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回暖，旧津的寒风散去，药庄里的栀子花也将含苞待放，满院子的栀子花却没有一丝香气。

顾倾不解的看着他，凡叶尽抿了抿嘴将事情都与她说尽。

阿丹全名凡丹是他孪生妹妹，她们还未出生时因他在阿娘的肚子里抢了她太多的营养，使得阿丹从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并且患有天生的心衰。

凡家医术比顾家还要源远流长，每个被凡家家主选中的孩子将成为下一代的家主。

阿丹天分比凡家的任何孩子都要高，可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上一任家主便选择了他，阿丹好强坚信自己可以治好自己，没日没夜的学习使得她原本脆弱的身体越加支撑不住。

他偷了禁书带着阿丹离开了凡家，她们到了南疆在这里建起了药庄，用上面的药方，改良了一部分可能会造成不良影响的配药，将阿丹变成了药人。

最后他也算半成功了，阿丹确实活了下来，但这个过程却是残酷的，刚开始从她身上长出一棵树苗来，她每夜都在喊着疼，后来树苗从她身上剥落了下来，自己成长着。

他和阿丹都以为病好了，可后来他们才发现，只要阿丹离开药庄便会胸闷，咳嗽、呼吸困难，好几次险些没了命，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阿丹永远的被困在这里了，她与那棵树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这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药庄，同时她也因为配药的问题，使得她只能长到这么大。

顾倾听后面色不改的点了点头，“答应你的事，我会去尽力做的。”

“我相信你。”凡叶尽不假思索的说道。

“为什么？”顾倾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

“因为你也想过得好好的。”他看着坐在院子围墙上正望着天边上晚霞的阿丹，阿丹似乎感觉到了视线转头瞧见是他，忽的嘴角上扬灿烂的笑着，伸出手指着天边上最后一点落日。

药庄人少，除了阿丹和凡叶尽外，庄子里还有一个平时帮忙给凡叶尽打下手的小药童，不过才四五岁的样子，听说是前些年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

西南战乱之地，虽说东梁与大月签订了五十年的停战协议，可到底总有那么些个不守规矩的东梁人，寒冬无粮趁夜摸进边疆的小村庄里，杀人灭口抢夺粮食。

凡叶尽遇见他时，他被自己阿娘捂着嘴抱在怀里，可他阿娘早就没了温度，寒冬腊月天，满京城的红灯笼高高挂着，着新衣的人提着礼品几家拜访着，唯有边疆村庄因无人打扫成了一座雪坟。

走过药庄十几条路，转过一个弯便瞧见一条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从仓黑色的楼阁上延伸出来，孤零零的矗立在生长繁茂林间。

“以后你就跟着她。”书楼里，顾倾见着一本书看得正欢喜，凡叶尽对着那个正在整理的小药童说了一番话，然后侧目看向了顾倾。

那小药童也没有做任何争辩，等凡叶尽离开了，只是从书架子间来回跑了会儿，抱着一堆染了灰的旧书放在了顾倾面前的桌子上。

“我叫九味，师傅说让我跟着你。”说着他便从书堆里翻开了一页书递给顾倾看，“你很厉害吗？”

顾倾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九味见她这般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