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和孙久忆已有九年没见了,她记得自己女儿刚走时,连自己的腰都不到,现在长的比自己都高,风吹来,。
“忆儿,让娘好好看看你。”许氏的手摸上了孙久忆的小脸,眼中带泪的看着孙久忆,她的女儿已经长得这般落落大方了,真好,她用手抹了抹泪,又把孙久忆浑身上下都扫视了个遍,好像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许氏眼里的担忧消散了,她真怕孙久忆在路上出什么事,哎!都怪自己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许氏的眼里充满愧疚。
“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孙久忆看着娘亲的反应,便明白了一切,刚刚那几个大汉怕又是她的好妹妹和姨娘安排的,看着自己娘亲这般落魄的样子,她就心疼,她一定要让那些欺负她和娘亲的人加倍奉还。
“走,和娘进屋。”许氏没有察觉到孙久忆眼里的恨意,面带笑容的拉着孙久忆连同小喜一起进了屋。
一进屋,孙久忆就看到正对们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外衣和蓝色丝绸深衣的中年男子,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孙久忆。
看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孙久忆就知道这便是她那极不靠谱的爹了。
而坐在他身边极为妖媚的女人,就是当初把她赶出孙家的赵氏,赵氏和她的娘亲一样,都是她爹的妾。
而他的正妻,那位泼辣至极的主,早些年就得痨病死了,她娘亲善良温顺,自然不会同赵氏争宠,所以才造成了她这个爹偏袒一方的局面,不过她娘亲仁慈,可不代表她也仁慈。
赵氏身边还坐着一位女子,大大的眼睛,显得她极为单纯,如果不是孙久忆当初被暗算过,她恐怕也被她这好妹妹惹人怜爱的小脸给欺骗了。
孙久忆清楚的记得,她这位妹妹的心,可是比针眼还小。
“爹,姐姐怎么愣在那里,她是不是不认得我们了?不过也是,姐姐走了怎么多年,不认得我们也是正常的。”孙久雨带着怜悯的语气柔声细语的说。
上来就像将自己一军,可惜,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孙久忆了。
“当然不是,不知妹妹何出此言?我只是在想,我离开的这些年,这里的竟然什么都没变,尤其是妹妹,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孙久忆特地加重了后面的四个字。
“姐姐一直在菩提寺待着,怕是吃不好,睡不着的。定是没见过府里的名贵瓷器和稀有草木,没事,以后有机会我带姐姐逛逛。”她就是看不惯孙久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混账东西,你是在说我孙世海苛待自己的女儿吗?”
孙世海这一怒,吓坏了孙九雨,她连忙颤巍巍地说
“爹,雨儿不敢乱加指责您,是,是雨儿不小心说错话了,雨儿也只是想关心下姐姐而已。”孙久雨跪在地上,颦着眉,委屈的眼泪好像都快要掉下来了。
“老爷,雨儿只是无心之举而已,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嘛~。”一旁的赵氏看自家女儿说错了嘴,便冲孙世海撒娇起来。
“好了,好了,雨儿你起来吧!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老夫就不计较了,记住,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孙世海嘴上是在说孙久雨,可是眼睛却色眯眯的盯着赵氏,恨不得现在把她就地正法。
孙久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恶心,她就知道孙世海不会拿孙久雨怎么样的,不过她也只是想给孙久雨一点小教训而已。
见一道道异样的眼光向自己投来,孙世海收回了从赵氏身上的目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管家,饭菜做好了吗?”
