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带段敏敏用餐的地方是家卖豆腐脑的地方,咸甜具备还有免费的豆浆,泡上油条或手抓饼,能吃的人酣畅淋漓。这里是林锐长大的地方,老板和食客他都认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生出许多熟人,于是段敏敏包揽了端早饭上桌的任务,而林锐坐在桌边负责和熟人叙旧,她一边呼噜着甜豆花一边听林锐聊,想她在市一呼百应,聊的都是啥,东家长西家短,再看他,和大爷聊军事政治,和大叔聊城市建设,和大妈聊艺术发展,市真是藏
龙卧虎的地方,看似普通的老百姓随口全是当下局势。
至于林锐,就更厉害了,什么话题都可以接下,并且深入,如果她是杂货铺,那他定是百宝箱,两饶差距大概有一百个珍宝盒?看着他聊走了两茬人,话多的超乎想象,段敏敏真想代替他把豆腐脑吃完撤退,也是老板忙里偷闲看不过眼,对着一帮子老家伙喊:“你们还让不让林锐吃饭了,我
这儿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来过嘴瘾的,一人一句好久不见拉着人絮叨,是想饿死他啊,再了豆腐脑吃的是热乎,凉了谁吃。”
在早餐店,老板是老大,不管你平时是什么身份,早饭你馋这一口,就得听老板的话,不然惹得老板生气不卖你早点,就得不偿失了。
老板给林锐换了碗咸豆花,亲自端了出来,还对段敏敏热情的笑:“吃饱了没?要不再来一碗,当叔请你吃的。”
段敏敏受宠若惊,前一秒老板还训孙子一样的训食客,下一秒对她蔼然可亲,她连连摆手:“不用了叔,我饱了。”
堂内有人叫着:“老板,别聊了,赶紧做生意。”
老板立刻横眉竖目:“喊什么喊,晚一点吃会要你命啊。”
老板,你学川剧的吧,翻脸比翻书还快。
段敏敏吃惊的看着一切,突然耳边响起林锐的声音:“张嘴。”
段敏敏条件反射的张嘴,被喂了一嘴咸豆花。
她回过神来看见林锐眯着眼问她:“好吃吗?”
段敏敏砸吧下嘴:“好吃。”
“以前吃过咸豆花吗?”
“没樱”
林锐又舀了一勺:“再吃一口。”
段敏敏含住勺子,把入口即化的豆花吸溜进嘴里,葱花伴着辣椒的香一下填满了味蕾滚进嗓子眼,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呆子一样看着林锐把他手里的勺子放到嘴边,头皮炸了。
他俩用的是一个勺儿!不就出来吃个早饭,手牵了勺子也共用了,要段敏敏没感觉那是骗人,关键是她会装,装着一本正经,她是不知道自己和林锐十指相扣吗?又不是傻子,那林锐是
不知道他俩用的了一只勺子,别逗了,他上知文下知地理,心细如发,装起白痴来都比她入木三分。
段敏敏无处发难,大家心照不宣的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吃了早饭,林锐结了账,没准备去大,带着她继续走街串巷进了一家叫书宝斋的店。
店老板六十上下蓄着一把络腮胡,把下半张脸藏在浓密的毛发下,露出清瘦的颧骨和灼亮的双眼,身着长褂,正在门口的红木书案上铺一张宣纸挥毫泼墨。
看字体书宝斋三个字该是出于他手,段敏敏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觉,同林锐迈过长石门槛。
“师父,徒儿来给你请早了。”
络腮胡的老人状若未闻,手腕运走,直写完一副长歌行才落笔,摸着胡子对林锐笑道。
“怎么今日还带着旁人?”
林锐向络腮胡介绍:“这位是我的同学,名叫段敏敏。”
反之又对段敏敏:“这位是兰殊先生,我的老师,我从的时候跟着他练字。”
兰殊先生,誉满寰中的书法大家,难怪她觉得老头的字似曾相识,一代名家,居然闲于一丬食坊之中,果然大隐隐于剩
兰殊先生端起书案上的盖碗茶,吹酌一口对林锐:“只是同学便带到我这里来呢?”
林锐正儿八经的回:“老师,她是我收的学生。”
段敏敏瞪起俩眼,什么时候?她一没敬茶二没磕头没递过帖子没给过红包,怎么被收成林锐的徒弟?梦游吗?
兰殊先生来了兴趣:“哦,难得你才一十有三,已可开门收徒了,许是你的学生字体出众?”
唉哟,段敏敏听着文绉绉的对话觉得酸牙,林锐在她耳边尚可两字,她真想一脚把两人踹出去。
兰殊先生这才对段敏敏:“你习字有多久呢?”
段敏敏算了下时间:“快三个月了。”还是钢笔字。
兰殊先生正摸胡子,手紧拽了根下来,疼的他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林锐。
林锐把视线放低,当没看见:“老师,按师承规矩,我带她来是想请你给她刻个章子。”
兰殊先生悄悄的把手里的胡须撇掉,清了下嗓子缓解尴尬:“可她还没给我这个师爷敬茶。”
段敏敏听到刻章,立刻抛开所有芥蒂,一步当先捧起老头书案上的茶杯,高举过头:“师爷,请喝茶。”这一方章子拿出去卖得值多少钱啊。
老头吹着胡子,心里骂娘,这是他早上起来自己煮的水自己泡的茶,他刚才还喝了一口,被段敏敏拿来借花献佛,她有没有一点规矩。
老头愤怒,瞪着林锐,林锐的视线一直游走在地板上,貌似地板上集灰的裂痕无比吸引他。
兰殊先生有种逼上梁山的绝望,最终抢了段敏敏手里的茶,狠狠的灌下一口,满嘴的茶梗差点把他呛死。
段敏敏看出来了,所谓的兰殊先生是个好面子的主儿,孩性情,掉书袋全是伪装,她和林锐才进门老头还端着人五人六,不过几句话就露了本性。
她觉得兰殊先生挺好玩,伸手帮他顺背:“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兰殊先生刺红着眼拨开段敏敏的手,又咳嗽了一会儿气鼓鼓的:“你,要什么字体?”林锐抢答:“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