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她唾手可得却弃之如敝屣,如今却成为遥远的回忆,在思念中筑起一道打不开的大门,于是尘归尘,土归土。
所以即使那个就不联系的父亲提出了那个计划时她连任何假惺惺的犹豫都没有,她第一时间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因为自打入宫以来,她就一直在问自己。
名节?
不过是世俗对自己的束缚罢了,在她熊熊妒忌之火的背后还有一颗占有的心。
这个计划的完成可以带来权力,不用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被废的活着和复仇的快感。
她褪下自己的衣裳,露出娇好的身材,好像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
不着寸缕的曼妙下是羞人的情欲。
宇文翎沉默了,他闭起眼转身就想离开。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必须踩进左家父女给他安排好的陷阱里,因为他们早就算好了宇文翎的为人。
他的每一步都在他人的精心策划下成为了真实。
“你这是在赌博。”
“是,我就是在赌,我赌以你的为人必定是会逃的,你不敢占有我,我赌你忠君爱国不敢跟我们一起谋划杀完皇帝以后如何瓜分天下,我赌你输!”
“我不会输。”
他很自信。
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做到逢赌不输?
难道真的要不见尼姑?应了那句市井俚语“一见尼姑,逢赌必输”?
我本就一无所有,我没有什么赌注,我有什么好输的,我输给你的不过都是我赌赢的罢了,大不了我又回到一无所有。
我有的,只有我的人生。
我一身本领师傅传授,一副皮囊爹妈生育,我有什么是自己的?
既然没有,我为什么不敢跟你赌!
他闭上眼,想明白了这一层——原来我一直在赌。活脱脱一个赌棍。
于是他无所畏惧。
按照计划皇后娘娘要高喊:“救命!快来人呐,快来捉拿宇文翎这个叛贼!”
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不知是不是可怜自己不要脸的活着,但是她却要装成心痛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不爱的人,“陛下!陛下!传太医,快传太医!”
早就已经被安插进的侍女们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操作,整个庞大的计划就像机关一样严丝合缝的每个齿轮都紧咬着自己运作。
龙荒因高效的朝廷机关单位而稳定繁荣,却毁在了如机关一般运转的阴毒计划手里。
宇文翎跑到了大泽宫门口,这个计划因为涉及到了弑帝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门外并没有安排早就埋伏下了的刀斧手。
不过这也逃不出我们左相的安排,皇城的禁军已经被皇后娘娘凄惨的求助声唤了过来,再加上匆忙逃走的宇文翎和皇后娘娘口中的叛逆,即使他们不相信他们也必须要把宇文翎留下来。
哪怕这个人是龙荒战神。
面对数百的禁军和弓箭手,连他也不由得有些烦躁,虽说皇帝是给予了他佩剑上朝的特权,但是宇文翎实在是树大招风不想予人落下口实所以从来不曾佩剑进宫,这次也不例外。
他捏了捏拳头,好在还有一双拳头。
向前就是一拳。
爆炸的轰鸣声,围堵他的人潮发出震惊的哄声。
他把这支禁军的队长头子打进了大泽宫的墙面!
硬生生在墙上打出了人形的凹凸。
“快去叫统领大人!”
“已经派人去了,快把他拦住!”
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疯狂地杀戮,如果杀戮是一场赎罪的表演,那么他也应该下地狱了,因为他杀的实在太多了。
禁军从来没有忘记这是个骑着战马立下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的天之骄子!但他们一直久居皇宫里,忘记了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其实是史上最大的杀人魔头!
于是渔网出,捕绳缚,铁索一圈圈的缠绕着他,周边的禁军看似混乱实际连走位的身法都有了章程,看上去有些暗合奇门八卦的玄理。
刀剑布阵,绞杀!
他拼命挣扎却毫无办法,这是问鼎乱世那个人杰辈出的年代里留下的产物——捕元!发明这个奇阵的是当年龙荒的开国皇祖爷洛龙骑,凭借水火不断的奇兵“不予网”专门罩住,周边的九九八十一人手持铁链移形换影间落位用铁链困锁住对手,就是这一手困住了当年鼎王朝镇守东南战力最强的饕餮王,硬生生锁死了他才从鼎王朝手里赚的东南地盘,也就是此开始了鼎王朝的分崩离析之路。
好在如今的禁军承平已久不是当年的那帮敢捕缚饕餮王的疯子,而宇文翎却比号称饕餮的那个男人更强!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一套天下闻名的阵法?他空手夺了一柄长刀,总算有了兵刃在手尚且有了几分安心,但远处有些人影升腾想必是禁军的援军,他又孤立无援难不成今日要被困死在这?
他身上的伤痕也愈发驳杂,已经有些刀口穿透了那套铠甲刮破了他的皮肉露出血淋淋的疤痕来,是有多少被命中了的伤疤才能打破这坚硬的铠甲。
刀口游走在敌人的脖颈上每一次用力地划拉都是死神的收割,行若游龙的刀法,在血雨漫天中连毙了数十人,一时之间,禁军竟拿他不下。
但一直如此也不是个事儿,他提气想要施展出独步江湖的轻功身法“苦尽甘来”。
这套身法是他师傅传给他的。
还是那年的瀑布下,激流中有着几根离得较远的木桩被河水没过。
师傅躺在躺椅上随口指点了他一套逃命的身法,这套身法没有名讳。
“师傅,为什么这套轻功连个名字也没有?”
“当年创出这套轻功的前辈也是生死之际临机一动想出来的身法,哪里还顾得上取名字。”
“那后来那位前辈逃出生天了嘛?”
师傅依旧没看他,换了个更舒坦的睡姿抬头望天,“当然没有。”
“那咱们给这套功夫起个名儿吧?就叫它‘苦尽甘来’怎么样?只有勤学苦练才能换得对功夫的熟悉,不止练功,人生都是这样的。”
他当时年纪还小没听出这个故事里的缺陷来,要是创造这套身法的前辈没逃出来那是谁把这套身法传承下来的呢?
他后来想起才发觉只是师傅杜撰的一个故事罢了。
不过当时师傅为什么要抬头望天呢?想哭就哭出来何必要仰面向上不让眼泪流出来呢?
这就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他结束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纵身提气飞出宫墙外,一手漂亮的轻功连禁军里头追捕他的都鼓掌叫绝,他们中间有些轻功好的也可以飞上墙头,但却万万做不到直接跨过宫墙。
虽然甩脱了追兵但是以禁军那些人的水平能跟紧他的人也是有的,趁着左梦那个蠢女人还没有发布对他的通缉,他要赶紧回到家里,家里没下人可以遣散倒是不用担心伤及无辜,可家里还有霜叶虹负责保管他的绝世名剑“夏姬”。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兄弟们以为是自己弑君会怎么样,他现在开始担心起霜叶虹来。
他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是擒拿他这个弑君非礼皇后的叛国罪人还是选择相信他。
其实结局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