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瑶将手挡在额前望过去,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好香的烤鱼,可否给老朽一条?”
四处看了看,只有他们三个和远远站着的几个小厮,她试探问道:“白谷主?”
“正是老朽。”
昆瑶摇头,“不给,今日谷主不给我指路,我也不给谷主烤鱼吃,这满河都是鱼,谷主想吃,便自己烤吧!”
“不如你明日带一条烤鱼前来,我这最后一关就取消了,你看如何?”
“白谷主这样真的好吗?”
“我是谷主,规矩是我定的,我说好就好。”
“那……好吧。”一条烤鱼换取消一个关卡,不亏!
第二日一早,昆瑶带着一条烤好的鱼,便早早的上了山,在平缓的山顶之上,有个人正等候在那里,那人手里拿着一柄长斧。
那把斧头昆瑶见过,在水清天里,她从桃花三醉的梦境里醒来之时见过,她清楚的记得,那人站在她面前,如临大敌。
昆瑶上前,拱了拱手,恭敬的叫了声:“大师父。”
即使她和这个人交手过半招,且占了半分优势,但昆瑶知道,以她目前的功力和内力,是不可能敌得过眼前这个人的。
罗人言道:“你叫的过早了。”
在罗人言看来,昆瑶的这声大师父里带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傲气,若不是她语气谦和,罗人言此时大概已经出手了。
“大师父武功盖世,昆瑶初出江湖,还望手下留情!”
罗人言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突然问道:“东溟和南溟真的是你杀的吗?”
“是。”
昆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人也不完全是她杀的,但是,罗人言的脸色越发沉重,她不得不怀疑这人一定是那两人的亲戚。
要知道,罗人言可是比东溟和南溟还要令人恐惧的大魔头。
当年,因为她妹妹罗人羽之死,他杀了许多人,令江湖中人惶惶不安。
这魔头和大魔头之间,难不成是有上下级关系吗?!
昆瑶紧张的握着刀,咽了咽口水,慌忙的将手中的烤鱼棍杵在地上。
却见罗人言收了刀,转身下了山。
“额……”这是什么情况啊。
罗文言一副不打了的样子,昆瑶一脸懵,也跟着往山下走。
再翻过一座山头,入了一片林子,在这里等着的是二师父温洵。
昆瑶恭敬的叫了一声:“二师父。”
温洵点头,招她过去坐下。
两人对立而坐,在他们面前是一方石桌,石桌上放着数块整齐划一大大小小的石头。
难道这一关是要下棋?
正当昆瑶纳闷之时,却见石桌动了动,眼前一晃,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沙漠,在沙漠之上,排立着穿戴盔甲,手拿长矛的士兵。
这是……排兵布阵法?!
昆瑶看过一本战国兵书,将春秋以前的古阵总结为十阵。
这“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
昆瑶在现代一本书籍中也有过了解,书中将排兵布阵的十大阵法分别列为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虎群羊阵、六宇连方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父星观阵、十面埋伏阵。
阵法纷呈,阵法不同,应对之法也不同。
所谓排兵布阵,讲究的不仅仅只是个人战力和乱杀一通,而要根据敌我兵队的具体情况,结合地形,调拨兵力实现进攻退守的方法。
眼前是一方平坦地势,是最为常见的场地。
昆瑶脑海里快速闪过她所了解的阵法,对方的阵营突然快速变幻起来,仿佛有一双手在快速拨动棋盘上一拨拨棋子。
对方阵营很快分成数段,一层压着一层,分成若干鳞状小方阵,直冲她而来。
这是……鱼鳞阵!
温洵显然不给她任何准备,直接开战。
敌方来势凶猛,昆瑶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那些士兵拼死一击,但很快倒在血泊里。
前锋部队立即被冲散,昆瑶心里一惊,立即反应过来,若是再如此散乱,她的军队很快就要被消灭了。
就在她略略慌乱之际,眼前那些倒下的兵又站了起来。
洵温的声音传了过来,“集中注意力,这一次开始便是真正的战场。”
难道方才是预热?昆瑶立即振作起来,眼前的阵营毫无变换,再次以鱼鳞阵袭来。
昆瑶脑海里飞快闪过各种阵形图。
有了,鹤翼阵!
温洵是文官,鱼鳞和鹤翼都是文官阵形,主将不用亲自带头冲击,只用在军队后侧,无半点功力,亦能攻破地方阵营。
但是,鱼鳞阵有一个弱点,就在它的后方!
鱼鳞阵防守力弱,被人从背后一击,立刻会全军溃散。
昆瑶立即拨动石桌上的石头,眼前的军队果然迅速移动起来,这种真实感,比游戏棋盘上的感觉还来得真实。
她迅速将前军部队化为两拨,将两翼拉长,形成包围之势,猛烈攻打敌方两侧。
温洵见她采用鹤翼阵,不仅半无慌张,眉目之间反而露出一股失望。
昆瑶见到他如此神情,便知道自己一定赢定了。
她知道温洵是希望她赢的,不仅希望她能赢,还希望她能赢的名正言顺。
不然,方才就不会不给她准备的机会猛烈冲击,之后又重新再来了。
鱼鳞阵可以用鹤翼阵打,但是必须在兵力大量压制对方的情况下才能万无一失,否则只会因鹤翼太过薄弱被直接突破,最终溃不成军。
这正是温洵感到失望的原因。
但他却不知道,他太早下定论了,由此导致了疏忽大意,待他突然看清形势时,却见昆瑶的大量兵力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后方猛攻。
他立即防守,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军队已经如同入水的蚁穴般,溃散了。
形势一目了然,昆瑶粲然一笑道:“二师父谦让了。”
温洵回过神来,情绪不明道:“你方才是在赌?”
“是的,赌二师父希望昆瑶赢。”
“若赌输了当如何?”
“输了便是输了。”
“战场不是赌场,”温洵愠怒道:“岂是你能儿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