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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怀箐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言卿怀里,从天色上看也快傍晚了。她用力地挣开言卿的手臂,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站起来。言卿还昏迷着,怀箐摸摸他的脖子,还是热的,便用力地拍他的脸颊,他的面具估计是掉在山崖上了,露出了被隐藏的印记。尽管怀箐用了很大的力气,可言卿还是没有反应。

“言卿!醒醒,醒醒!”

言卿一直没有回应她。

顾怀箐朝前方走去,拨开高高的芦苇,发现远方有一个小木屋,可能里面有人?她这么想。

本来想直接朝着屋子走,刚迈开步子,顾怀箐突然顿了顿,好歹言卿也救了她一命,虽然她本来也不会出事,干脆带他一起走算了。

顾怀箐转头朝着言卿的方向走去,到了他面前,又拍了拍他的脸,这次言卿睁开了眼睛,身体紧绷,还没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便充满防备地看着她。发现是怀箐,又慢慢放松下来。

“殿下,您没事吧?”他低下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面具掉了,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那他就那副样子在她面前吗。

“我没事,你能站起来吗?”怀箐现在也不在乎什么尊卑了,“前面有个房子,估计会有人,我扶你过去。”

“……”言卿试了一下,右腿虽然痛,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完全可以忍耐。但怀箐说的话太具有诱惑力,他忍不住顺从着怀箐,把手搭在了她身上,为了不让她看到他的脸,言卿散下头发,盖住半边脸。

“殿下,是言卿没有保护好您。回去言卿甘愿领罚。”披散着的头发让言卿的眼神隐在暗处。没有人知道他感受到她的温度有多么兴奋和疯狂,恨不得...他有这份自制,因为不配。

“你知道就好。”怀箐吃力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估计很快就有人来找我了,坚持一下。”

言卿没有再说话了,忍住右腿的疼痛,把重量压在右脚上,虽然靠着她,但也尽力让怀箐轻松一些。

两人走了很久才到就到了木屋前面,虽然看着近,但中间绕来绕去,也是不少距离。房子看起来有些破旧,门口的拉环也生了锈,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了。

怀箐拍了拍门:“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怀箐又用力拍了拍门,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

“可能没人住了吧。”怀箐自言自语,直接推开了门,里面的确一个人也没有,但是还是看出有人生活的影子。

院子里的水缸边放着一把弓,另一边还有晾着的野猪肉,可能是个猎户的家吧。怀箐扶着言卿,这猎户连房门也没有锁,直接就让他们进去了。怀箐把言卿放在床上,找到一个碗,为他端了一碗水。

“来,喝点水。”怀箐扯了扯他的衣服。

言卿小心翼翼地接过水,将头低下,用头发遮住脸,慢慢地喝水。

“你在坚持一会儿,估计侍卫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了。”怀箐也累得够呛,坐在床边,回复精力。

“公主千金之躯,是言卿让公主受累了。”言卿把脸朝向被子,没敢看她。

“为何不把脸朝向本宫,这次你救了我,是有功之人,我难道还会嫌弃你不成?”

“...臣没有,臣只是怕殿下不适。”言卿知道怀箐生气了,他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向她解释,但因为伤痛而不得不待在床上。

顾怀箐走出房间,在院子里忿忿地踩着地,为言卿的不识好歹而生着闷气,脑子里不停算计着除了前朝的那些个余孽还有谁在暗地里害她。

自己不过是一个公主,虽说比较受宠,但是对于她父亲的了解,抓了她也不一定能换多少城池,反而容易暴露自己,这个风险太大了,如果她是那些前朝的党羽,她一定会趁着太子西南之行对太子下手,而不是盯着自己这个小小的公主。

而且父皇这次让她去求香,虽然一方面因为她是庵主旧友的后辈而让她去,另一方面只是顺路,但是她依旧觉得古怪。父皇对母后向来不甚在意,反而宠妾灭妻,对德妃倒是言听计从,怎么会知道母后晚上睡眠是否良好。不过作为一国之君,如果皇帝对她生了什么嫌隙,他还真不至于以这种手段除去她,所以也不是父皇。

