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门的第五炯没有听到郡阳侯和丞相的谈论,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无可奈何,时代的洪流已经注定了走向,唯一不明确的是由谁来筑起人民的大堤。
这次他要收拢程不畏,按照预定好的路线,笼络这军政谋三大人才加以巩固自己的势力经历个几年的蛰伏,他就该有自己的本钱去参加皇位争夺了,而且杏雨的皇位继承不需要登到前一任殡天了再由子孙后代继承,皇子可以通过议会的任命来实现这一继承过程来让老皇帝直接退位,也相当于某种意义上的逼宫,不过是说法好听一点而已。
此时程不畏应当在城头上执勤,虽然这里是杏雨的王都,四面城墙又是高高耸立基本杜绝了外敌入侵,但是自从当年的月圆战役后,第五重明是想尽了方法要保护好自己的都城,不仅加高了城墙的防守,在城墙上加大了兵力部署,还在城墙上安装了许多守城兵器,包括程不畏在内的所有军部将领都要轮班守城执勤,整个杏雨国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不停运转只因为要守卫这座都城的安危。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这时正是大街上人最多最繁忙的时候。不过第五炯与其他达官显贵的车马不同,第五炯的马车开到道上,行人都会主动避让,其他官员不免需要自己的仆从呵斥赶人才成。
虽然马车为了照顾到路上的百姓,驾驶的速度不快,但是好在没有太过拥堵,也算是只花费了小半的时间就赶到了城墙上。
城卫军的团聚地里一片嘈杂的声音,第五炯听着声音有异,立马跑上前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这帮家伙竟然在赌博!
“我押二两,白将军赢!”
“老廖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偷了你娘子的首饰去典当行了吧?我押五钱,黑统领胜!”
偷你娘子的首饰去典当行是杏雨民间的一桩笑谈,说的是很久以前一个赌徒输的倾家荡产,将自己多年来的积蓄输的是一干二净,输红了眼想要翻本,回家偷了自己媳妇的首饰去典当行,结果典当行的验货专家一眼就看出了那件首饰是假的,赌徒大呼不可能因为这首饰是他当时娶媳妇的时候亲自从金店里买来的,验货专家立马告诉赌徒这已经不是他当年买的那个首饰了,而是货真价实的赝品。赌徒立马气冲冲跑到家里质问自己的妻子,结果在自家妻子的床上找到了衣冠不整的男人,原来自己的夫人掐准了自己去赌的时间,趁他去赌博的那段工夫私会情郎。
这件事后来沦为了民间的笑谈,老人们为了劝阻自己的孩子十赌九输就会把这个故事拿出来讲,其实未必真有这么一个赌徒,也未必真有这么一个嗜赌如命连被戴绿帽子也不知晓的赌徒,只不过是劝诫大家不要涉及赌博,赌了一旦有瘾也要立马戒除,切不可沉迷上瘾。
“老大你放心,我就玩这么一把,这都是我这两年军功受的封赏,我的俸禄都交给自家婆娘了,这些算是任我支配的私有财产。”
“去你妈的,还跟我拽文掉书袋子,什么私有财产,任你支配,格老子的还在这给我整这么些我听不懂的,直接说这些钱你能拿来玩不就成了吗!”他重重地给了老廖后脑勺一个耳刮子,打的人发懵。
“你自己不读书听不懂,难道怪我?”老廖也是反唇相讥,只是双眼继续盯着前方。
第五炯伸过头去看他们赌的是个什么盘口。
原来是两只猫在互相争斗,一只毛色透亮纯白,好像冬日里的雪花,不过现在已经是白里透着血红,好像雪花里开了几朵鲜红的凌寒花。另一只毛色漆黑,好像滚进墨里滚打过一番一样,不过几丝血迹倒是也衬托得异常鲜明。
第五炯着实有些好奇,听说过斗蟋蟀的斗犬的,斗猫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这两只猫叫这么一个奇特的名字,一个叫白将军,一个叫黑统领,正好跟军部里的两位名将黑白无常两人相对应,一个是白天将军,一个是黑夜统领,这两人现在正是兵部的主事,全国上上下下大部分兵马的指挥都是由他们二人负责的。
这可不是在暗喻这两人吗,第五炯心里不禁对未曾谋面的程不畏高看了几分,他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讽刺现任的兵部主事,真可谓是胆大包天。
不过说未曾谋面倒也不妥,第五炯先前听到老廖对其中一个人称呼为统领,想必是程不畏没错了,不过他竟然带着自己的士卒斗猫,这让第五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是唱的哪一出,难道平时带兵都是如此散漫吗?不可能,村山来信上都说了此人有大才,是值得收服的对象,第五炯虽然不相信程不畏,但是对于村山,他没来由的有充足的信任。
眼前两只猫的龙争虎斗也已经到了要紧关头,白将军狠狠地咬住了黑统领的脖子,看上去已经胜券在握,小爪子也挠上了黑猫的腹部,叫它难以脱身,看样子这两只猫也不是第一次打斗了,对双方都是知根知底,黑统领也是应对得当,一个翻身把白猫按在了身下,周围一群支持白将军的都发出几声惋惜,为白将军的呐喊叫好也弱了下来,到手的赢钱希望也飞了去。
只见黑统领锐利的猫爪锁上了白将军的脸,划出浅浅一道痕来,看来两猫也知道分寸,不会下手太狠,也许是知道自己又不是只斗这一次,还有未来要接着斗猫,所以都不下死手,又或者是打出了感情。反正猫是极通人性的动物,又有灵猫之称。
白将军也想翻身将黑统领压在身下,只是黑统领自己用过这一招自然有所防备,趁白猫翻腾时刻意卸力,让白将军翻转过了头,趁机又狠狠上去挠了两下,划拉出两道浅浅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