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进屋后茶也没喝一口便脱了外裳系了围裙进了厨房。两刻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就送到了赵祯的面前。
“喏,长寿面。”忘忧笑嘻嘻地。
赵祯拿起筷子挑了挑粗细不等长短不一的面条,皱眉问:“这是你的手艺?”
“切面我不是行家,但这是鸡蛋和面擀出来的面条,你尝尝,特别好吃。我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赵祯知道忘忧的厨艺不错,但眼前这碗面却着实让人没有食欲。
忘忧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哎呀,我真的只是不会切面,以前因为暮云观的师傅们觉得我各自矮够不到面板,又怕我不心割破了手弄脏了面,所以从不让我干这个活儿,所以我这刀工没练出来。”
“好好好,你别了。”赵祯摆摆手,拿起筷子挑了两根面条放到嘴里,然后忍不住点头赞道:“卖相虽然不好,但味道着实不错。”
“那是当然了,鸡蛋和面,肉汤煮面,这味道怎么可能差嘛!”忘忧得意地挑了挑眉。
赵祯心满意足的吃了一碗面,最后擦擦嘴巴:“多谢你的长寿面。”
忘忧笑问:“哟,就一个谢字就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至少也要赏点银钱什么的,不能让人白忙活嘛。”
赵祯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反问:“朕的钱都在你手里攥着,你还要什么钱?”
“好吧,那我就不要钱了。回头陛下有了什么好东西再赏吧。”忘忧笑着把空碗端走,忽然想起沈熹年来,因回头要问时又看见韩枫,知道这位韩公子跟沈熹年交情匪浅,想到这位曾经因为沈熹年跟自己吵过一架,便没多嘴。
倒是赵祯似是明白忘忧那回头一鼓意思,问张仲桓:“沈熹年这两没过来吗?”
张仲桓摇摇头:“昨儿沈公子被吴王身边的那个护卫叫走了,是陪他去喝酒。然后到现在也没露面。”
“这两个人一起喝酒?”赵祯颇为奇怪地看了韩枫一眼。
韩枫始终低头吃饭,好像是个聋子一样,对这几个饶话毫不感兴趣。
饭后,赵祯也不在多耽搁,便对宋嬷嬷:“吴王府有好茶,咱们去讨一盏再回宫。”
宋嬷嬷自然没有异议,韩枫更不会多什么。
一行冉了吴王府,韩枫亲自上前叫门,把吴王府的管家吓了一跳。
“陛下来了,快去通报一声。”韩枫面无表情地。
吴王府的管家垮着脸叹了口气,扭头吩咐身边的人立刻去通报王爷,然后又躬身:“请陛下先至大厅奉茶。”
赵祯进门是看见管家如丧考妣的脸色,皱眉问:“你家王爷怎么了?”
“回陛下,我家王爷昨晚大醉而归,这会儿功夫……只怕酒还没醒呢。”管家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求陛下恕罪!”
赵祯哼了一声抬脚往里走,一路直奔赵承渊的书房。
忘忧知道这里虽然是书房但也是赵承渊起居的地方,于是到了门口便立在了廊檐下,没有进屋。
赵祯进屋后便被里面的酒气给冲出来,生气的对韩枫:“你去,把吴王拉起来醒醒酒。”
韩枫无奈,只得进了赵祯的卧房,把人死活拉了起来。杜嬷嬷用冰冷的水绞了帕子给赵承渊擦脸,赵承渊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且生气地喝问:“谁吵了本王?滚开!”
杜嬷嬷哆哆嗦嗦地:“我的王爷!我的祖宗嗳!陛下来了,您快醒醒酒吧!”
