不及,她只好尴尬地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似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微微拧了下眉,便站起朝她走过来。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碗筷,那面才吃了一半,微油的汤水飘着几棵小葱花,还有个未动过的荷包蛋,里面还有几只类似于饺子的东西,是不是御膳房换厨子了,怎么给一国之君煮了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吃?
只是,对于这极其乱七八糟的食物,她又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可是怎能向他妥协?
她又摆了副我才不吃你残羹剩饭的傲娇嘴脸给他看,谁知,她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大声叫起来,妈蛋的,她心中恼火低咒,要去拍自己那不长脸的臭肚子,感受到头上火辣凶狠的视线,她又收住手,这人警告过她,不准她伤害他家宝贝。
“我才吃了一半呢,刚巧想叫你起来,你便醒了,这剩下的是给你吃的。”
她心中有什么灼热轻轻一涌,又教她死命压下,瘪了瘪嘴,不知该说什么。
见得她如此倔强又强忍的表情,他有些哭笑不得,便又只得耐着性子轻声说:“我知你一天没怎么进食了,这传话、煮食一来一回又得费时,你确定你要让你肚子里那个陪你一起挨饿么?”
她想,便看在孩子的面上。
她一咬牙,飞快接过他手中碗筷,率先大口地啃起荷包蛋,动筷子捞面条塞进嘴里的时候,她心中猛地一窒,她总是习惯将好的放在前面享用,而他却是将好的留到最后,他明明就是一国之君,不是么?
是一国之君又怎样?据说这人以前当皇子时,不得宠,比宫里的犬更难混。
这男子竟让人觉得心疼。
心中微涩,眼中亦是,她微微抬眼在他脸上逡巡了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皮,嚼着面条咽下去只觉喉咙发干发紧。
“不合胃口?”他问道,“你便将就着些,这饺子面是我做的,我知自己厨艺一般。”这人以前大小也算个小姐,不比他与长歌,挑嘴是寻常的事。
这东西这么难吃,面是咸的,可饺子却是甜的,这又甜又咸的,汤还是油的,还自带葱花荷包蛋,味道可真是奇怪的不要不要的。
她着急地将哽咽在喉的食物硬生生吞咽下去,眼睛震惊得瞪着他,又火急火燎地问道,“御厨们都睡觉去了么?所以你自己做吃的?”
那一刹,他嘴角轻扬,笑意如春风,“倒不是御厨睡觉去了,就是我心血来潮想亲手做些吃食给你,然后我俩一起吃。”
不知是不是饿得太久,尽管这饺子面味道奇怪,她仍觉得这碗饺子面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中肯地道,“你这饺子馅要是咸的会更好吃,还有这面和饺子放一起怪怪的。”
“那是你不知其中寓意。”
小鱼又看了看碗里有的宽细不一的面条,还有模样别扭又丑陋的饺子,她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有啥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