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自己会来这么一出。可是小孩子最容易感动,最好骗。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为钱鸣捐肾。
“夫人你说的那个姐姐,她得的什么病。医生不能治好她么?”黎崇天真的眼神里透露出了怜悯。
钱母抓住了这一点:“她得了很严重的肾病,需要有人给她一个肾,才能治好。”
“那夫人能给她么?”
钱母说:“如果我能给她就好了。每个人的肾型号都是不一样的。”
黎崇问道:“什么是型号。”
钱母说:“就好像电视机遥控器需要七号电池,而你的玩具需要五号电池。如果不一样就不能用。”
“哦,我明白了。那位姐姐可以用我的肾?可是我要是失去了肾会怎么样?”黎崇问道。
钱母没有准备把危害告诉黎崇,她轻声说:“一个人有两个肾,你失去了一个,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黎崇继续问道:“那位姐姐应该也有两个肾,为什么她活不下去了。夫人你和我说实话,我要是失去了肾,是不是也会死。”
钱母没有想到黎崇这么聪明,她说:“你不会死的黎崇,你的肾能够救你姐姐。你姐姐一定会感激你。”
“是么?”
“是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快就相信她说的话了。
“妈妈说,感激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以前爸爸总是帮助村子里的人做事,大家都很感激他。
可是后来他有一次拒绝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到处在村子里说爸爸的坏话。有一次一个爸爸的对头和爸爸吵架,当着爸爸的面,把那个人的话复述了一遍。阿姨你说感激有什么用。”
钱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黎崇的话。
事实上感激的确只是一时的,很少有人会记得一辈子,有的甚至连一小会儿功夫都记不得。
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也知道感激这个词,信则有,不信则无。
黎崇明显就是属于不信这类的。
“也不能这么说。你想想那个生病的人是你姐姐。她如果活在这个世上,就会多一个关心你的人。这样不是很好?”钱母急切地说道。
“夫人,如果我不答应您的要求,您会怎么做。”
没想到黎崇这么小就知道,她在要求他了。
钱母咬着牙说:“你的爸爸妈妈在我手上,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爸爸妈妈了。”
黎崇忽然变了脸:“你是个坏人!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救你口中的那个女人。”
钱母没有隐瞒:“我叫你来确实是为了一个女人,但是你也不能说我是坏人。我只是和你站的立场不同而已。”
“坏人!”
“我不是坏人,我要你救的那个人是你血亲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
“你骗我,你现在说的话,我不信!你和电视上演的那种,用感情骗取小孩子同情的坏女人,没什么两样!”
黎崇企图从房间里逃离。
只是这里是钱家的地盘,周围全都是钱家的保安,他才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朋友,你既然来都来了,做点我满意的事,怎么就不可以了?”
“你的人骗我来的这里,我才不要来这里。我要回家找姐姐!我要回家!”
钱母哪里会听黎崇的话,她现在只盼望着能够点给钱鸣动手术,以免夜长梦多。
黎崇只是叫了一会儿,她便让人把他嘴巴堵住了。
钱母的想法中,只要抓住了黎崇,这个手术就能很快进行。只是黎崇一直拒不配合,不仅如此,黎崇还表示了抗议,他拒绝吃饭,甚至故意用水泼自己。
很快黎崇就患上了重感冒,外加发烧。他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好动手术,因为一不小心,可能他的命就没了。
钱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好心劝说黎崇吃药,可是黎崇铁了心不吃,她只能退一步说自己可以放黎崇去见他的父母。
黎崇在另一个阴暗的地方见到了黎父黎母。他们两个已经在这个地方关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周围满是臭味,应该平时就没什么人来。
黎崇见到黎父,黎父只是大声说让他离开,别在这里。黎母只是一直哭,然后说造孽。
在她看来,这就是比要了命还让人难以接受。
自己从来都很呵护黎崇,什么都要给黎崇最好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都保护不了黎崇,这怎么能不让她伤心难过。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么?你来了这么还怎么回去。”黎父平日都舍不得骂黎崇的,可是现在看着黎崇,他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
黎崇说:“爸,我是来看你和妈妈的。你们在这里被坏人关起来了。我在外面不知道,坏人骗我说你们想我了,把我带来了。”
黎父大骂钱母狠心绝情。只是钱母觉得自己并非绝情狠心之人,因为她也是为了钱鸣。
此刻她正在外面听着屋里的一切。
忽然屋子里的声音变小了,她靠着墙壁去偷听,可是怎么也听不到黎崇他们的对话。
黎崇出来之时,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钱母很快就问:“你在里面和你父母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最后都没声了?”
这样偷听的行为,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在钱母口中,竟然说得这样直白。
黎崇看了一眼钱母,说:“我刚刚和我妈妈说了一些秘密,我不想告诉你。”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不能够告诉别人的。这是小孩子的思维。可是在钱母看来这黎崇绝不会和一般的小孩子的思维一样,他一定什么计划,才能在明知道她在外面偷听的情况下,还能小声说着什么。
“黎崇你看你的爸爸妈妈,你也见到了。你能不能……”
黎崇忽然提议要去见姐姐。他说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钱母口中的姐姐,所以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姐姐长什么样。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见你姐姐。你答应我,一定要帮助她好么?”
“我看看吧。”
黎崇俨然没有原来那么抗拒,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说可以一试。钱母的脸上露出的开心的笑。
医院里黎崇第一次见到了自己血缘里的姐姐。这个姐姐病得很严重,脸上一点血气都看不到。她还强忍着身体不适和他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