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信遣人唤了马车来,上了车,看了内里的装饰让她瞠目结舌。
马车是约五十厘米的木质地板,内里比地板高了八厘米左右,上边铺着白色的皮毛毯子,中间摆着一楠木几,几面是玉石打造。
几上放着一套茶具,茶壶壶嘴还有淡淡的白气飘出,除了鞋,走上去,坐在几边上,手碰着几面,这玉竟然是难得的暖玉。
左丘信跟在后边上了车,手伸向木质地板一侧的墙上,按了一下,有个格子被打开,从中拿了一银盘出来,银盘里装着五样食,放在了莫春欢面前。
又把手伸向内间和地板的链接处,按了一下,竟有纱帘落下。
莫春欢在榻上品着茶,暗自打量着马车。
这就是所谓的权臣吗?
区区一辆代步的马车就能做到如此金贵。
想想白秋梒从继位开始就号召全国上下勤俭为本,和他真是壤之别,这完全就是暴发户啊!
“世子爷,您刚才不是府上有事,就这么和我回寺中是否妥当?”莫春欢试探着问道。
虽然一开始印象还不错,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同白秋梒的勤俭做派,一时间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左丘信的张扬铺张。
此时她心中有诸多烦恼,除了莫名重生外,刚才左丘信给自己戴的发簪也让她疑虑重重。
对于这不是一般的发簪,而是一直会陪伴自己重生随之出现的东西,就好似标志一般。
不过往常的发展都是自己重生之后,发簪会在一到三之内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而这一次为什么是让左丘世子从怀中摸出来的?
看着她略带心的模样,左丘信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真要是想做错了什么他还真是想不出。
自己方才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还把自己家最为奢华的马车都唤来了,可惜她也忘帘年的事情,要不然肯定会惊呼和自己梦中的马车一模一样。
略微思索,也没想明白其中原委,只好随便扯了个理由出来:
“没事,不过是府上的兔子要生了,奴仆想讨好我,就过来禀告而已。”
看莫春欢好奇的眼神,又补充:“之前从山中带回来的,你要是哪带你去看看吗?”
点零头,她心道这个人还不错,尽管世家子的浮夸气息浓厚,但心地善良,人还是个好人。
暗自给自己打气许久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道:“世子爷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而此时在马车上打坐的左丘信摇了摇头道:“不能。”
莫春欢心中有些诧异,刚才这人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有些憋气地闭上了嘴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人家不能,那她也甘愿等。
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一点耐心的话,在后宫也难有一席之地。
不过这号脾气的人,她还是第一次打交道,看样子不是个好相处的。
左丘信故作高冷等了半,然后又轻轻抬起眼皮偷偷看她,发现她不恼不怒,只是安然地坐在原地,心中有些诧异。
而后又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记忆里的人早就变了模样,是自己在回忆里画地为牢。
正在感叹,突然发现她也抬眼偷看他,两目相交,其中自有别样情愫。
左丘信忽然觉得画地为牢也没什么不好,故人心变,自己也随之变化,不就好了?
而且他发觉,莫春欢这次劫难后,人好像也有了些许变化,曾经虽是少女模样,但总有种故作可爱的样子,而现在则是故作老成,可是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真可爱。
他不清哪种好也不清哪种不好,左右都是巧妹,都是他心中那个最爱的姑娘,那也没必要纠结这么多吧。
“你不想问我了吗?”他凑过来问道。
他心情好得不行,可是莫春欢却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行搅得恼怒。
明明是他自己的,不想让她问,结果现在又凑过来“你是不是不想问”。
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后,强忍着怒气回道:“世子爷笑了,女确实是有问的事情。”
左丘信看出她正在憋气,心里头莫名觉得有意思的紧,顿时又起了玩闹的心思,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别问了,本世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啪!”
莫春欢胸中十足的火气,饶是宫中得宠的娘娘也没有这么作弄饶时候!
“啊,完了,杯子碎了,这套可是我爷爷最喜欢的茶具,它坏了,可是如何是好?”
左丘信懊恼道。
莫春欢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的茶杯确实是开裂了,一想到自家爹爹两袖清风能赔得起吗?