“做好了老爷。”
“走吧,我们去吃饭。忆儿刚刚回来,也一起来吃吧”孙世海还是忍不住搂上了赵氏的腰,出了屋门,孙九雨紧跟其后,她从孙久忆身旁路过时,狠狠地瞪了孙久忆一眼。
孙久忆面无表情看了孙九雨一眼,她才不会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生气。
饭桌上,孙久忆没想到孙久雨又开始乱咬人。
“姐姐,你不是应该穿婚袍来的吗!还有那四个抬轿的人那里去了?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孙九雨一脸关切的问。
这就要开始污蔑自己的清白了吗?那她奉陪到底好了。
不过她的妹妹可真是长了一张好嘴。
“忆儿,我不是让你穿婚袍过来吗?你穿着婚袍来,这是我们京城的习俗,凡是外来人嫁入京城,都要穿婚纱,座花轿来的,你怎么怎么不听话!”孙世海的话语充满责备。
外来人?意思是她早就不是孙家人了,呵!孙久忆在心里冷哼了声,她早就不期待她这个爹能认她了。
小喜看情况不妙,刚想开口解释,孙久忆却先开了口:
“爹,你有没有想过,我若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穿着红衣,尸体被人看到,定是满城皆知,到时候不禁是许家脸上没面子,就连爹您,恐怕脸上也没光。”
孙久忆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到自己母亲碗里,又轻轻的放下了筷子。
孙世海思量了一会,然后笑呵呵的说“这事是老夫想的不周到了。”
随后孙世海才想起来问:“忆儿在路上真的遇上了⊙?⊙?事?“
“这事还真是让妹妹说着了,不过我被人救了,救我的人穿着黑衣,我也没看清是谁。”孙久忆故意往孙九雨那瞅了瞅。
“姐姐瞅我做什么?莫非怀疑是我指使那四个抬轿人做的。”孙久雨本来就心虚,这一说,便漏了嘴。
“妹妹怎么知道是那四个人干的,我刚刚没说是谁呀?”苏久忆装作很疑惑的样子。
“我,我只是……猜的”苏九雨憋了半响才说出最后两个字。她心里有些害怕,怕事情败露。
“诶呀!忆儿可不能怀疑自己的妹妹,雨儿这孩子她心思单纯,怎么可能害人呢!老爷,你倒是话呀!你可是看着雨儿长大的,你最了解她的。“赵氏娇柔的摇着孙世海的胳膊,这孙世海那承受的住。
孙久忆知道自己要是再质疑孙九雨,便是自己的不是了,而且她也没有证据,不好随意说是谁干的。
反正早晚有一天她会揭穿这对母女的真面目,不急,一切都要慢慢来。
“姐姐当然知道不是妹妹做的,姨娘说的是,雨儿怎么可能害我。”孙久忆逼着自己在牙缝里挤出了一丝笑容。
“好了,忆儿没事就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今晚所有人都要早睡,明天早起,为忆儿出嫁做准备。”孙世海用命令的语气说。
最后,一众人都散了,许氏带着孙久忆去了客房,把她安顿好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里,孙久忆还在睡梦中,由于睡得死,她还未感觉到周围的变化。
“小姐,小姐快醒醒呀!小姐~~”小喜焦急的直锤手,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姐怎么叫都叫不醒,都怪自己,如厕干嘛呀!
“小姐!快醒醒呀,着火了,小姐,着火了。”小喜这次声音更大了,她用尽自己的力量朝孙久忆的耳朵喊。
一听着火,孙久忆猛的坐了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小姐,我们快出去吧!。”
火势越来越大,房梁已经被烧的黢黑,还有一块块木头快要倒塌下来了。
孙久忆见势,急忙的拿上衣服,拽着小喜飞速的往外跑,这才逃了出去。
“小姐,你看,那不是夫人的房间吗?”小喜指着另一个房间说
原来院里不仅孙久忆的房间着了火,许氏的房间也着了。
孙久忆心里一揪,顾不上喘气,立马朝许氏的房间飞奔过去。
看到跪倒在地的许氏,孙久忆把她放在自己的后背上,想要把她背出去。
“忆儿,不用管我了,快放我下来。”
许氏挣扎着,慢慢的从孙久忆的背上脱离了下来。
孙久忆皱着眉,哭着看着许氏
“娘~跟我走吧,我能背你出去。”
“忆儿你什么都别说了。”
“娘想最后再叮嘱你一些事。”
“娘,你说。”
孙久忆颤抖着把许氏一只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还想更深切的感受这手的温暖。
“第一,你一定不能嫁给许公子,趁着火,逃出去吧!第二,答应娘,不论你爹做错了什么,你都要原谅他。”许氏很虚弱的说,屋里的浓烟,已经让她有了快要窒息的感觉。
“好,我答应你。”孙久忆乖乖的点了头。泪水止不住的从眼框里滑落。
“好孩子,快走吧。”许氏使劲的用一只手推脱着孙久忆。
孙久忆却死活不放手。
这时,小喜走了进来了。
许氏示用奄奄一息的目光示意小喜快把孙久忆拉走。
孙久忆还是在小喜猛烈的拉扯下松开了那只温热的手。
她才刚刚体会到亲情的滋味就又要失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般残忍的对她。
“娘~~娘~~”孙久忆痛苦的嘶喊着。
许氏也在这最后撕心裂肺的喊声中慢慢倒下了。
两人出了大门,孙久忆在暗处死死的盯着孙府的人,孙世海已经出来了,当他想要带人进去救孙久忆和许氏时,却被赵氏拦住了。
孙久忆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暗暗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找到是谁放的火,替自己的娘亲报仇,她一定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