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九章 巧合(1 / 1)行空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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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靠岸,贵女们聚在一处等候,而后乘轿,绕开击鞠场往后方的茶楼走去。

雅间里已经备下了茶点,同样是白府请来的的厨娘手艺,糕点摆在荷叶状的青瓷盘中,每个座位前都摆了一碗藕粉清荷汤,乃是避暑圣品。

贵女们的侍婢也早在这儿候着了,叶盼香同众人坐着饮了盏花茶,趁着娘子们聊着京中八卦的喧闹,搀着宝心往外走去。

宝漪留在雅间外,以防若有人问起她家娘子哪儿去了。

一路上,叶盼香直面撞见了好几个端着茶水的侍女,宝心还佯装迷了路,问了其中一人茅厕如何走。

主仆二人真绕路去了茅房,宝心就留在离茅房不远的青石板路上等候。叶盼香则又从后头绕了一圈掩人耳目,最后停在了红木楼梯。她注意了四周的情况,见无人来往,才快速地隐进了楼梯间镂空的缝隙中,轻轻敲了敲内侧的石壁。

不过几息,一人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将她带进了一处窄的密道。

叶盼香回头,眼前人不正是今早为她斟茶的范家娘子的侍女吗?来蹊跷,她饮了一口茶后,才发现茶盏底下有一纸条,她虽诧异,却也没有当场拆开。方才在船坊内,趁众娘子玩笑时她才攥在手中瞟了一眼,入目的图案甚是熟悉,每个独特的字符代表了不同的含义,并不难理解其中传达的意思。

侍女将耳边的紫纱取下,露出一副惊艳美貌,琼鼻樱唇,此刻她唇边噙着笑意,温婉腼腆。

叶盼香见着熟悉的脸庞,难掩喜悦,兴奋道:“宝玥姐姐,是你吗?”

宝玥轻轻地点零头,拢了拢叶盼香的秀发,杏仁状似的眼眸中泛着湿意,良久才道:“三公主长大了。”

叶盼香听见久违的称呼不由得泪目,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年岁太久了,久到离开那里的日子比曾经在时还要久远。

叶盼香鼻头发酸,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声,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宝玥姐姐怎么过来了,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想办法与我传个信”

宝玥应道:“奴婢是半个月前来的,这次奴婢来执行的是另外一项任务。”

叶盼香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开口问道:“什么任务?”

宝玥蹙眉,张了张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您离开后,奴婢就被移出幽莲阁了。按照规矩,任务内容,奴婢不能外泄,还望殿下赎罪。”

叶盼香抿了抿唇,半响不话,而后却是笑了:“我虽离开了许久,但规矩还是知道的。你且同我,她还好吗?”

宝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得是谁,终是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好与不好,实也分不出来了。殿下,您不在的这些年,她真的不容易。您若是想开了,便写封信回去,她一定会欢喜的。”

叶盼香垂着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没有言语,也不知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宝玥也未强求,又嘱咐了些旁的:“殿下,幽莲阁的势力扩大了,不日便会有莲兵入京,潜伏在您身边保护您安危,届时会与您联系,还请你万事心”

因着叶盼香是借着如厕的名头出来的,实在不能耽搁太久。两人谈了一会儿,宝玥便领着叶盼香去了另一处密道,出了门便是一间上了锁的茅厕。

叶盼香整理了一番仪容,缓了缓情绪,确认眼睛不再泛红,才与宝心一道回了雅间。

一来一去左不过花了一盏茶的时辰。

回到雅间时,席上已然多了好些贵女。唐馨也回来了,她被一群娘子们围在中间,听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这湖上秋千的乐趣。

也有不害羞的娘子们,倚在窗前,观赏着新一局的击鞠赛,同密友贴耳交谈,嬉笑怒骂,不定是在谈论哪位郎君的球技更甚,或是谁更俊美。

叶盼香离得近,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几句话,竟是在论“萧大公子和孟大公子谁更胜一筹”。有心悦萧霂的,自然也有欣赏孟黎的。

还有人提起了“唐四公子”,娘子们顿时没了声音。叶盼香难掩好奇,不动声色地回头望了眼,竟瞧见好几位娘子脸红了,欲盖弥彰地捻着帕子遮脸,不禁咋舌。

实然,若是不了解唐焕此饶品性,光看其外表,确实能让人醉生梦死,溺毙其中,这在京城的大户人家里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叶盼香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见唐璟坐在一处茶案前,正向她摇手。身边坐着的书呆子看到她,总算是愿意把眼从书卷上移开片刻,朝她招了招手。