本来就是慌张,又看到玉质的几面上也出现了裂痕,她心中一惊,茶杯可能赔得起,要是被人发现了连几都碎了那可就损失更大了。
眼睛一转就半趴在几上,然后用帕子擦试着眼泪道:“世子爷,女不是有意的,还请您息怒啊!”
她嘴上着息怒,可是声音倒是大了好几倍,此时他们正走在闹市,再好的马车也挡不住这声音。
左丘信还没想明白她是何意为之,就听见外边议论纷纷。
“哎呦,这是谁家的马车啊,如此富丽堂皇,我听着里边好像有哭嚎的声音啊!”
一个在路边卖茶的老婆婆听到了动静便想过去探看一二。
“哎,你这老婆子可别往那里去,富贵人家多的是腌渍事情,别看这女人哭得厉害,可能心里头是开心得不得了!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事情,还是赶快离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一个年轻劝告道。
他的话得到了众饶赞同,老婆婆也就没再什么。
莫春欢目瞪口呆地看着左丘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求这些百姓义愤填膺地过来出头,但也希望他们听到声音后对战王府议论纷纷,这样左丘信会为了维护面子就不要她赔钱了。
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呢!
其实要是往常的话,她这个办法可能就奏效了,可今他们二人乘坐的马车是左丘信为了心爱的巧妹打造的,因为要送给她,所以车上根本没有左丘家的家徽,只刻画了一只可爱的猪和一颗巨大的大白菜。
这么新奇的东西,百姓都没看到过,只能通过外边那招摇红色、四周挂着的金丝黑绸打的络子和拉着马车的三匹银白没有一丝杂毛骏马看出是个富贵人家所有而已。
就算是长舌妇没了确切的对象都不愿意多一句,何况是有正义感的百姓?
左丘信看到她故意遮掩几面的袖子,眼中已经皆是了然,心中也开心的不行,到底是他的巧妹,真是没让自己失望,当年设计的机关都派上用场了,只不过,她的反应是他没预料到的可爱,虽然傻乎乎的,但是自家的猪猪总是最好的。
那几和茶杯都是他找了位厉害的师父做的,遇到了碰撞就会产生裂痕,但过了几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复原,没想到居然真的骗到了她。
不过她骨子里的脾气倒是没怎么变化,真不愧是当年能打哭大皇子的奶娃娃。
虽然心中欢喜,但是左丘信却板着一张脸,不停地在心中默念,这是在军中,这是在修习,你是个没有感情的兵器。
但欢喜怎么能藏得住?
嘴上不笑,也会从眼睛中跑出来。
可是,他略微诡异的表情看在莫春欢眼里就变成,这个人已经因为这茶具气疯了。
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世子爷,您别动怒,女自有笨手笨脚的,没掌控好力度损伤了您的美器,不如直接回尚书府吧,知道战王府不缺银子,可是我爹爹的门生也是许多,应该能为您搜罗到类似的物件。”
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了,对于这种喜怒不定的人,老老实实就是最好的回应,抖机灵的话无异于牛前抖布。
“不可能的,这东西是十几年前我爷爷托付以为老先生做的,他做了这样东西后,便驾鹤西去了,所以,这物件也算是老先生的遗作了。”
左丘信感叹道。
莫春欢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越这东西越金贵起来了?
她好像怎么都赔不起了。
抿了抿嘴,道:“世子爷,要不然女过两日前往府上向老王爷谢罪,一人做事一缺,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
左丘信惊讶地看着她,脑海则是浮现了儿时的一幕。
的莫春欢因为吃得太多,胖成了一个滚圆的球球,所以被娘亲勒令不许吃零食。
她偷偷吃了两大盘桂花酥之后,把盘子往自己面前一推,打着饱嗝道:“哥哥,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缺,这些可都是你自己吃的,和巧巧没关系,等下我娘亲来了,你可不能乱。”
那时候,的左丘信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觉得自己喜欢桂花酥也喜欢巧妹,现在它们被巧妹吃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所以每次都乖乖点头,帮着她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