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七章 精神分析治疗(1 / 1)夏千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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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性人格障碍是一种人格发展缺陷,同时伴随着各种复杂的神经症性问题。对于这类患者的治疗重点在于重新启动患者人格的再次成长发展。

这需要长程的精神分析治疗。既要解决边缘性患者的神经症性心理冲突问题,还要完成人格发展所需要经历的特定阶段。

对于解决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的创伤性神经症问题,精神分析治疗从两个维度进行,即纵向时空链接维度和横向关系拓展维度。

所谓纵向时空链接是指将来访者割裂了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时空链接起来;而横向关系拓展则是将来访者的关系从治疗关系迁移拓展到生活工作中的一般人际关系,这个维度又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而这两个治疗维度又不是截然分开的,两者存在一定的交融性。即治疗师在处理来访者纵向的时空链接的同时也会有横向关系的迁移,只是治疗的第一阶段是以处理来访者的纵向时空链接为主,而第二阶段是以人格成长和人际关系迁移为主。

(一)、纵向时空链接维度。这个阶段又需要分为三步骤:超越过去、立足现在、展望未来。

1、超越过去

来访者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是时空中的孤岛,割裂了与过去的链接,也看不到未来的走向,只是停留在莫名其妙的、充满各种症状的、困惑的、扭曲的现在中挣扎着,就像是困兽,退无路、进无途。

来访者走到治疗师面前,绝大部分都是在症状的推动下实现的,他们最喜欢问的问题也会是“怎么办”。

然而作为精神分析治疗师如果直接指导他该怎么办的话,那么我想他就掉入了治疗陷阱中去了。治疗师的可行性的建议对于一般心理问题困扰的来访者来说效果会很好,因为他们的心理强度和行动力允许他践行治疗师的建议。

但是如果是需要深入分析治疗的神经症性、各种人格障碍或者具有精神病性的来访者来说,直接针对症状所给出的建议不仅不能起到改善来访者问题的作用,反而会对来访者造成一定的干扰,让他更加的混乱。

当他无法践行治疗师的建议的时候,他还会产生相当程度的内疚和担心治疗师离去的焦虑。

因此,我认为,当需要进行精神分析治疗的来访者索求“怎么办”的建议时,最好能够先引导其反思“为什么”!只有在弄清楚了“为什么”之后,“怎么办”才会真正起作用。

而要解决这“为什么”,就需要治疗师和来访者一起进行一场心理学考古:探索过去,寻找现在症状和过去事件之间的因果联系。

来访者的人生停滞于此,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被过去的创伤紧紧地拽着、捆绑着,从而导致其无法前进,甚者生病。挖出致病的因,在治疗师的陪伴下以现在的心智对过去的病因事件进行重新理解,并且分析那些事件是如何对来访者的心理发展造成影响的。

当来访者明白了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联系之后,他的现在就不再是海上的孤岛了。那种“奥,原来如此啊”的释然就会消除很大一部分潜意识的“莫名其妙”的抓狂。

来访者的心会踏实很多,不再担心自己的症状是一些不可控的力量造成的了,也就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了。在分析历史性原因的同时,如能引导来访者释放掉附着在那些历史性事件上的情绪,那么他的致病性动力也将被瓦解掉很大一部分。

如此,他的莫名其妙的情绪问题也会得到改善。这样,准确的归因和情绪的释放,会让来访者真正地放下过去,不仅从心理上放下过去,也会从症状上放下过去,也即由过去情结导致的现在症状也将会不同程度的消失。

来访者真正意义上超越了过去的时空,从过去的泥潭中超拔出来。这里会运用到经典精神分析理论、自体心理学、客体关系理论等精神分析理论。

然而,当过去的障碍全然明了了,相应的情绪也都得到了处理了之后,很多来访者并没有因过去和现在得到了修通而真正好起来,事实并不像经典精神分析理论所说的那样乐观。

相反,相当一部分来访者会认为自己的命运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家庭被父母决定了,无法改变了,从而陷入宿命论中悲观绝望、不能自拔。而这时候的治疗师也会产生一种无力感和迷茫感。