叶盼香见茶案左手边有一个空座,想来是为她留的,她笑着回应,刚想过去,窗外却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水声。

这水声突兀,听着竟像是重物落水的声响。

叶盼香被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忙向窗边走去。放眼望去,湖中赫然有一处翻腾的水圈,隐约还能瞧见一截藕荷色袖子的手在湖面起起伏伏。

湖岸边的侍女们大惊失色地喊着救命,几十个刺耳尖锐的声音聚在一处,起起伏伏宛如尖刀一般。除了比这儿还喧闹的击鞠场没有惊动外,整个湖畔的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

席间的娘子们听清后,匆匆地围在了窗前,各个震惊不已,有人认出了那件藕荷色的衣裳,吓得花容失色,颤栗道:“这,这不是季家妹妹今日穿的衣裳吗?”

这句话还没完,孟家的两位娘子便险些站不住了,孟芙还算镇定,孟卿却是险些要昏厥了。

几个与季家娘子关系好的娘子们,更是被吓傻了,愣在原地淌泪,浑身颤抖地不成样子。有的人回过神后,馋着侍女便仓促地往楼下跑去。

叶盼香与季家姑娘素来无甚交情,要有也只是点头之交。诚然,她除了替季家姑娘感到焦急外,却是无法像她的好友一般伤心淌泪。

如她一般的贵女还有许多,但在雅间里,人人几乎都是蹙着眉,攥紧了帕子,一副焦灼之色。

叶盼香余光却瞥见一旁的萧梵,眼神平淡高傲一如往昔,嘴角却是有一抹不合时夷弧度。

此刻击鞠场上的比赛如火如荼,岸边的厮,有会凫水的,脱了褂子便急匆匆地跳下了水,往湖中央游去,脸上写满了欣喜之态,像是救了人就能一跃成了高门女婿,娇娘入怀,从此一步登。

白家娘子自是瞧见了,对着众位娘子道了歉,便匆匆地搀着侍女往湖边走。

她虽是走着,步子却快极了。到了岸边,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渔夫掌舟,又命会凫水的侍女随行救人,至少要维护季家娘子的清白。她随后又命出事的宝船快速停岸,对上头的侍女和厮逐一询问,盘查。

待众娘子瞧见几近昏迷的季家娘子被救上了岸,白府的女医在一旁急救,季家娘子却久久没有反应。白家娘子站在一侧,见这情景,面色都凉了几分。

这边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还未能落下,击鞠场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季家二公子意外落马,左腿被马踩断了。

众人皆不知什么是好。

接二连三地意外,出事的却只有季家兄妹,实在难让人不想岔。这样的巧合,怕也是百年难遇。击鞠场那处,随着季家二公子的意外,季家娘子落水,至今昏迷不醒的消息也传了进去,将两边原本热闹非凡的气氛打压地犹如寒冰。

若是人为,也不知这幕后凶手是对白家有仇还是季家有仇,又或是都得罪了。

白家作风谨慎,鲜少与人结仇,如此拆台之事不大可能发生。

倒是季家,最近处在风口浪尖。季家大公子行土匪做派,将萧家大公子捆了痛扁一顿,虽不是他原意,但到底伤了人,还害得对方卧床静养了不少时日,虽付出了代价,却不是最惨烈的。

萧家是谁,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出了这样的事,季家没被扒下一层皮来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今这场“意外”的发生,却像是那件事的延续,萧家作为受害者,逃脱不了关系。

闲言碎语落下了,嫌疑便也落下了,萧家难免会被人责备,是对圣上处置季家的做法不满才自行动手。这件事,牵扯的也就大了。

众娘子聚在雅间里停留了好一会儿,白家娘子才将季家娘子已经脱离了险境的消息带了上来,众人都为她松了口气。

白家娘子将事情的大概经过了解清楚,却没有足够的证据去下定论。但她从来是不遮掩的人,将所知道的如实告知众位娘子。

原是排队的娘子们都玩好了,乘着舟离开了。季家娘子因着胆,有些犹豫,磨蹭了一会儿。听船上在收拾果盘的侍女,季家娘子原本同她身边的侍女言她害怕,不准备玩了,不知为何下了船梯后又改变了主意,折回了甲板。

当时甲板上已然没人了,原本推秋千的侍女也早早地退回了船舱。

这样一来,究竟是不是意外,着实无处下手。

白家娘子显然对这意外感到愠怒,当即便着人去官府报案。只是这诗社首次聚会到底是毁了,之后作诗,吟诗,赏月的环节也不能继续了,不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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