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是又想到什么,面容有些狰狞,对着他道:“那那个人呢?你如今对她如此,你不怕那个人因此伤心吗?”
春公子停了停,并未回头,只是用着和刚才一样的语气道:“我与春欢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第三个人。”完便大步离开了。
江月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四年了,她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四年了,从一开始白手起家,到为了他深陷水榭歌台做了最痴缠的名妓,以为生花楼成功入驻京城,近日,生意兴隆,她也好不容易能和他亲近些了。
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用如此决绝的语气来抛开她,那些自己使性子、他在旁满目宠溺的画面变得不真切起来,仿佛一切都是江月的幻想。
眼泪终于止不住,一滴一滴又一滴的砸在地上,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江月在哭泣了许久之后,有人轻轻敲响房间的门,她一开始还眼藏惊喜,以为是春公子回来哄自己了。
可是转念一想,要是他真的回来的话,怎么会做敲门这件事儿呢,便也擦拭了眼泪冷声:“是谁?”
而那外边传来了一道恭敬声音:“江月姐,该是回生花楼表演的时候了,咱们得回去了。”
是她的车夫。
“好,我知道了。”
江月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整理好自己的衣发之后娇姿款款走了出去。
即使是再狼狈,江月姑娘也是这皇城第一妓,美人,若是有一瞬不美,就不配这两个字了。
等到了酒楼门口,她看着眼前纯净的空,心里则是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的所有都已经染上了生花楼的印记,即使是有独步下的易容术又怎么样?美貌惊人又怎么样?
如此污秽的自己实在是没有资格,做不了他身边那个人。
只是转瞬,她又把眼神放在了不远的莫府门口,刚才还是绝望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生机。
就算我配不上的话,那么她好像也不行吧。
只要是嫁过聊人,谁还能保证身心都是干净的呢?
既然如茨话,春公子啊,你放不下她,那就让江月帮你斩断着段孽缘吧!
哪怕到最后换来的只是无尽的厌恶,可是如果能让你幸福的话,那就算是牺牲自己又如何呢?
世界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而是,我以为我爱你,所以你要接受我做的一切,因为我做的都是为了你好。
这是一种强盗逻辑,可深陷感情漩涡的人哪一个不是被霸占嫉妒作弄得失了本心?
此时的江月心中那本是萌芽的邪恶想法已经长成了参大树,她想着一定要破坏左丘信和莫春欢之间的情感,而且,不是用蛮力摧毁,是用腐烂的泥土让娇嫩的花逐渐衰败。
主子,你想让莫春欢风风光光地出嫁,如同躲在温室里的花朵不经一丝风吹日晒,那我就偏要让她尝一尝这人间的痛苦!
不知道,等到最后,心已经同自己一样是滩烂泥的莫春欢站在你面前时,主子您会不会后悔,没有接受江月呢?
走在不远处的春公子打了个喷嚏,他疑惑地回望了一下之前的那个酒楼,面上露出了宠溺的微笑,想着这是江月丫头像个幼稚鬼似的背后骂他呢,唉,也怪自己,一旦涉及莫春欢就控制不了情绪,不知道刚才的语气有没有伤害到那个如同妹妹一般的姑娘。
其实,刚才的很多话,春公子都是开玩笑的,左丘家世代都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甚至没有通房丫鬟,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违背了祖宗规矩,在婚礼当迎娶江月呢!
只是可能自己的演技太好了,江月好像没有发现,不过,她那般聪慧,应该会很快反应过来的,没事的。
当一个人爱你,她在面对关于你的事情时,再聪慧的人也会变成傻子。
可是,春公子,不明白,或者,他也不想明白。
与此同时在马车上的莫春欢也打了个喷嚏,惊得左丘信焦急道:“怎么了?春欢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是不是受了凉?”
她慌乱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面上染上了微粉,这手自己刚刚遮掩过口鼻,脏得很,他怎么就不嫌弃地抓过去了?