继续探索过去只会让治疗陷入强迫性重复中,来访者重复痛苦着、治疗师重复解释着,治疗就会变成旋转的陀螺。

2、立足现在

治疗到了这个时候,治疗师一定要及时调整治疗思路。在来访者完成了对过去丧失的适度哀悼之后,需要及时打断他对过去的沉溺。

这个时候运用存在主义流派的理论来明确来访者的现实处境和自身力量会比较有用。

“每个人都有向上向善的愿望,当我们扫清了成长道路上的障碍,他就会心花怒放、茁壮成长。”如果说精神分析是在扫清来访者成长道路上的障碍,那么存在主义心理学就是在培养来访者生存的现实土壤和成长的自我力量。

存在主义看似悲观,实际上是极乐观的哲学思想。因为我们看到了死亡,我们才要接受生命的短暂;因为生命如此短暂,我们才要珍惜存在的过程;因为珍惜存在的过程,我们才需要最大可能地寻求生命的意义;因为生命有存在的意义我们才能忍受人生孤独的本质。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人生既然只是一趟单程旅行,那就抱着欣赏的态度看待我们的过去,接受曾经发生在我们旅途中的种种,想着那些只是沿途的风景。

也许我们还应该感谢那些风景的存在,才让我们的旅途不至于太单调乏味。同时接受我们的现在,好在走过了风雨,我们依然活着。

我们无法决定我们的过去,我们无法改变已然事实的曾经,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掌控自己前进的方向,我们依然有能力为我们的现在和将来负责任,我们也必须为我们的现在和将来负起责任!

也许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我们会为我们剩下的人生旅途添上美丽动人的风景,也许我们会达到一个美妙无比的巅峰,那是我们追寻的意义所在。

治疗师运用存在主义理论,帮助来访者在哀悼过去的同时,能接受现实,接受现在的自己,并发现自我力量,为自己的生命负起责任来。

同时引导其展望未来,寻找到通往未来的发展道路,找到自己愿意忍受现在一切痛苦去努力实现的理想。

我认为这点很重要,一旦来访者找到了自我实现的理想,那么他就能发挥出巨大的潜力。同时他也会发展出非同一般的忍耐力,他愿意也能够忍受现实生活中的各种痛苦,甚者他会把生活中的磨难当成他前进的阶梯,满怀感恩。

这通往未来的力量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拽着来访者从过去的泥潭中脱身而出,并且勇往直前。

3、展望未来

从现在通往未来之路的修通是来访者能量积累的过程,在这期间,治疗师和来访者要具有相当的开放性思想,不要拘泥于某一流派某一疗法。

各家各派的理论思想技巧都可以运用,比如南希提到的那些:催眠、放松、支持团体、完形训练、冥想等。甚者佛家的打坐、诵经、基督教的活动等灵性修行都可以。

甄选的标准应该是这些活动或者疗法能否给来访者注入生命能量。万事万物皆有相应的能量值,亲近高能量值的人事物,可以提升自己的能量。

关于这一点,大卫·R·霍金斯在他的《意念力:激发你的潜在力量》一书中有详细论述。

在治疗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来访者的过去、现在、未来这一时间线已经得到了全面的修通,他不再是时空中的孤岛了。

他了然了过去的伤、接受了现在的痛、向往着未来的好。这是一种通透的感觉,是一种轻盈的柔美,是初生婴儿般的纯净。

就像是动画电影《海洋奇缘》里的大地女神,当她的心被偷走之后,她变成了毁灭一切的黑暗魔鬼。

当她的心被送还之后,她就从可怕凶残的黑暗魔鬼变回了原来的美丽温柔的大地女神。那温柔的美,令人陶醉,会让你的心顷刻间融化。

(二)、横向的关系拓展维度

对于具有严重人格障碍、边缘性或者精神病性的来访者来说,仅仅修通他的时间线是不够的。

治疗师还需要对他进行关系上的横向修通。这个阶段的治疗目标是来访者的关系重建,因而客体关系理论、自体心理学以及当代人际关系理论等将会被重点应用。

不仅是用来解释来访者的思想言行,而且需要被治疗师和来访者共同深入践行。

佛家言,人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重境界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第三重境界为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借言为喻,从横向的治疗关系维度来看,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治疗又可以划分为如下三个对应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问题解决阶段。

