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他们早有预谋的!
他们早就有算计要支持第五炯夺位!
这是一场他们筹谋好的博弈!
杏雨国民都只是看客,他们拿皇子们作为棋子,皇帝也只能被他们算作将帅,翻云覆雨间收拢这一盘大棋。
没有黑白,没有红黑,只有杀与律。
“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做下的安排?”许世济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翻整案牍上杂七杂八的案卷,这两年第五重明热衷内斗对于政事鲜有兴致,朝政上下都是许世济一人掌管,可以说是实权在握,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民间有童谣——“主人翁,真可笑,双目失明无救药。管家一人挑大梁,家徒四壁空一床”。
这首童谣暗讽了身为国主的第五重明,双目失明的“双”正对应了第五重明的“重”字,双目失明是暗喻第五重明,再深一重的含义更是诛心,说他双目失明,分不清忠奸善恶无可救药,管家就是指许世济,整个杏雨好像一个偌大的庄园,全凭他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勉力支撑,而且他为了帝国顾不上家,家里积蓄微薄,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空床,“空一床”是说虽然他家里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但他也经常通宵灯火通明地工作,那张床倒是一般不睡,时不时就趴在书桌上将就了。
这句童谣一直在杏雨民间私下流传,谁也不敢传到上面去让第五重明听见了,他这个人说实在话当皇帝并不算差,与之前杏雨的历任皇帝比起来已经算是极好的,可惜他性子上死要面子,容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冒犯他的人的最后就像当年那个在酒楼里借着酒劲批判第五重明的那个男人最后的结局。许世济和郡阳侯所在的心学就是因为鼓励百姓解放天性,被他理解为百姓解放天性就会大庭广众之下评议政事,说他的不好,所以就封了心学。
“师门被封以后吧,我恼恨第五重明下手如此狠辣,觉得第五重明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帝王了,想要联合起人手推翻他,只不过只是我一人这么想没什么用场,还好师傅培养的弟子们一个赛一个的出息,我尤其没想到你已经爬上了丞相的高位,想必师傅早就想到了我们这帮废物是守不住他老人家的基业,干脆就让我们身居高位为了将来的复兴做准备。师傅的眼光还是长远啊!”郡阳侯不住地感慨道。
许世济眺望窗外的凌寒花,“是啊,师傅他老人家聪明绝顶了一世,犯得最大的错误是收了我们这几个没有的弟子。”
眼泪止不住流淌好像经历岁月洗礼的面庞是草木茂盛的草原,眼泪成为了奔驰的猎豹,没有减速地在这片草原肆意驰骋放肆挥洒自己的悲伤。
“我不是没想过咱们几个打出反旗呼喊出一匹忠于我们的人马推翻第五家的统治,不过杏雨国运未灭人心依旧所向,我们也没有真正能够主事的人,所以我开始想其他的方法,不过我们虽然身居高位,但当年封锁心血的禁令是身为皇帝的第五重明亲自下达的,我们要是想重新弘扬心学就必须推翻第五重明当年的诏书,师傅当年说过,唯一能打败自己的人就只有自己,现在就是如此,唯一能打败皇帝的只有皇帝,既然第五重明不愿意重提心学,那我们就另立新帝,正好如今皇室又到了争夺皇位的时候,我在众多皇子中观察挑选了许久,才找到这个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与咱们师傅的主张很是相像的大皇子。”
“只是可惜了村山,他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早就被安排好了,就算这次宴会上他没有与第五炯结识,我们也会给他安排其他机会的。”
“村山……我对这孩子期望很高,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像我们村家的老祖宗一样成为国之栋梁。”
“但愿这孩子不会因为我们蒙骗了他那么久而怪我们。对了,程不畏那里你打好招呼了嘛?”
“当然……没有。”他说话打了个大转折,让原本长抒一口气的许世济又把那口气提了回来。
“什么呀,程不畏那个家伙,你不跟他提前打好招呼,到时候第五炯万一被程不畏毁了可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唯一的人选!”
“师父说过,花房里种不出凌寒花。为什么?”
许世济沉默了一会儿,懂了师兄的意思,“因为花房里气候温暖,凌寒花非得在极寒的冬天才会盛开。”
“所以啊,一直在我们庇护之下的第五炯和村山是不会达到我们想要他们走到的山顶的,所以他们需要自己开辟新的天地,不能一昧躲在我们的保护下。”
“师兄。”许世济叫住准备离开了的郡阳侯,犹豫着说道,似乎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说出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师兄你没说,以后第五炯注定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若是他坐上了皇位,虽然我们是一手扶他登上皇位的,但我们说穿了还是骗了他,以后他要是当上了皇帝我们俩就是欺君之罪,难保他以后不对我们俩心怀芥蒂,何况他当上皇帝后势必会更加倚重我们俩,朝廷大事只有一方势力把持是明显的大忌,他绝对不会允许程不畏跟我们心学也有友好的往来的,所以我们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与程不畏的关系。”
郡阳侯起身准备离开了,走前撂下一句:“是啊,所以我们以后与程不畏的往来也该断了。”
师兄真是做大事的人,与老朋友那么多年的情分,说断就断。
大概所谓的能者,强者,其实都是没有心的冷漠人,说丢下就丢下情分,对这世界都没有半分眷恋,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是棋子而已。
不愧乱山河,不亏赚三折。
许世济长叹一声,脑海里一一回荡着村山、第五炯、还有程不畏,长孙有惮这些人的画像。
那就让我们来大闹一场乱了这山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