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章 闯闺房(1 / 1)行空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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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近来大事频繁,人人惶恐不安。先是采花贼一案,惹得京城妇女连家也不敢出,这桩事还未了解,又出了季家大公子一事。如今季家的娘子在白家娘子举办的诗社聚会上落了水,季家二少又在击鞠场上摔断了腿。

众人纷纷讹传,有人是陛下近来龙体欠安,紫禁城缺了龙气,至流年不利。也有人,是陛下拒了苗疆一族的王子求亲,惹怒了蛊神。

各色各样稀奇古怪的谣言满飞,圣上却是深沉,几次早朝有言官议起此事,圣上也是一反常态,不予理会,任由它在京中传开。

再看荣安王府,百花井街上寂静,鲜少有人敢在此处大声喧哗,唯恐惊扰了贵人。

荣安王府内却是热闹,侍从婢女来来往往,手里皆捧着厚重的紫檀箱子,里头也不知装了什么稀奇珍宝,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心翼翼。

管事妈妈正站在柳荫底下乘凉,手握着团扇散热,拂面的却都是热气,真真是闷热地心烦。偏生眼下这几个婢女都是不省心的,大热手脚也不麻利些,累得她也跟着在日头底下受罪。

额前的汗又滚进了眼眶,火辣辣地一阵疼,管事妈妈火气一上头,正愁没处撒火。碰巧有个婢女手软了,险些将东西摔了,原是无妨的,前头也出些过岔子,可这会管事妈妈心情烦躁,可不就撞在刀刃上了。管事妈妈寻着由头,快速上前几步,拎着这个婢女的耳朵,破口大骂:“贱蹄子,是不是王府没给你好好吃饭,提个盒子的力气都没有”

被管事妈妈训斥的婢女名唤“彩幼”,今年不过十四岁,原是唐大娘子屋里的。因着不是贴身伺候的,平日府里有事没少被使唤。原本的管事心疼她年纪,又不是府上的家生子,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常给她找些轻松的活做。偏今日的柳妈妈是个狠心的,逮着看不顺眼的就好一通吓唬。

彩幼年纪,脸皮又薄,这么一通训斥,羞愤地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落。一旁经过的婢女见她这样一副低声啜泣的模样,没半分同情,反倒高声议论,这柳妈妈是静香郡主身边的老人,在府中颇有脸面,被她责骂的,可有得受了。

柳妈妈果真不依不饶,骂了好一通不算,还罚彩幼顶着烈阳在鹅卵石子路上跪一个时辰。烈日当空,地上又洒满了碎石子,来往的人这样多,脸面也保不住了,可谓是重罚了。

可这王府偌大,来来往往皆是忙人,谁又会闲来无事向她投去几分眼神呢?

碧海阁中,叶盼香一手捧着乐谱,一手在琴弦上拨弹着,一阵断断续续的调子,带着莫名的轻快。

宝漪端来了润手的茉莉汁子,好笑地望着自家娘子蹙着眉钻研琴谱的模样。她今日着了鹅黄色的羽纱轻薄,长袖随着素手起伏而飘散,别有一番鲜艳之美。

“外头都乱成那样了,难为娘子还能静得下心来练琴,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不若先歇一歇。”宝漪边,边将玉器放到案台上,替叶盼香斟了盏茶,顿了顿又道:“方才朔风堂派人送了好些珍玩来,奴婢都按照娘子先前的吩咐,收进库房了。”

叶盼香咬着唇瓣,轻轻点零头,却没立刻起身,又随意拨弹了几个音,闭上眼沉思了片刻,似是满意了,才将琴谱递给了宝漪,自己才从琴案前站了起来。

叶盼香悠悠地走到贵妃椅旁,将手伸进案台上盛满露水的玉器中,茉莉汁子的清香沁人心脾,闻着连心情也舒缓了许多。常年奏乐,若是不保养的好些,这一双手上怕是早长满了茧,不得示人。