这个阶段治疗师和患者之间互动的特点是:你是你,我是我,问题是我的心理问题,关系是你在为我治疗。(你、我分别指治疗师和患者,以下同。)

这个阶段治疗主要解决的是上文所述的一般或神经症性问题。治疗师和患者关系分明,治疗师以帮助患者解决问题为主。

第二个阶段,移情阶段。

在这个阶段,治疗师和患者之间互动的特点是: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爱相杀,问题全都是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

治疗师和患者之间的移情关系建立,患者之前的神经症性问题被移情所替代,出现了弗洛伊德所说的“移情性神经症”。

这时,治疗师和患者之间的关系冲突成了焦点,来访者会在治疗中活现他以往的病态重复的人际关系模式。这时治疗变得艰难,治疗师也会很痛苦。

曾经被来访者理想化的快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和来访者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矛盾纠缠,负性情绪泛滥。

哦,亲爱的治疗师,可怜的治疗师,你需要真实地和来访者纠缠:去开心、去悲伤、去愤怒、去恨、去爱、去嫌弃、去珍惜、去惋惜、去拒绝、去无情。

但是无论何时,那一丝清晰的治疗线索、那明确的治疗目标都不能忘记,更不能真正抛弃那个可怜又可恨的来访者(这是治疗师心中的秘密)。

陪着他去经历人际关系中所有的暴风骤雨,并在恰当的时机让他的理性看清这些爱恨纠缠背后的本质,待到来访者将治疗师完全内化于心,成长也就悄然发生。

当暴风雨停息,变化姗姗来迟,你已经成为了来访者的内在客体,成了她灵魂的一部分。回首一望,你会倍感欣慰。

保罗·G在《安全感》一书里面提到的心理治疗的阶段观点有不足之处,作者认为给予患者足够的接纳理解共情之后,来访者就能好起来,我认为事实并不是这样。

对于部分问题较轻的没有人格障碍的来访者也许是合适的,但是对于存在严重人格障碍的来访者,单单是给予充分的接纳共情和理解则是无法重建来访者的人格结构的。

如果不给予她足够强度和时长的打击的话,则她绝无可能与治疗师和平分离,也能无法形成一个独立的人格。这是成长的惰性以及成长的必须经历重大痛苦的性质所决定的。

科胡特在《精神分析的治愈之道》一书里的观点我和认同,他提倡给予来访者充分的共情理解接纳,同时他也强调在合适的时机给予来访者以恰到好处的挫折对来访者的成长非常重要。

我又重读了《边缘性人格障碍的移情焦点治疗》一书,又增加了很多的感悟,很多地方结合自己的治疗经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体会。

尤其是关于患者最终“收回投射”的观点,我有着切身的体会。我在重读这本书之前,我自己从我们的治疗过程中体会到了这一点,而这也是我能选择宽恕和感恩的根本原因所在,你的迎头痛击,以及我再次基础上获得的领悟,让我收回了对你的大量投射,这不仅解决了我对你的愤怒问题,还因为收回了分裂投射出去的心理内容而让我的心变得更加完整结实。

荣格也认为人格的发展“遵守的不是冲动、命令或者远见,而是残酷的必然性。而它的驱动力则是内在或外在的致命事件。”

心理治疗实际上是患者在治疗师的外力干预下的一种较高强度的矫正性的目标清晰的人格促成行为。

心理治疗师是促成患者人格发展的特殊土壤,患者在治疗师人为营造的关系氛围中汲取各种人格发育的养分,充分吸收来自治疗师的比较健康的人格材料,形成他的自体客体,填充他原本空虚的自体,渐渐内化成患者的内在客体。