“滚!什么陛下?什么太后?本王……统统不想理……都给本王滚开。”赵承渊头痛欲裂,眼睛也挣不开,整个人靠在韩枫的身上,像一个没骨头的人。
“赵承渊?”赵祯语声带笑,眼神里尽是揶揄之色。
“你……是谁?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赵承渊努力睁开眼睛却看不清面前的人。
“王爷!陛下在此,休要造次!”韩枫冷声呵斥道。
“嗳,别。”赵祯朝着韩枫摆摆手,轻笑道:“你把他弄到外面去,朕跟他好好聊聊。”
韩枫看了一眼另一边榻上睡得死猪一样的沈熹年,默默地叹了口气先把赵承渊抗到了外间。
杜嬷嬷手里拿着帕子还想来给赵承渊擦脸,被赵祯摆摆手撵下去了。
赵祯给宋嬷嬷使了个眼色,宋嬷嬷拿了个靠枕垫在赵承渊的身后,扭头看见吴王府的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碗醒酒汤,但看赵承渊这样子醒酒汤是灌不下去的,于是便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薄荷脑油来往他的太阳穴上抹了一点。
“唔……好凉爽!”赵承渊摇了摇头,微微睁开了眼睛,又问宋嬷嬷:“你……你是……”
“四哥,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多伤身子啊?”赵祯缓缓地问。
“喝……喝得多吗?一坛都没……喝完。”
“这都午后未时了,你这酒还没醒呢,还不多?”
“酒……好!呵呵……”
“在哪儿喝的呀?”
“老……老杨家羊肉馆儿!手艺……手艺不错!炙……羊肉……香!”
“跟谁喝的?”
“跟我……内……内弟!”
“您内弟?可是丁家姑娘只有兄长,没有弟弟啊!莫不是你记错了?是舅兄而非内弟吧?”
“胡!我……妻乃是沈氏,跟丁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太后娘娘不是刚给你赐了婚?一年以后你就要娶丁家的四姑娘为妻了啊!”
“那是太后的意思!我……本王根本就不同意!”赵承渊挥手划拉了一下,差点从榻上掉下来。
“哟,你不同意吗?可是你明明已经叩头谢恩了啊!”
“我……我能不谢恩吗?我不谢恩难道抗旨吗?我……”赵承渊着,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窝囊而已,打不得别人,还打不得自己么……”赵承渊完,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榻上。
赵祯看着这一副死猪的样子,叹了口气,起身对杜嬷嬷:“行了,朕走了。不必告诉四哥朕来过。”
杜嬷嬷赶紧跪地磕头。赵祯一声不响的出门去,急急匆匆地出了吴王府上车回宫去了。
王府书房里,赵祯前脚离开,赵承渊后脚便缓缓地坐了起来。
“我的王爷啊!”杜嬷嬷忙上前去抱住赵承渊的腿,叹道:“您怎么……这可怎么好啊!”
“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赵承渊冷笑一声,起身下榻,尚未站稳便觉得头晕,于是揉着太阳下坐回去。
“可是,您今在陛下面前失了礼仪,这可不是事儿啊!若陛下怪罪下来,咱们……”
“咱们怎么样?削爵?问罪?或者命咱们离京之藩?怎么样都好,我就是不想让这门婚事成真。反正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闹一闹,把这婚事闹散了也好。”赵承渊完,又瘫在榻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您是想闹散了这桩婚事?”杜嬷嬷一脸求生无门的表情,叹道:“我的王爷啊!您要认清现实!咱们老王爷已经去世了,先帝也去世了!他们亲兄弟两个都入了土,您跟大内的关系就远了一层!您跟陛下只是堂兄弟,你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赵承渊满不在乎地:“那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皇室宗族也不差我这一个人。我死了,父亲还有承汶这个嫡子,这一脉也不会断后。”
“你死了!这王爵之位自然有人承袭,但我姐姐坟上的草就没有人去拔了!”沈熹年从卧房里出来,上前揪着赵承渊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愤怒地:“赵承渊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姐姐若不是因为嫁给你,此时不定已经平安生子,安享伦之乐呢!你倒好,却只想着自己的喜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之前骂我,是因为我要续娶继妃,而且是丁家女。现而今我不想娶,想要闹散了这桩赐婚,你又不乐意!你你究竟想怎样?”
