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小路上,一座红色的花轿摇摇晃晃的往前行进着,而出嫁的仗势并不大,只有四个抬轿人和一个陪嫁的丫鬟。
再看看花轿内,新娘子手里拿着一整只烤鸡,嘴里细嚼慢咽的吃着,那悠哉悠哉的样子,就像去别人家串门一样。
“小姐,你真的答应老爷,就这样把自己嫁了?”陪嫁丫鬟小喜有些惋惜的问。
“那老头子拿我娘的姓名威胁我,我只能嫁了,对我来说,只要能吃能喝,到哪都一样。”对于孙久忆来说,有些事,早就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小姐,谁都知道,那许少爷是个傻子,你,你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嘛?”小喜真的替自家小姐着急。
“哈~哈~哈~~”轿子里的孙久忆听到小喜这样说,竟像失了疯般笑了起来。
“傻丫头,如今这世道,有些人还没傻子善良。”孙久忆掀开帘子,嘴里嚼着肉,脸上依旧平静的笑着。
“我就觉得,我嫁给个傻子挺好,最起码他不会跟我玩心机。我娘到是嫁给了孙世海这样的有钱人,可还不是最后被这个负心人给害了。”嘴里的脆骨头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孙久忆边咽边说。
小喜明白老爷带给小姐的伤害,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姐,前面没路了。”小喜也是走近才看清,在前面拐角处躺着一块偌大的石头,它横档住了整条路。
孙久忆看掀帘一看,这条路确实被堵的严严实实,恐怕连一个人都无法通过,而以现在仅有的人,根本不可能把石头搬开,所以只能走外围。
“走外面的那条路。”孙久忆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如果过了约定的时辰,孙世海指不定怎么虐待她娘亲呢!她只能暂且先忍着她那极为偏袒的爹,等以后再一一讨要回来。
四个抬轿的粗壮大汉晃晃荡荡的往外拐了弯。
等到了一个偏僻孤寂,四周皆是阴森森的树林的地方,四个人把轿子轻轻的放了下来。
小喜不解的问:“你们怎么停下了?“
直到四个人满脸坏笑的看向了小喜,小喜才意识到四个人是心怀鬼胎。
“小姐,快跑呀!唔~~”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捂住了嘴,她拼命的想要挣脱,奈何她那小身板,怎么可能从一个七尺汉子手里挣脱。
帘子被掀开,只见女孩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依旧翘着二郎腿端坐在哪。
“放开她!”孙久忆把脚放了下来,两条的腿张开,胳膊放在膝盖上,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她的那双凤眼含笑的看着大汉,似乎并不把眼前的是看做是一场危机。
一位大汉见此,露出丑陋的奸笑:“看来大小姐是知晓哥几个的心意了,那就乖乖听话,让哥几个舒服舒服。”
几个人已被这明媚皓齿的美人迷昏了眼,丝毫不知道自己惹上了怎样的麻烦。
“你们未必能碰的到本小姐”她一脚踹开了向她袭来的男人。
男人蹲坐在地上,吃痛的嗷嚎了一声,他很惊讶,不过马上到手的鸭子企有的道理,他眼底渐渐透露出狠意。
“哥几个一起上,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一个女人。”
几个人纷纷扑了上去。
孙久忆出了轿子,和他们打了起来。
她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倒在地,疼的他们嗷嗷直叫,她的武功算不上上乘,但对付这几个有头无脑的流氓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喜被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浑身都在发抖。
孙久忆见此,好笑的从后面戳了戳她。
小喜吓得直摇头,嘴里不停的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小喜见许久没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探出了头,只见自家小姐在捂着嘴偷笑。
“小姐~~”小喜跺着脚,娇呻了声,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小姐还有心思拿她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赶快走吧。”孙久忆挺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红色的华服。
小喜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乱爬滚打的大汉,不禁感叹:“小姐,你好厉害呀!他们都是你一个人打倒的!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孙久忆看着满脸崇拜的小丫头,丝毫不谦虚的说:“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你小姐我是谁。”
孙久忆在菩提寺山上跟着自己的师傅学了一些武功,其中也有戊戌派经久相传的画骨术,但她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当然,对付几个流氓还用不上那么绝世的武功。
她拉起小喜正要走时,突然察觉有几道露骨的目光正盯着她。
