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婚事的原因,萧怜今早眼下有些发青,翠儿本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但对方执意要起。
用过早膳后,才慢悠悠地问道:“马车可备好了?”
“回小姐,备好了。”
青灵寺离西琦城并不远,驾车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并且都是官道,是以安全问题不用太过担心。
不过这都是她看见劫匪之前的想法。可眼前这足足二十余人,她想,今日怕不是要死在这了。
对方一开始本来只为劫财,见马车内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谁能没点想法?
几人搓搓占有污垢的手,面色猥琐,便要去拉扯萧怜。
萧怜一直生活在西琦城,家中对她的教养也一直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莫说学武之人,萧府上下连一本与武功相关的书籍都不曾有。
所以她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方才几人作势要撕自己一群,被她一脚踢飞,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不省人事,大概是撞到一旁的石头。
又趁着他们出神之际,取下头上的银簪子皆是一簪入喉。不过她并没有讨到太多好处,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身子,难免力气小,撂倒三人后在一旁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的情形,自己方才的举动没有一丝犹豫,杀人后也没有惊慌失措,冷静的出奇。这般的性子,到底是如何练成的?
最终,还是恰巧碰到了燕墨。
萧怜只知燕墨学问好,从不知他武功也很是不错,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几下便解决了。
见众人得救,这才觉得头痛得很,闭着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当日傍晚。所处的地方不是萧府,也不是客栈,更不是青灵寺的禅房。若仔细听,还能听见水流声。
或许是整日只吃了早膳的原因,还有些许眼花,颤颤巍巍地起身推开门,引入眼帘的是一颗银杏树。树下有一石桌,燕墨正在那处闲坐。
“醒了?”燕墨转头望向萧怜,嘴角含着淡淡笑意,“我命人煮了些粥,应该快好了,要不要先吃些糕点垫垫?”
萧怜这才想起去青灵寺的路上遇见劫匪,幸好遇见了燕墨。
“又是你救了我,不过这是......”
“是我在城外一处院子,刚好离今日遇袭的地方不远,便过来了。”燕墨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天色以晚,今夜你就歇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会送你去青灵寺,刚好要去见一位好友。”
萧怜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燕墨的,他只知道埋头读书,基本都是独来独往,不喜说话,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这样人怎么会有好友。
可现在......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过很快萧怜便反应过来,燕墨如何,根本与自己无关!
剩下的时间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谈,一人饮茶,一人喝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对鸳鸯。
“这边夜里凉,夜里休息时记得关好窗户。”燕墨突然出声。
萧怜面上答应了,不过等到夜里窗户还是该开的。
事实证明那人果真没骗她,夜里的风将窗户吹的打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砰,砰”得声音,这动静足以让萧怜睡不安稳。
正准备起身之时,见窗户已经被关上,心中有些诧异。会是谁?翠儿?
伴随着疑惑慢慢起身,走到窗前,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她什么时候消失?”
“快了吧,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有人从中作梗,计划出现了意外,或许......她永远都回不来。”
这是燕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对面的男人听闻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讷的回了句知道了。半晌,才起身消失在夜里。
因风声太大的原因,萧怜到底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得个大概。
计划......意外......消失......
萧怜知道她现在要装作没听见,燕墨要做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随便折腾。
正想悄悄躺回床上,哪只燕墨已经朝她走来。萧怜慌忙之中只好躲在窗户后面。
“怜儿。”
萧怜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听个墙角都能被发现。下一步他是不是要杀人灭口?该怎么办?死不承认还是同流合污?
心中反复思索着这两个方法哪个比较好,可燕墨仿佛已经看穿她的心事般。
“放心,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做那杀人灭口之事。”
萧怜能感觉他话语中憋着笑意,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前一句话为何意又听见他接着说道:“或许你还有第三个办法,以身相许!”
房间里比外面还要暗一些,萧怜沉着头,看不见表情。燕墨见人既不现身又不做声,再次开口,声音略微苦涩,“逗你玩儿的,休息去吧。”
后来,久久没有声音传出,萧怜才重新躺回床上。
第二天清早燕墨起的还早些,早已在院子里喝茶,旁边还坐着一位红衣女子。
翠儿从厨房端来早膳,清粥外加几盘小菜。听燕墨说女子名为红袖,是他以前游玩时认识的江湖中人。
因今日皇宫出了刺客,离京城较近的几座城池都不允许外人进出,她便被困在这里,是以来找燕墨寻个住处。
所以说,她最近几日都会住在这里。见两人聊得兴起,萧怜便回了房。
红袖见人起了身,转身对燕墨说道:“不是她。”言语间没有失望,仿佛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不知道,但总得抱着一线希望才是。”燕墨望着那间房出神,好似想起了些什么事,“最近几日帮我照顾好她。”
红袖没问原因,不过她当年死时,正是四月。他会去哪,显而易见。
“燕墨,当年她死时我就添了一把火,尽管里面的女人绝大可能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认为我心中毫无怨恨?不介意再断她一次死路!”
红袖说的轻松,好像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其实自己对她并无多大恨意,这一切都是因为燕墨,他才是罪魁祸首,灾难的源头。
“红袖,你我都该赎罪,你我都有错。”
燕墨好像不愿提起,可这些年来,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但做了就是做了。即便他杀了所有参与的人,只留了红袖这一个活口。
至于为何留下她,大概是因为她与自己一样受了蒙蔽,总该有个人来与自己一起痛苦。又或许,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巫茗!你真是该死!”
门口的人停下脚步,红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一定不怎么好看,当年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说了与她一样的话。
临走前红袖往萧怜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要透过房们看进她的内心。
不过她依旧派人守在院子外,燕墨说的对,她们都该赎罪,哪怕只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