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的眸色微动,之后,她犹豫着,缓缓道:“昨天,我就想问你了,那些人”
“那些人我已经交到警局了,余欢,别把我想得这么坏。”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中恰到好处的无奈,听得余欢就像心头被蜜蜂蛰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心里愧疚,忍不住软了语气:“对不起,是我多想了。”
傅瑾珩只是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余欢抿着唇角,低声道:“你去忙,我会照顾好自己。”
而傅瑾珩只是看着她,之后,他垂眸,语调清淡:“余欢,你不想问问我关于顾思年的事吗?”
他主动提及,倒是让余欢诧异。
她的脸色原本就透着病态的白,此时愈发强烈:“这件事,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也是因为我才被牵连进去的。阿珩,让她回顾家吧。”
这一段话,完完全全在傅瑾珩的意料之内。
他的面容未动,平静地说:“余欢,她原本就在顾家。”
余欢的眸中,疑惑分明。
“我以为”
她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是了,她以为。可是那一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一直拿着上辈子的事情,去比较这辈子的傅瑾珩,这原本,就很可笑。
而傅瑾珩看着余欢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微微弯腰,将脸贴在她的掌心,语气沙哑:“余欢,我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说得很轻,余欢听着,却觉得每一个字都清晰不已。
她笑着伸出手,抱住了傅瑾珩:“对,不一样了。”
海城,顾家。
顾思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杯,两只手都在发抖。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顾耀邦和邹蔓薇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
而此时,顾耀邦试图开口,和顾思年沟通:“思年。你可不可以告诉爸爸,你昨天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思年的眸色闪烁,她苍白着脸,语气讷讷的:“不是我、我没有害人”
一旁,邹蔓薇看见顾思年这个样子,已经忍不住落泪了。
她就只有顾思年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有个万一,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思年,你不要吓唬妈妈”邹蔓薇的语气哽咽:“你这个样子,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顾思年的眼珠僵硬地转了一下,之后,她看向邹蔓薇,眼神中一点点透露出疯狂:“是你!都是你!”
邹蔓薇的眼神惊骇,她看着顾思年,字字低泣:“你在说什么?思年,你到底在说什么?”
而顾耀邦已经彻底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冷声道:“找大夫吧。”
邹蔓薇眼神一闪,之后,她咬牙切齿地说:“不能找医生!”
“不找医生?”顾耀邦声音益发冷淡:“她已经这样很多天了,不找医生,你是打算让她一直这个样子下去吗?”
“我说了,不找。”邹蔓薇的语气决然:“思年生病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
“不能被外人知道,可是我这个当爸的,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顾耀邦说到这里,眼眶发红:“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害的,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这句话,让一直蜷缩在一角的顾思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目光微动,之后语调发颤地说:“余欢,我错了。”
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当天打下。顾耀邦的脸色,一片铁青。
而邹蔓薇捂着脸,坐在一旁号啕大哭。
“都是顾余欢,都是那个灾星。我以前就说了,不要把她带到家里来。你们不听,现在好了,我们这个家,迟早要被她毁了!”顾耀邦说完,恨恨地捶了一下沙发。
他已经不年轻了,也没有勇气拿整个岌岌可危的顾氏去和傅瑾珩算账,只能这么无能为力地懊恼。
而邹蔓薇却平静了下去,她的目光落在女儿顾思年憔悴黯然的脸上,就仿佛在这一瞬间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笃定:“思年,妈妈不会让你白白吃这个苦。”
顾思年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她沉默着,将自己缩得更小。
没有人知道顾思年的恐惧,那一天的一切,除了已经被抓走的混混,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是真的,被吓住了。
那一天
顾思年在余欢中了一枪以后,彻底失去了分寸。她想,她必须离开这里。这件事,她才是受害者。
这么想着,她的行动也没有耽搁,马上跟了上去。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转机。
她在人群之外,小心翼翼地往外走,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却看见原本半掩的门被人重重推开。
站在那里的男人,玉树玲琅,是那么清冷高贵的模样,偏偏一双眼睛,幽冷,几乎找不到人的情感。
是傅瑾珩,此时此刻的他l像极了某种动物狼。
那种冷血,深入骨髓的冷。
顾思年僵在原地,一瞬间竟然不敢动。
而傅瑾珩和她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他冰冷了,几乎平淡的声音,他说:“你敢走出这里,我就敢要了你的命。余欢不舍得动你,我不会。”
明明受到了这样恐吓,她更加应该离开。可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那群围着余欢的混混,身上的伤势也都不算轻。
余欢力量上不占优势,可是这么多年的专业格斗动作,知道一个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脆弱。
那个被余欢捅了一刀的老大,看见傅瑾珩的时候,脸上龇牙咧嘴的表情,一点点变成了恐惧。
他的舌头都在打结,张口结舌地说:“九九爷?”
傅瑾珩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步的走向那片狼籍。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在一瞬间感知到了危险,不由自主地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余欢远了一点。
事已至此,老大决定装傻:“九爷,不知道这两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你看上的,直接带走就好!”
傅瑾珩蹲下身,动作利落地撕下了自己的衣摆,替余欢包扎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