柳如玉那边最近被胡美人折腾得没有精力同她过多计较,而且她向来与柳如玉“交好”,即使为了太子之位,也没有必要从她这里下手。那么顾鲤詹就更不会下手了,那这次会是谁。

谁那么了解她的出行,而且恨不得她死去?难道是贤妃?贤妃向来不同她起争端,但是她的女儿顾清怜却是个拎不清的,天天和柳如玉的女儿顾梓跃搅在一起,恨不得做她的跟屁虫。不喜她母亲虽然不受宠爱,但是自己得宠,而把她看成眼中钉,时时刻刻都想让她落难,踩她一脚。不对,她虽然有这个心,但是脑子愚笨且胆子不大,不可能会勾结前朝余孽,害她性命。除非...除非是顾梓跃在背后“指点”。

幸好怀瑜一直担心她,特地训练了一批她的暗卫,明面上她只有言卿保护,实际上言卿只是她的幕布,而那些暗卫才是她生命的真正保障。这次因为上山,只带了少数暗卫才让自己陷入危险。

不过也通过这次危机,言卿才能留在她身边。有些事她也可以放心让言卿去做了。

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喘气声。怀箐皱了皱眉头,不是她的人。她快步走到言卿所在的房间门口,拔出捆在袖口的匕首,警惕地盯着门口。言卿也借助床板,仰起上半身,手紧紧握着佩剑,盯着怀箐的方向。

“吱呀”门被粗鲁地踹开,一个壮汉裸着上身,腰间放着一把斧头,扛着一头野猪迈步进了院子。

壮汉看着现在房门口警惕的怀箐,有些愣神:“你是谁?在俺家做什么?”

“这位壮士,我同兄长被人追杀,不幸掉下山崖,兄长受了伤,我见前方有个院子,就冒昧地闯了进来,多有冒犯。”怀箐见是屋子的主人,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放下,“能否让我们兄妹在这里稍作修养,等待家人寻来便马上离开。”

“哎呀,原来是这样。”壮汉放下野猪,豪迈一笑,“这里偏,俺又长得吓人,少有客人。今天运气好,猎到野猪,正好招待你们。”

“壮士客气了,我叫箐箐,兄长是言卿,不知壮汉怎么称呼,等到兄长痊愈也好报答壮士。”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俺叫铁牛,乡下人不讲究这些。”铁牛憨憨地笑了笑,“箐箐妹子你们就安心待着吧。”

“谢谢铁牛大哥了。”怀箐笑了笑,对他说,“铁牛大哥,你这儿可有金疮药,兄长受了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金疮药这等金贵东西俺虽没有,但是做猎户的难保不受伤的,草药倒是采了不少。”铁牛连忙说,“俺先看看,再给言卿兄弟煎药。”

“好,麻烦铁牛大哥了。”怀箐赶紧从房门让开,铁牛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大步走进了房间。

言卿也已经放下刀,躺在床上。铁牛坐在床边,对他说:“言卿兄弟,俺来看看你的伤。”

“有劳铁牛大哥了...咳咳。”言卿翻了个身,露出有着一道刀伤的后背。

“兄长为了保护我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估计受了严重的内伤。”怀箐担忧地望着铁牛,“铁牛大哥你看看有没有草药救救兄长。”

“妹子不用担心,俺先去那止血的草药,磨碎了敷上去,先止着血再说。从悬崖上掉下来没死也是命大,俺娘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兄长肯定会没事的。”

“谢谢铁牛大哥了。”

“你先去打点水给他擦擦身子,俺一会儿就回来。”铁牛吩咐怀箐道。

“好,我现在就去。”怀箐寻了个木盆,从水缸里舀出一勺水,端到了言卿面前。

“殿下,不可!”言卿有些惶恐,“言卿自己来就好。”

“别叫我殿下,现在你是我的兄长,我为你擦拭是应该的。”怀箐看着他,“而且作为我的狗,你不应该完全听我的吗?”

“是。”过了很久,言卿才悠悠传来一个“是”字。如果怀箐细看,就会发现言卿被长发遮住的耳朵泛着一圈不正常的红。

怀箐把他的上衣扯下,言卿低着头,老实地配合着,后背的伤口被沙土和小碎石子黏着在一起,血也不再流了,只是看着很脏。

怀箐用匕首从言卿衣服上割下一块布料,沾了水,慢慢地擦着伤口,清理伤口的杂物。

因为背对着怀箐,言卿肆无忌惮地遐想起来,仿佛没有感觉到背后的伤口,连那里都不老实的兴奋起来。还好有被子遮着而且又背对着她,不然铁定要被她割掉。言卿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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