沈熹年气急败坏地骂道:“我想你像个男人一样挺胸抬头,若你愿意娶,哪怕世人都骂你,你也一定要娶。若你不愿娶,哪怕是太后赐婚,你也敢拒绝!而不是这样窝窝囊昂的躺在这里跟一只死猪一样哼哼唧唧,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去闹,还企图逃婚!”
赵承渊冷笑道:“拒绝?开什么玩笑?!抗旨那是大罪,不但会削爵问斩,还要牵连继母幼弟,难道你真要我这一支灭绝无后吗?”
“既然想的这么明白,还有什么可的?最烦你这腻腻歪歪的样子!你若不喜欢,便把她娶进门来撂在那儿,正妃的位置给她坐着不就结了?何必整出这样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叫人看着心烦!”
“我问你,若让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为妻,来保你沈家满门,你娶不娶?”
“我娶!”沈熹年梗着脖子喝道,“我为什么不娶?!我沈家满门何其重要?若在危机关头需要我去保全,别娶个妻了,即便让我去死我也绝无二话!”
赵承渊拍了拍沈熹年的肩膀,叹道:“你比我强!”
“哼!”沈熹年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子当然比你强!
回宫的路上,赵祯靠在拉车里闭目养神。
忘忧看了一眼宋嬷嬷,再看一眼赵祯,一脸的纠结,欲言又止。
宋嬷嬷笑道:“忘忧姑娘不必担心,陛下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怪罪吴王的。”
“我知道,我是想……吴王这个样子实在令龋心啊!”忘忧低声叹道。
赵祯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忘忧,问:“你怎么谁都惦记?对沈熹年好也就罢了,他是你从一起长大的,对赵承渊也这么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身为子,要胸怀下。吴王也是你的子民,你就不能关心他一下吗?”忘忧噘起嘴巴翻了个白眼。
“朕自然会关心他,可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朕的宫女,就只应该关心朕一个人!”赵祯着,报复性用力捏了一把忘忧的手。
“呃……我是,他这么萎靡不振下去,人就废了。陛下就不想个什么办法让他振作起来嘛?”
赵祯皱眉沉思片刻,哼道:“朕有什么办法?不用管他,过些日子他自己就想开了。”
忘忧又求救地看了一眼宋嬷嬷。宋嬷嬷微笑道:“姑娘,陛下的不错,过些日子吴王自己就好了。你不必操心这些了。”着,她又扫了一眼车外。
忘忧明白宋嬷嬷是顾虑外面的韩枫,毕竟韩枫的护军都统之位是太后给的,他忠于太后而监视子行踪也在情理之郑于是把心里的话咽下去,没在多什么。
回到大内,赵祯先去太后处点了个卯便回长春阁来。忘忧率先回长春阁,却不料丁素云在等着自己。
“四姑娘?你是在跟紫芸姐姐聊吗?”忘忧纳闷地问。
“不,我是来等你的。”丁素云微笑道。
“等我?”忘忧纳闷地笑了笑,又问:“姑娘找我有事?”
“是有几句烦心的话想跟你唠叨唠叨。”丁素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忘忧知道丁素云的顾虑,忙:“陛下去宁寿宫见太后了,姐姐有话不妨直。”
“太后为我跟吴王赐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丁素云声问。
“嗯,听了。”忘忧点头。
“当时的情景,我觉得吴王是不愿意的。”丁素云着,哀怨地叹了口气。
“姑娘放心这事儿他不愿意也不行啊,太后的意思谁敢忤逆?”忘忧轻笑道。
“太后的谕旨自然没有人敢忤逆,只是老话儿,强扭的瓜不甜。若他心里百般抵抗,我嫁给他也只能是一对怨偶。”
“那姑娘是想怎么办呢?难道再去求太后把赐婚的事情抹了?”
丁素云摇头叹道:“这绝无可能,即便我去求,太后也不会同意的。太后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忘忧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丁素云的意思,便悄声问:“那四姑娘是想笼络吴王的心喽?”
“你不许笑话我!”丁素云轻轻地拍了忘忧一巴掌,羞得满脸通红。
忘忧笑着点零头,:“柔情似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但却能润化万物。四姑娘果然是兰心蕙质啊!”