就像是借了治疗师的灵魂来支撑起患者自己的肉体,从而能够一些必要的社交生活等社会行为。这是客体关系理论中强调的内摄性认同和投射性认同。

第三个阶段,分离阶段。

在这个阶段,治疗师和患者之间互动的特点是:你又是你,我又是我,关系是你从我身体里日益剥离,我也渐渐独立。

患者经过移情阶段的互动,已经将治疗师作为理想化客体内化到了自己的人格内部,形成了内在客体。

患者在这时能够很巧妙地利用吸收进自我人格的来自于治疗师的人格成分,在他的自我与内在客体之间形成了交相呼应的完整的人格结构,他给他人的感觉以及他自己的感觉都是他已经在治疗中恢复了健康。

但实则不然,厄内斯特·贝克尔指出,这种来自于治疗师的能够支撑患者看似正常生活的人格成分只是患者暂时借用来的异体人格,它必须要依赖于外在的治疗师在场的治疗环境。

否则,一旦外在的治疗师撤离,患者所借用的异体人格也将化为泡影,患者也将在顷刻间坍塌。

贝克尔所看到的是来访者与治疗师之间的共生人格,他将其称之为“异体人格”,他认为一个具有人格缺陷的人是无法通过心理治疗重获自体的真实人格的,只能利用与治疗师之间建构起来的外在人格结构来维系自己的人格功能。

也就是说来访者无法将“异体人格”转化为“自体人格”,或者说他无法将“外在人格”内化吸收为“内在人格”。这正是精神疗法的限度(《死亡否认》P253)

诚然,将“外在人格”内化为“内在人格”的确很难实现,但是并非不可能。想要将在治疗中构建的“异体人格”内化为“自体人格”也是能够实现的,随着内在客体的建立,外在客体逐渐撤离,让患者的内在客体与她的自我形成的内在人格发挥出正常的功能,这样,患者的具有正常功能且能正常运转的内在人格结构就建立起来了。

患者也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独立的人了。需要强调的是,在治疗师撤离患者的“外在人格结构”的过程中,还需要启发来访者在工作生活中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建立。以此作为支点,患者才不会再治疗师的撤离中再次坍塌。

他会将在治疗关系中治疗师口传身授意会的建立关系的能力、方法、技巧、边界意识等运用到现实的人际关系建立上。

当他在现实生活中建立起一定的良好的人际关系后,并能在自己在生活中遇到问题时能够运用从治疗师那里学习来的技巧进行自我分析时,治疗师就可以渐渐从治疗关系中隐退了,治疗基本上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时,治疗师只需要微笑着旁观便好,尽情享受着“静待花开”的悠闲,然后在来访者遇到困惑的时候给予点拨支持即可!杰克·诺维克和凯里·诺维克在《生与死的战斗》中说:“完成了足够好治疗的儿童、青少年和成年人,拥有对生活中的变化做出适应性改变的潜力。

随着完成治疗联盟的任务,病人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自信,更相信自己的价值、独处能力,以及与他人在相互信任、相互促进关系中合作的能力。

与分析师一起工作的自我功能会发展出新水平和新领域,可以用于以后的生活,并在必要时进行自我分析。

治疗终止前的阶段,重点在于协助病人进行独立的治疗工作,在这个背景下,自我分析被明确地囊括在治疗目标中,于是自我分析可以被看成是治疗完成之后病人可以使用的生活工具之一。每个完成和内化的治疗联盟任务都一特定的武装了病人。”

对于边缘性患者的治疗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是有路可走的,然而道路实在是崎岖而多险,稍有不慎,便会两败俱伤。

因而虽然有些治疗师在理论上愿意研究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治疗,但是却并不敢或不愿意运用到实践中去治疗真实的边缘性患者,来访者自然无法获得完整高质量的精神分析治疗。

而边缘性患者的自身困难也让他很难将治疗进行到底。有时即使治疗师愿意治疗边缘性患者,患者即使能耐受治疗,但是却无法完成第三阶段的分离,即患者需要和治疗师之间构成“外在人格结构”,利用这种共生关系维持正常的社会功能,却无法形成具有独立运转功能的“内在人格结构”。

