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
谢慕白正在给林潇诊脉。
卫安然和秦风还有红袖在后面静静的候着。
这脉诊了快有一刻钟了,秦风一度怀疑,眼前这人是个江湖骗子,怕是来骗他们的钱,一想到这,秦风心里有了戒备,这些年下来,也的确是有不少的江湖骗子来行骗,都被他一一识破给赶了出去。
“哎……”
谢慕白一声长叹,收回了手。
卫安然忙道:“谢大夫,借一步说话。”
“安然。”
林潇出声:“不用回避我,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承受不起。”
“是。”
卫安然不再坚持。
“谢大夫,怎么样?”
“这毒,不好解。”谢慕白抬起头,说道:“这毒名叫雪海棠,若是在大公子刚受伤之际,我有把握能够解毒,但是大公子中毒已久,毒素堆积在他的双腿,想要彻底根除,难啊……”
“再难也要一试。”
“是啊,谢大夫你只说难,却没说不能根除,那就说明还是有办法可以根除的,只要有办法,不管再难我们也要试试。”秦风在听到谢慕白说出了毒的名字,已经相信眼前这人并非真的江湖骗子,想来也是有点本事的。
“解雪海棠之毒,有最为关键的三样东西,鬼针草、透骨花和黑曼巴蛇。”谢慕白顿了顿,又道:“你们运气好,我手上刚好有一株鬼针草,但剩余的两样需要你们自己寻来,我可以给你们指明方向,这黑曼巴蛇是北燕特有的蛇种,而透骨花则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可遇不可求。”
“好。”
“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大公子时日不多了。”
“什么?!”
卫安然等人震惊当场。
秦风忙道:“谢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公子时日不多了,御医说,只要用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就能够控制毒素的蔓延,能够继续维持生命。”
“用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是可以控制毒素的蔓延,但也不是一直能控制下去,大公子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慢慢朝着心肺扩散,等毒素到了心脏的时候,神仙也难救。”
“谢大夫……”
林潇缓缓开口,“我还有多少时间?”
“半年左右。”
“嗯,我知道了。”林潇点了点头,“这件事,别告诉阿珺,我不想他担心。”
卫安然望向床上的人。
她看见林潇的神色平静,无任何波澜,似乎那个时日无多的人不是他。
秦风:“大公子?!”
林潇:“答应我。”
卫安然应了,“好。”
她明白林潇的意思。
但秦风快要抓狂了,“什么半年?!”
秦风一把抓着谢慕白,狂问道:“谢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维系大公子的生命?千年人参不行,那就用万年人参,再贵的药材,都可以!还有那个什么透骨花和黑曼巴蛇,我们立马去找,我们立马就去找!”
“秦风!”
卫安然一把抓过秦风。
方才秦风快要失控了,抓着谢慕白,很是可怕。
“夫人……”
秦风眼里含着泪,默默的背过身去,一旁的红袖默默的掏出手帕递给秦风,秦风默然的接过,偷偷的抹泪。
“我还没说完。”
谢慕白整整自己的衣服,“若是没有遇见我,大公子只怕只有半年的时光了,但是现在你们遇见了我,我可以保大公子一年时间。”
“那也才一年啊……”
秦风眼角还挂着泪珠。
这半年和一年的有差吗?
卫安然咬着红唇,道:“谢大夫,请你一定要保住大哥,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透骨花和黑曼巴蛇。”
“嗯,除了这个,你们还要尽快找到我的师妹,有她在,我的把握更大。”
“敢问谢大夫,你的师妹是?”
“嗯?”
谢慕白一怔,“你们不是一直在找她吗?医仙陆离儿。”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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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谢慕白并没有在林府住下,他住在了“杯莫停”酒肆里。
他这人有一爱好就是喝酒,他尝过严君珩酿制的酒后便怎么也不肯走了,说什么也要住在酒肆里,方便他喝酒,但酒肆里只有滢月一人住着,这突然又多了一个男子,多有不便,于是严君珩也暂时搬了进来。
严君珩生怕谢慕白近水楼台。
谢慕白笑着摇头,表示自己对滢月姑娘并无企图。
但显然严君珩是不会相信男人的保证的,男人的话要是能信的话,猪都能上树了,故而权衡之下,他还是自己看着更为妥当。
之后,卫安然每日都会派人将谢慕白接到府里。
谢慕白每日都要给林潇针灸,放缓毒素的扩散,至于透骨花和黑曼巴蛇,林珺也派了人出去找寻,此外还继续找寻医仙的下落。
那日林潇嘱咐不要将他时日不多之事告诉林珺,众人便守口如瓶。
秦风连他大哥秦柯也瞒了。
卫安然为了方便谢慕白给林潇治病,还特意让秦风将收拾出一个院落来给谢慕白当作医药房,还要靠近林潇卧室,方便谢慕白诊治。谢慕白现在每天都要配置给林潇配置药浴,通过药浴,延缓林潇体内毒素的扩散,延续生命。
药浴虽能延缓毒素,但却让人异常痛苦。
每次林潇泡完,皆是一脸的苍白。
但整个过程,卫安然却不曾有听到林潇喊叫出声,就连呻吟都不曾有,后听秦风说起,每次浸泡药浴的时候,林潇都会咬着毛巾,不让自己发出响动来。
卫安然感到心疼。
她知道他不喊出来是不想让人担心,尤其是不想让林珺担心。
但是林潇不知道的是,每次他药浴的时候,林珺都会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直到林潇疗程结束,而后悄然离去。
之后林珺入宫拿回两支千年人参。
之前卫安然曾让江沅去查,后江沅禀报,的确是皇宫里的人在收购,是皇后。
那时卫安然还在想,为何皇后要大肆收购千年人参,她难道不知道林府要用千年人参吗?这些年,林府用的千年人参也不少,她不会不知道,那既然知道,又为何会这般大肆公然、毫不避讳的收购呢?
结果还没等她想明白,林珺回府便带回了两支千年人参。
据林珺说,这是皇后赏赐的。
卫安然将这两支人参拿给谢慕白查验过,谢慕白说无毒,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两支人参有些奇怪,但却说不上来。
以策万全,卫安然没用皇后赏赐的人参。
谢慕白告知阴川盛产人参,卫安然派江沅连夜出发前方阴川自行采购人参,且嘱咐江沅定要多采购些回来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