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大家都已知晓通透,若一人走漏了风声,不仅是我们遭殃,你觉得你那鸦片还有渠道销得出去!”
一根鸦片杆子掷投了出去,砸中对面洋人的鼻子,引得双方人员又破口大骂了起来。
威尔.金摇了摇头,将眼神落在那花白胡子的老头身上。
老头微眯着眼,喝着白色陶瓷杯中盛放的温牛奶。
“您说该怎么做?”
威尔.金歪着头,声调不大,但想必那花白头发的洋老头是听得见的。
“牛奶好喝。”
杯尽,老头晃着脑袋,似还回味着方才的奶香韵味。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耳朵不好,听不太清楚……”
洋老头说话声音大了些,不过还是没有盖过双方的争吵声。
他掏了掏耳朵,将头探向前去问道。
“我说,您觉得该怎么办?”
威尔.金笑了笑,顽闹般的学着那老头子,将声调提高了几分。
“砰!”
枪子儿升向云端,直上云端后,急速落下。
那子弹好巧不巧,落在了一个洋人的卷发里,那人僵直立着,也没伸手去摘落那弹壳。
“闭嘴!坐下!”
洋老头清了清嗓子,尔后吼了一声,震慑住了全场。
清人这一边漱漱坐到了板凳下,洋人那边,也没有再指着对面劈头盖脸的骂出声,倒也规规矩矩的坐了下去。
不过瞧见众人余怒未消的面色,威尔.金也摆了摆头,表示无奈。
“这是我的建议,对双方都较为公平的建议,各位可以瞧瞧。”
威尔.金递出两份羊皮纸书,一份是用洋文书写,另外一份是让他人翻译过来的汉子。
话说得太多反而太费口舌,这相同内容,不同文字表述的两份单子倒是让威尔.金轻松了不少。
时钟滴答朝前走着,竟再无一人争吵出声来。
毕竟,众人的心思都落在这薄薄的几页羊皮纸上,哪里还顾得及去吵闹。
他们又不傻。
如今自然要将其中的利润算得个明明白白来。
“商卷是什么东西?”
清朝权贵一方拿起那第三张羊皮纸,指着其中的“商卷”问道。
“与银票一样,作为替代银两的媒介。”
洋老头子没说话,他又捧了一杯温奶喝着。
这次,由坐在主位上的威尔.金开口解释道。
洋人一方也发了问,威尔.金也耐心的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未等清朝权贵这方发话,那从事翻译的男子便先一步开了口。
“那位先生问的是如何大量的鸦片烟运到这处来,还有商卷由那方管辖。”
那人先是表述了洋人的提问。
“金先生说得是:鸦片运输的船只,克苏恩将军会拿出十艘表示诚意,商卷为防止两方再起争执,由将军掌管,将军也愿意拿出五万两白银来,确保两方第一次合作的愉快。”
这一句,堵住了清朝权贵们的嘴,同样的,也堵住了那帮不安分的洋人的嘴。
在场所有洋人的船加起来大概有四十艘,可是可以跨越大洋的也不过28艘左右。
反观清朝权贵一方,他们大概聚在一起有着四五十万两白银,但可供流通的大概只有十五万两到二十万两不等。
当然,这笔钱的来处,也还另有蹊跷。
“可以。”
洋人点了点头,这第一笔买卖几乎自己不用出钱,试试水也可以,何乐而不为呢。
“可以”
这帮清朝权贵们也点了点头。
自己出小钱,别人出大钱,谁都是傻子,当然想要博一博。
“金,你看看,像不像你!”
蔡胥画好了威尔.金的人画像,小跑到了他的面前。
她将头靠在威尔.金的肩上,双手环过他的脖颈,指着那小本中的人像。
“你画的真好。”
威尔.金扭过头,在蔡胥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讨厌!”
蔡胥娇笑着,面泛樱红。
“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呢,不知二位多久订下姻亲,我们也好提前备好礼,到时赴宴去!”
正事已经谈完,这余下的,都是些不要紧的了,当然,也是能巴结得好些,便就巴结好些,又不碍着自个儿什么事。
“金,你什么时候娶我呢?”
蔡胥直起身子来,不再倚在威尔.金的身上。
“你选个中国人认为的好日子,我便将婚帖发出去。”
威尔.金对着蔡胥说道,面上带着平常的神情,没半分欣喜,也没什么不耐烦。
“嗯好,我回去选个良辰吉日,到时候通知大家,大家可一定要来赴宴,若谁不来,可就惹我生气了!”
蔡胥一脚踏在等上,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宴席上的众人,没体统规矩,不像个大家小姐。
可无人说她,洋人们不介意,西式的观念便是那般,无论男女。
这清朝的权贵们也没开口说上一句话,只因她姓蔡,背后还有一个贺家。
“拿下去,挡住我晒太阳了。”
洋老头拿着拐杖敲了敲蔡胥的腿,示意她放下来,他不喜欢那样,所以便要去管上一管。
蔡胥吐了吐粉舌,安安静静地做了下来,收敛了此前的嬉皮神色。
早席终是吃过,这个前前后后商量了近一月的事终于是敲定了下来,双方人按了自己的手印后,一一离开。
“下次来找你时,便就将时日告诉你!”
蔡胥对着威尔.金招了招手,面粲桃花,回过头时,面色立刻收了下去,瞧不见半分表情。
人全都离了去,终是再没有一个客留在这儿弄堂里。
“那女子我不喜欢,之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她太会演戏,太过聪明。”
洋老头接过身后那人递过的鸦片杆子,抽了一口,将雾徐徐喷了出来。
“可这计划缺不了贺家,不是吗?”
威尔.金这次没有笑,面无表情地说,像个木偶。
“是的呢,这便是让我头痛不已的地方,他们家都太会算计了,必须想一个简单的计划,考虑得太过周全,他们也能想得到,反而是简单的计划让他们考虑不到呢。”
洋老头吧嗒了一口鸦片,尔后将其置在了桌上,杵着拐杖离开了席。
......
“我要结婚了呢,爹,你为我备上什么礼物了呢?”
蔡胥上了马,身影滞了片刻,余光落在了驾马人身上。
那人将帽沿又压低了几分,显然是不愿让他人瞧出自己的身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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