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的,难怪今天一大早御医就过来把脉呢,昨夜没能圆房,他就真的这么不死心啊!
她咬了咬唇,沉默地想招来对付他。
又忽然间,慕容肆放开了她,鼻子稍微用力一嗅,转眼看了一圈四周,狐疑道,“你房里气味有些奇怪。”
小鱼也仔细一闻空气里的味道,在熏香里还夹杂着一股什么烧焦的味道。
她把这点给忽略了,布条烧焦是有焦味的。
小鱼心想这下可糟了,若是教他发现了那未烧尽的纸条,教他发现了那个秘密,他会怎样处置岳东睿?
她不敢想象,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更不能冒险!
慕容肆说着,正要去寻找这古怪气味的源头。
就在他眼睛扫到炭炉之前,小鱼一急,抱住了他的腰,踮起脚尖,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慕容肆登时一惊,脸上不觉有些莫名微微发烫,突然被这么亲了一口,他有些木木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心中情感翻滚,只比她第一次亲他时来得狷野。
他的表情让小鱼有些想笑,青青涩涩的,隽白的面颊上飞出一丝羞红,眸子微微睁大,嘴唇也是微微张开,受惊过度地看着小鱼,又有些傻头傻脑的样子,好似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
每每她主动亲他,他总是这般怪诞表情。
但这样的情况下,不是笑的时候,小鱼一咬唇,委屈地说,“我自然是想你的,可是你总待皇后娘娘比我好,你成亲前答应我的都没做到。我不过就是想见一见爹娘,你还如此刁难,非得让我死皮赖脸地求你,除了想你之外,我更多的是怨气。”
见得她噘着小嘴儿,赌气撒娇的样子,慕容肆又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了。
只是用力地将小鱼抱得更紧了些,微微木讷地开口,“今后……不会了,我会像待长歌一样……好好待你……只要你……一心一意在我身边。”
他爱的人与不爱的人终究是有区别的……不出状况还好,一出状况便知了。
其实说到底,他只是想占有她,只要她一心一意,到死为止都要待在他身边,替他生儿育女。她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是可以产子的器械。
小鱼心底蔓延出无尽的苦涩,不觉眼眶便红了,有些辣辣的水意在涌动出来。
这个男人完全不懂她。
明明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可是却敌不过心尖的痛意,又或者是人在疲惫时,特别脆弱罢了。从烟霞湖湖底逃出生天,直至这两个月以来被禁锢在他身边,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积蓄在心中的痛苦终于找到一个缺口迸涌而出。
慕容肆一慌,伸手去擦她眼下的泪,“怎哭了?”又去轻轻揉她刚刚被他捏疼的腰,“是这里疼么?”
他忽然的小心翼翼,让她微微愣怔,透过微亮橘黄的烛火,眸中泪光火光交叠错落,将这般俊美温润如画的男子折射得更是神峻,她心尖忍不住微颤,忍不住地微微咬着嘴唇,她很想问,是不是他可以不爱她,她却必须是他的,还必须对他一心一意?
可是话到嘴边,却被她换成了,“我只是太感动了……”
现在的她总能说出昧着良心的话来,因为她知道她这样嘶吼出来,必定又是一场无止境的争吵。
罢了,罢了,她今日真的是累了。
他知道她总是这么轻易就被感动,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一动,又将她抱紧一些,那眸色里竟有丝暗抑的轻喜。
旋即,他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抱到床上去,他说,“我会待你温柔的,不再弄疼你。”
小鱼心头一凛,她深知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
而海棠也早就不便在门口观望,早已自觉退下,替他们管好门。
他的唇也轻轻含吻住了她湿润的睫毛,她没做什么拒绝,睁大了眸子望着他平静的脸,没有多大的起伏,这个男人有时候连做起这种事来,都可以做到如此冷冽自持。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门口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皇上……皇上……”
小鱼心里微微一紧,这声音熟悉的很,是楚长歌的贴身丫鬟听荷的声音,声音里满满的是着急,似乎有什么急事。
慕容肆微微皱眉,头从名字颈处抬起,望向门口,“何事?”
“娘娘今个儿肺痨发作,一直忍着,现下咳得要命,所以……所以奴婢私自过来,斗胆请皇上过去看看娘娘。”听荷轻声哭泣着,在门外哆哆嗦嗦地说。
慕容肆眯眸看了一眼小鱼,怔愣片刻,便立马掀被起身,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
“朕立即过去,你先回。”
在这样的漆黑的夜里,无须去观摩慕容肆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现在急得很,这种着急与担忧皆是出自他本能的反应,以至于他刚才一下子便抽离了搂在她腰间的手,立即坐起。
这算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旧疾复发,宫中御医多的是,自己不吃药,来请慕容肆过去有什么用?
故技重施,慕容肆也不是蠢货,他会不知道楚长歌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么?
然而,他这次又选择了要辜负她。
那么她算做什么?
小鱼一咬唇,她内心燃起一股怒火,在他批衣时,她猛的坐起,从身后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肩背上,喉头微微哽咽,“别走……”
她不肯死心呵,她如今逃不出去,在宫中这男子是天,她应该努力试试看捆住这个男人的心,她不要输给那个狡猾阴险的女人,她想要留住自己的丈夫,于是她第一次开口留他,用尽自己所有的自尊和卑微。
慕容肆穿衣的手微微一滞,眸光一敛,背对着她,心中自是再多不情愿,还是冷淡而言,“长歌她现下需要我。”
是的,那个女人需要他,不管是真是假,他要立刻去陪那个女人,可是她呢,他有没有想过她也需要他?
房事过后,就留给他冰冷的身影和空了一半孤单的床么?
小鱼抱在他腰间的手不觉轻轻一抖。
这就是他说的会对她跟楚长歌一样么?
她很想问一句,他妈的,究竟哪里一样了,慕容肆你凭什么为了那个女人这般欺负我?
她心眼一揪,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不受控制地犯贱地问道,“那我呢?”
“小鱼,别胡闹,她旧疾发作了。”
不用看,小鱼就知道此刻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也确定,她的挽留在他看来只是胡闹。
那个女人就算是真的旧疾发作了,可是她呢,早就时日不多,哪个重要呢?
不用说,她的命哪有那个女人的病痛重要?
小鱼强忍住自己呜咽的声音,吞了吞口水,“如果今天换做是我病了,你会从楚长歌那里赶来看我么?”
久久,没听到他的声音。
等来的除了无尽的沉默外,还有他厚实的掌心覆上她的手,她知道他要将她的手拉下来,他急着要离开,可那双手刚才在温柔地抚摸她,而现在……
又何须问?
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爱与不爱有如此大的区别。
果真情话简直迷汤,她方才竟有些信他。果真如爹爹预料的一样,皇上待她并非真心。
以前,她装肚子疼时也没斗得过楚长歌,今日也早该料到不会有变的。
她跌在身侧的手轻轻颤着,再缓缓探向身侧的被褥,拉到自己身上,无声地、安静地躺下,钻进被窝里,紧紧怀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