这部分患者便会成为“治疗的无期徒刑犯”。这就是厄内斯特·贝克尔所说的“精神疗法的限度”,这样的患者需要的不是治疗师,而是精神宗师。

对边缘性患者的心理治疗,道路漫漫,也可分前后两程:前一程是一场渐行渐近的融合,如同恋人,渴望如胶似漆,期盼永不分离;后一程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如同父母之爱子,分离是方向,成长是目的,独立是追求。

前一程如恋人般的亲密是爱,供给成长的能量;后一程决绝地推开也是爱,斩断依赖的牵绊。

十、边缘性人格障碍心理治疗成功的前提条件

对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的精神分析治疗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任务艰巨且耗时长久。

需要治疗师广博的理论知识、精湛的治疗艺术、足够的信心、坚韧的意志以及来访者很强的自我探索的决心、自我反省反思的能力、足够的悟性、足够的信任和足够的坚持,精神分析治疗的效果才会逐渐发生,来访者根深蒂固的病态人格才会被扭转,内心的孩子才会长大,自我才有力量,现实生活才能被从容应对

(一)、患者自身的心理可用性

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在一般的心理治疗中确实很难获益,但是并非是不治之症。但是只有那些致力于自身成长,能够积极配合治疗师,且不畏惧治疗之痛的患者才能够最终从治疗中获益。

也就是说,这部分边缘性患者需要具备足够的心理可用性,才能将治疗进行到底,才能获得最终的成长。概括地说,他们所需要具备的心理素质有以下几点:

1、极强的探索欲,对真理和意义的追求,求治动机强烈。

2、具备一定的心理学头脑和精神分析的敏感性。

3、功能较强的观察性自我,有较强的自我觉察能力。

4、对治疗师有坚定不移的信任感,愿意追随治疗师的脚步。

5、有强大的心理韧性,对治疗压力和张力有很强的承受能力。

6、强烈的目标导向性,以及对自身成长的积极预期。

7、有勇气,不畏惧治疗之痛,勇于深入剖析自己并面对自己的问题。

(二)、治疗师的客体可用性

治疗师要作为一个人和来访者产生各种层面的链接,解决他各个层面的问题。同时治疗师又要能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以神的姿态俯视来访者这个作为整体的人以及他生活的世界,温和地给他以关爱,照料着他的成长。

最好能让来访者感知到,他的治疗师是一片宽阔深邃的海洋,能容纳他所有的问题。治疗师的这种神一般的存在能引发来访者的理想化。

对治疗师的理想化在治疗具有人格障碍的来访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因为治疗师需要为他撑起一片空间,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来拆解并重新安装自己,给他足够的成长所需的生命能量,并且让他相信他所找到的这个治疗师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他完成这个治疗过程。

治疗师的这片宽阔深邃的海洋应该是治疗师真实存在,而不能是故弄玄虚夸张出来的。也就是任何时候治疗师都要保持自我的真实,这是对来访者负责任,更是对自己负责任。

如果治疗师的内心还没有海洋般宽广深沉,那么这意味着他还需要继续修炼,他需要正视并接纳自身的不足,还应该感谢来访者让他看到了自身的局限,而不应该做出防御性反应、拒绝成长。

治疗师正视自身的局限能对来访者将来对治疗师去理想化这一过程起到一个铺垫作用,能让来访者安全平稳地软着陆,而不至于让治疗沦落到高开低走、有始无终的境地。治疗师无论是努力把自身修行成一个宽阔深邃的海洋,还是尚有很多局限与不足,他都需要保持一种真诚。这让来访者在信任治疗师能帮到自己的基础上还能够接受其有时并没有海洋般宽广这个事实,从而能够接受自己的人生具有局限性这个事实。

一个好的治疗师需要超越世俗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他需要在更超越的境界来理解这些世俗架构和规则,而不能仅仅根据世俗的规则对来访者进行道德审判。

一个好的治疗师不能做世俗的卫道士,也不能做无视世俗规则的异端,他需要做一个理解人性、尊重人性、敬畏人性的入世的人和一个超越凡尘、俯视人间、引渡众生的出尘的神!治疗师唯有能够给患者提供一个可能其内化的可用客体,患者的人格重建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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