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对公孙珘的第一印象,是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姑娘,而且对自己要考毒药师这件事颇有自信。
对于少见的人,方秀多了几分好奇。
寻常人考试,要方秀指定学生先代行考官的职责去考核,今日恰好遇上了,又是赤淮带着过来的,就剩下不少流程麻烦,方秀直接考她。
公孙珘的面前摆了四块碟子,里面是外表看起来无明显差别的豆腐。
方秀介绍道:“你面前的四块豆腐里有三块是有剧毒且没有解药,这考试最基本的一关就是识毒,用毒之人得会避毒。确定之后,你就拿起边上的筷子尝尝,若是害怕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赤裕他们站在三米开外,“主子,这三块豆腐看上去真是一点差别也没有。”
四长老笑道:“花门的药师制毒那是很厉害的,外头那些制作无色无味毒药的本事到了里头,都是毒药师的基本素养。”
赤裕担忧地道:“主子,她若是死了怎么办?”
赤淮道:“她自找的。”
公孙珘弯下腰跟四个碟子平视,先是观察了片刻,而后又逐一靠近它们嗅了嗅,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
而后她笃定地指着第一块碟子:“就你了!”
赤裕倒吸了一口气,看她下筷子:“主子,她她她动手了!”
“赤随从,淡定,说不定公孙姑娘就成功了呢。”
公孙珘吞下豆腐,方秀露出微笑:“好,还不错,我们继续。”
公孙珘颔首,笑着说:“师长你这豆腐是放了多久,都臭了,花门经费这么紧张吗?”
四长老脸色一收,“瞎说什么呢这个孩子,花门是整个琅阁里赚外快赚得最多的了!”
吃瓜赤裕凑过去问:“为何?”
“看病的下毒的比比皆是,这可是硬本事,能不发财么。”四长老说着还摇摇头感慨:“琅阁最穷的就是我镜门了,真是太可怜了……”
赤裕眨眨眼:“我看您手上的那串珠子就价值不菲吧,哭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点?”
“咳咳,你这,我这……说这些做什么,公孙姑娘要进行下一项考核了。”
方秀从怀中拿了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致命的毒,你需要做的事情是饮下,然后我会给你四瓶解药,如果你在半炷香之内找到真正的解药就算合格了。”
“若是寻不到呢?”赤裕大声地询问。
方秀道:“毒发身亡,或者在半炷香之前放弃考核。”
毒师要制毒,虽然不能每一次都一定制作出解药,但是如果不幸中毒了寻找解药也是他们的职业必备好技能。
公孙珘接过,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她眉头一簇:“师长,你这味道怕是要下毒别人也不一定喝的下!”
公孙珘眼前的四个碟子换成了四个小瓶子,随即方秀已经把乡给点上了。
四长老在边上道:“往往到了这个阶段,放弃的人就多了。那毒药是循序渐进的使人难受,许多人自己吓自己,受不住心理的压力就叫停。”
公孙珘神态自若,真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
赤淮的眼神,从刚刚她吃完豆腐开始,就一直在公孙珘的身上,熟悉的感觉缓缓在脑海中生出,那个身着玄色宫装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她也是这么神态自若,充满自信,但她好像并不会用毒。
若是她会这本事,兴许能够在那场祸乱当中脱身。
走神的片刻功夫,公孙珘已经将眼前的四瓶解药都查看了一番,而后迅速地拿起其中一个,正要服用,方秀道:“你确定是这个?可只有一次机会。”
“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试探。”说罢,她将瓶中的解药喝下。
很成功的,她这一次又通过了。
赤裕都看呆了:“这也太厉害了,莫不是运气好?”
四长老也很好奇,从未听过金都还有这样的姑娘,凡是能人义士琅阁都有档案,极少漏了。
“无妨,这最后的测试,想必没有那么简单,是运气好还是硬本事,我们且看下去。”
半炷香的时间,她用了不到一半。
方秀默了一会儿,道:“最后一项,是要给姑娘做个定位,是跟着游走办案直接为朝廷效命还是在阁中学习待命,一试便知。”
最后一项,是要公孙珘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制毒,还要同时制出解药。从制出的毒药和解药的解毒效果来给她做判定。
四长老摸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这哪些东西混杂成毒,那些东西又能解了它,要制出让方秀满意的,还真不容易。”
公孙珘点点头:“制毒的东西呢?”
方秀领她进了一间宽敞却被各种瓷瓶草药器具给堆积得拥挤的屋子里。
“这是我自己制毒的屋子,你是赤将军带过来的人且我很好奇你的本事,你就用这里头的东西制毒,开始吧。”
公孙珘以往都是躲着自己弄的,这样专有一间小屋子,还让她有些兴奋:“好。”
而后,方秀就看着公孙珘先是查看了一周屋里的东西,然后不害怕地拿出角落小笼子里的蛇,又寻了几味药来。
熟练地就开始制毒,方秀看着先是疑惑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后想了起来为何疑惑。
这手法,怎么看怎么像是……
“你师承何人?”方秀打量她。
公孙珘一边制毒一边回答:“师长为何问这个,花门没有说一定要知道师傅的吧?”
方秀道:“是没有,我也只是好奇,你这手法,特别想一个人。”
公孙珘拿着瓷瓶的手一顿,然后笑道:“这世间如此大,有巧合相像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师长不必奇怪。”
方秀却想要继续问:“这话不错,那你知道圣手岳殊吗?”
公孙珘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而后抬起头看着方秀,“师长,这圣手岳殊的名号可是整个金都乃至整个蜀国都知道的,不管是医术还是用毒,都是绝尖儿的。我如何,会不知道呢。”
“你与岳殊不曾有过半点接触吗?”方秀微微垂下眼眸,用余光看公孙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