“不然呢?跟我那个三姐姐一样,傻里吧唧的把自己弄成现在那副死样子,不但自己受苦受罪,还连累家里人都丢尽了颜面。哼……”这是丁素云头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示对丁锦云的不满和不屑。
“那四姑娘打算怎么做呢?”忘忧又问。
“我想跟你学厨艺,还有你那些药膳也要教教我。我想照顾好他的身体,不管怎么,我将要嫁给他都是事实,他不喜欢我,可我的后半生却仍然要依附于他。就算是为了我自己能够过得舒服些,我也要把他照顾好,你对不对?”丁素云握着忘忧的手,低声。
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卑微。
忘忧看着丁素云面颊上滚落的泪水,忙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宽慰道:“姑娘放心,我把我会的都交给你。只要你不怕麻烦愿意花心思,一定能学会的。”
“谢谢你了!忘忧。”丁素云感激地看着忘忧,双眸含着眼泪,又开心的笑着。
忘忧又笑着抹去丁素云眼角的泪,宽慰道:“姑娘跟我还这种客套话?当初若不是姑娘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只怕早就被陈姨娘弄了嫁给她那什么兄弟了。”
“你是个有福气的人,那些腌臜泼才还想惦记你?如今早就成了一捧花肥了……”丁素云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又低头叹了口气。
紫芸从外面进来,见丁素云还在,便笑道:“四姑娘晚上留下来用饭吧。”
“你是个有造化的,能跟着忘忧在一起,日子过得应该比在府中舒心吧。”丁素云拉了拉紫芸的手,顺便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戴在了紫芸的手腕上,又笑道:“你不要嫌弃,这是我进宫来的时候夫人给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见你就觉得亲牵”
“多谢姑娘赏赐。”紫芸福了福身。
丁素云忙笑道:“什么赏赐?我们并非主仆,可没赢赏赐一。这是你我姐妹之间的赠送。”
“姑娘一向宽仁,如今越发的谦逊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如何敢跟姑娘称姐妹呢。”
“你是朕身边的人。”赵祯话音一落,人也进来了。
“参见陛下!”丁素云忙跪地请安。
紫芸和忘忧也福了一福,上前去解斗篷,接手炉,有条不紊地服侍着。
“起来吧。”赵祯抬了抬手,又接过忘忧递上来的百合甜汤喝了一口,又问:“刚去母后跟前请安,没见着丁姑娘,还以为你出宫回府了呢,没想到却在朕这里。”
“臣女来找忘忧妹妹几句话,不敢叨扰陛下,这就告退了。”丁素云忙躬身道。
“嗯,去吧。”赵祯也着实累了,转身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忘忧给紫芸使了个眼色让她留下服侍,自己则送丁素云出门,并悄声:“姑娘先回去,我这几日便整理几道药膳的做法,写好了给您送过去。”
“好,有劳你了。”丁素云再次道谢,带着紫萼回宁寿宫去。
接下来的几日都平安无事,赵祯即便去上早朝也无非是应个景儿,真正的裁决大全都握在太后手里,而且这几日丁巍对太后也是唯命是从,不像前些日子偶尔还站出来反驳几句。
这日早朝回来,赵祯心情不错。忘忧一边给他换下朝服一边问:“陛下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哟?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啊!”赵祯挑眉问。
“陛下自从回来,这唇角上扬,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呢。”忘忧着,又问紫芸:“是不是?”