她来到依旧趴躺在地上的几人面前,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骨节发出的脆响让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冷汗。
“怎么?还想再打一架。”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大汉再也不觉得这个妖孽的女人美了,只觉的她如野兽般可怕。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我们错了”几人跪地求饶。
“好呀!今天姑奶奶我心情好,暂且饶你们一命,如果有下次,我就。”孙久忆做出一副又要打上去的架势。大汉紧紧的抱着头,吓得快要哭了。
孙久忆得意的放下了手臂。
几个大汉依旧愣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孙久忆真是无语,这些人是傻了吗?连自己半点机灵劲都比不上。
“喂,你们还在这干啥?还不快滚。”
直到孙久忆发话,几个人才踉踉跄跄的跑进了路旁的小树林里。
小喜凑了上来,看着几人狼狈的身影,噗~的一声笑了。
“小姐,我觉的你说的对,这世道有些人的确没傻子善良,他们也没傻子聪明”小喜说着说着,就又笑了起来。
“好了小喜,我们赶紧走吧,这轿子是不能坐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孙久忆抬头望了望已经蒙上一层灰色的天空,孙世海规定戌时到,她过去一直在山上生活,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不过应该差不多。
孙久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穿成这样在街上,肯定会惹上麻烦。于是她换好衣服后,两个人才上路。
进了京城后,孙久忆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楚。
她生于繁华之地,却遭人妒忌,被迫离开这里,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离开这里,她才遇见了自己的师傅。
师傅不仅教会她武功,还教会她处世之道。哎!这才离开半会,她怎么似乎有些想那个老顽童了?孙久忆笑了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小喜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以为她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当年孙久忆6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菩提寺,原因是她一再贪图太子的美色,经常骚扰太子,太子便告到了自己母后那里去,也就是当今的皇后,皇后仁慈,劝导自己的儿子要宽容大度一些。
皇后虽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但孙世海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怎能惹到皇家,于是便把孙久忆送到菩提寺那般偏僻清苦的地方。
其实当年缠着太子的并不是孙久忆,而是孙久雨,若不是一次孙久雨遇见太子,非要和太子来个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孙久忆又怎会三番五次的陪孙久雨跟踪太子,而且次次是她傻傻的出头,最后被当成了一个女流氓,被告到皇后那里去。
其实当年孙世海知道这事情真正的原委,但他为了袒护孙久雨,便没说出实情,让孙久忆成了替罪羊。
更可怕的是,她当年还是一个6岁的小女孩,便名声扫地,被许多人骂成不要脸的小贱人。
那夜走的时候,孙久忆从马车上的窗外瞧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母亲,竟一滴眼泪也没掉,那一刻,她突然很清醒,六年了,母亲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让她看不见这平静生活下人心的丑陋和虚伪,现在她不会活的再那么天真了。
那时,她便在心里发誓,她的妹妹,她的姨娘,她的父亲,他们欠她和母亲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小姐,你别伤心,这次他们要再欺负你,我就揍他们。”小喜一想起当年的事,就伤心到不行。
孙久忆愣了愣,随机笑着说:“傻丫头,别瞎想,我没事,当年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我不会怎么轻易的放过他们,而且现在我已经没那么弱了,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嗯!对,小姐现在会武功了,可以打倒任何人了。”小喜伤感的语气变得轻快,脸上带着满满的骄傲。
于孙久忆而言,小喜不仅是这几年自己和母亲唯一的联系纽带,更是她如同手足般的姐妹。
层台楼榭,鳞次栉比,这便是城中最繁华的地带,是官人富商的群居之地,一座座富丽的豪宅,不知道锁住了多少女人的心。
孙久忆同小喜走了好久,才到孙府。
远远看去,大门是敞开的,门外很冷清,只有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女子站立在那,她在笑着朝孙久忆招手。
孙久忆眼中闪着泪光,朝女子跑了过去。
她紧紧的抱住了女子,哽咽着说“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