强作镇定地:“不是,女只是有点冷罢了,还请世子爷不必担心。”
左丘信手中还有刚才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心想,手都这么冷了,肯定是冷极了,感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她给自己挑的可都是秋要穿的衣服,他现在穿上了这么久也没有那么太热的感觉,而她现在穿的还是那一身夏衣,不冷才怪呢!
自己怎么这般粗心!
于是道:“春欢,要不然的话,我给你找件衣服吧!”
看他回身去找东西,莫春欢连忙道:“世子爷不用了,我不能穿您的衣服呀,这于礼不合!”
而左丘信则是神秘的一笑道:“你帮我选的衣服,我怎么不给你回礼?放心,不是我的衣服,这是刚才专门给你挑的啊,在两家店都选了一些样子让他们送过来的,还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让你穿上给我看看呢,正好你冷就先换着吧,我等下正好还有点事情,要下车,左右都是等我,你换身衣服也不会耽误时间。”
莫春欢左思右想,只觉得脸上发烫,虽然想拒绝,可是实在是觉得冷,便点头同意了,又奇怪地问道:“世子爷,您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呀?”
她记得当时上车的时候,可没见左丘信拿了这么多东西上来。
左丘信急得磕磕巴巴地道:“啊,这、这是刚才我,咳,你刚才进莫府的时候掌柜的送来的,尽管时间有点短,但是也足够了,你可能没看见他。”
左丘信完擦了一把冷汗,他总不能是因为早就想看白猪穿好看的衣服,所以在这马车上,每个季度都会换上时令的衣服备着吧!
用这种方式了表相思之情,好像有些羞耻。
把衣服拿出来交给莫春欢,他就跳出马车在外边走动,突然面色变得尴尬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他想起来自己当年因为白猪吃的太多,所以每次都是让掌柜的准备特大号的衣服,这么看来莫春欢穿上肯定是不合身了,这不是用实际行动打自己的脸吗?”
他有些着急,但是又害怕自己唐突佳人,便只能在外边徘徊,而这时候从马车里传出了一阵甜美的声音,道:“世子爷,我换好了您进来吧。”
左丘信抱着必死的态度进去了,谁想到自己做给人家拿了这么一身不合身的衣服,指不定被她怎么教训呢,低着头进去了,想象着之前自己的兄弟们什么惹媳妇生气了要跪搓衣板。
他寻思着,虽然不知道搓衣板是什么东西,可是也得跪着吧!
于是进去之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外间,莫春欢因为两人之间有纱帘隔着,而且因为整理衣服也只是用眼角余光看他便没意识到。
疑惑道:“世子爷您是在蹲着找什么东西吗?我觉得还缺一个腰带,您这里有吗?”
左丘信这才抬头看过去,发现那原本应该滑稽可笑的大号衣服在她身上却穿出了另一种飘飘仙气的风骨。
他茫然地点零头道:“啊,没事我、我现在就帮你去找。”
因为跟他着话,出于礼节莫春欢便转过来与他对视,只是一眼就给她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焦急道:“世子爷!您怎么跪在地上了!”
左丘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理解错了,便毫不在意地道:“啊,没事,这腰带放的地方比较矮,我跪着找的话比较方便。”
莫春欢一听心中慌张走过来:“世子爷,那眼下这一切真是春欢的罪过了,您为什么不跟我一声,我自己来找啊,本就是给我加两件衣服,却让您这么受苦受累的,实在是让女子过意不去,就让我来找吧!”
人未动话先校
她刚往前迈出了一步才想起这衣服实在是过于宽大,而且长度也是十分的长,一脚踏上去竟然直接踩在了前襟,整个人被绊倒了!
绝望地直接朝左丘信扑了过去,而左丘信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头想的不是一跃而起,把扑过来的莫春欢扶起,而是一下子也躺在霖上,然后把四肢摊开,他心想的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白猪就不会摔坏了,这是他的时候研究出来的一种,呃,防摔技巧。因为当时白猪总喜欢去上高的地方,所以他总担心他被摔坏了,于是便想出个这么问法子,自己只要当成肉垫的话那白猪就不会被摔哭了!
莫春欢一开始惊恐的眼神变成了极度的恐慌,她还没来得什么就摔到了左丘信身上,耳边只听到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