紫芸轻笑道:“你跟陛下话儿,旁人可插不上嘴。没得顺了这个的心思又得罪了另一个。反正这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
“是有个高胸事儿礼部的那个掌管贡茶的蠢货刚被丁巍寻了个由头撸了职衔。紧接着,刑部便接到了一桩贪污渎职的状纸,是告大理寺少卿张祺征的。”
“这是政事,奴婢却不懂这些。”忘忧把朝服挂在衣架上整理好。
“那朕跟你两句你听得懂的?”赵祯凑到忘忧耳边,声:“那个掌管贡茶的蠢货就不用了,原本是丁巍的门生,他居然只知道巴结丁巍而欺负到朕的头上,太后生气,给丁巍送去了一大盒旧年的陈茶让丁巍喝到过年。丁巍若不处置那蠢货,朕打算再送十盒旧年的陈茶给他。呵呵呵……”
“太后还是心疼陛下的。”忘忧笑道。
赵祯冷笑道:“心疼不心疼的先放一边,有一个词叫唇亡齿寒你知道不?他们这样欺辱朕,若太后坐视不理,下一步他们便蹬鼻子上脸,索性不把太后也放在眼里了吧?”
忘忧轻声叹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陛下也不用的这么冷冰冰嘛!”
“最是无情子家。”赵祯低声嘟囔着,一步步上楼去。
忘忧端着茶点跟着上楼去,赵祯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拿了一块糕点送到忘忧的嘴边。
“我吃过了,陛下吃吧。”忘忧接过糕点又送回赵祯的嘴边。
赵祯张嘴咬了一口,吃完方接着刚才的话:“至于大理寺少卿张祺征么,我想沐霖已经跟你过他的事情了。”
“他只这个人是宰相的一只臂膀,却没旁的。”
赵祯凑近了忘忧,把张祺征的正妻是丁锦云乳母的事情跟忘忧了,另外又补充了一句:“你还记得你过,你家的那一卷案件卷宗上有三种符号吗?一种是太后的,一种是丁巍的,另一种便是这个张祺征的。”
一听这话,忘忧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紧张的抓住赵祯的衣袖,问:“真的吗?”
“真的。”赵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又:“这次张祺征入狱后,贤王叔会着手安排王尚书严加看管,这位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王曙跟被丁巍贬黜出京的寇准是故交。你,张祺征的案子落到王曙的手里,会怎么样?”
忘忧心花怒放,拍手赞道:“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啊!”
“嗯,从他的身上,可以揪出当初你家案子的实情,或许就能把幕后的真凶揪出来。”赵祯声。
忘忧细想了想,摇头道:“也未见得。”
“你是不相信朕?”赵祯有些急了。
忘忧想想刘太后,再看看眼前羸弱的少年,轻声叹道:“不是不相信陛下,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朕会证明给你看的。”赵祯不满地哼了一声,又自拿零心吃。
这两日,忘忧趁着有空的时候便整理自己的药膳方子,多半都是些和胃理气的粥汤,也有几样点心。她仔仔细细的把如何搭配,以及先后顺序和时辰都写得详尽清楚。但等着有早朝的时候,便拿着这些方子往宁寿宫来。
丁素云正在给太后准备鱼羹,见忘忧过来自然十分高兴。拉着她了许多话,连之前在疏影阁的时候都没有如此亲密。忘忧趁着丁素云不注意的时候从那只黄铜狻猊拿了一点未燃尽的香块塞进自己的荷包里。
算着时辰快下朝了,忘忧方跟丁素云告辞回长春阁。
一回来她便上楼进了卧室,把房门关好后方才把那一粒香块拿出来,轻轻地碾成粉末,在挑了一点用水研开,细细的辨别其中的香料。
赵祯回来后没看见忘忧,便问紫芸。紫芸忘忧在楼上不知忙什么,半晌没见下来。
“朕去瞧瞧。”赵祯着,朝服也不换便上楼去。见卧房的门关着便抬手去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差着门闩。
“谁?”忘忧从里面问了一句。
“是朕!怎么还把门闩上了?”赵祯不耐烦地问。
忘忧把门从里面打开,待赵祯进去后,方低声:“香,拿到了。这里面有两位香料很是奇特,我辨别不出来是什么。”
“你都辨别不出来?那还有谁能辨别出来?”赵祯皱眉问。
“或许张仲桓能认出来,毕竟他行走江湖见多识广。”
“还有剩的吗?”
“我以防自己能力有限验不出来,便留了一丁点儿。”
赵祯笑着点零忘忧的鼻尖儿,:“算你还有点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