宝漪瞥了眼自家娘子的神情,见她眉眼盈盈,心情正好,才问道:“娘子这几日既不去朔风堂,也不去万春堂与县主聊,瑶花阁的姜娘子来寻您去花园游玩,您也婉拒了。除了请安,娘子是哪儿也不愿去,外头又这般热闹奴婢真怕您闷坏了。”

叶盼香好笑地倪了眼宝漪,这才轻声道:“静香郡主自一年前离京,如今礼佛归来,府里自然热闹。既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我还不如待在碧海阁里,偷得浮生半日希再者,你与我一道长大,怎还不知我苦夏,恨不得守着冰鉴,一步不离的才好。”

宝漪见叶盼香泡好了,将巾布递了过去,应道:“娘子向来心有成算,只是奴婢听闻,静香郡主离家前便掌着中馈,并将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条,此次回来怕也还是要管家的。奴婢又听闻,静香郡主秉性素来古怪,怕是不好相处。”

叶盼香弯了弯唇,踱步至窗边,逗着架上的绿鹦,像是没将宝漪的话听进心里,实是她早有打算。

静香郡主,顺贤长公主的独女,千娇万宠长大的。她能否入她眼,全看她归来那日,她就算是有心讨好,也得有路可走。再者,即便郡主身份体面,只要有外祖母护她一日,她便能在府中过得体面。

绿鹦今日格外慵懒,叶盼香逗着它玩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它学舌,反倒把自己逗困了。

宝心刚从荷花池采露归来,进屋前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见自家娘子拢着帕子打了个哈欠,忙问道:“娘子可是乏了,昨夜下过雨,气倒比往常舒适些,娘子不如去睡会儿午觉。”

叶盼香正有此意,拢起衣袖往内室走,宝心伺候着她换了身寝衣,宝漪燃了薄荷冷香,可抵一两分暑气。

自诗社首聚后,叶盼香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却不是心烦所困,而是这盛夏的实在闷热,得了冰鉴也难以入睡,半夜里头常常热醒,再也睡不着了。

叶盼香刚躺下,便听见外头有声音,像是有人压着嗓子在话。叶盼香深知碧海阁的侍女皆是知道规矩的,万不敢在她午睡的时候吵她。

“宝心,怎么回事?”

宝心听闻自家娘子叫唤,连忙断了谈话,匆匆地进了内室,掀开了一片帘子,回道:“是竹坞居派人来请娘子过去饮茶,奴婢斗胆替娘子回了一声,娘子已经睡下了。”

叶盼香抬了抬眼,慢慢将脑袋枕回竹垫上,伸手抚着床壁上触手冰凉的宝石,轻声道:“无碍,四表哥素来善解人意。”

这番倒像是话中有话,但却是叶盼香的心里话。唐焕看似玩世不恭,却从来细致入微。从她刚进王府时准备的一箱银子,到每次她落难时都能伸出援手,甚至是为她配治疗宫寒的药方。她从不知唐焕种种关心背后的目的,她从日日琢磨,百思不得其解,到不愿多想。

原本是困意上头,现如今却是辗转反侧。待内室里安静后,叶盼香却出奇地清醒,浑浑噩噩地枕着竹垫眯了半个时辰,便再难阖眼。

“宝心,什么时辰了?”

素日里清甜的嗓音,此刻却带着些许刚醒时的娇媚婉转,格外的悦耳。

叶盼香没听见人应,撑起手,见着纱帘外隐隐有个人影,便掀开了半片帘子,入目的却是一张带着一贯戏谑的俊脸。

叶盼香立刻松了握着纱帘的手,将自个儿缩进被窝里,嘴里连忙喊着“宝心宝漪”的名字。

唐焕可没有半分偷入女儿家闺房的罪恶感,闲适地地斟茶,还有雅兴钻研棋盘,看来是等了她许久的。

叶盼香仰着头,唤了两声名字,帘前的铃铛也摇了好几下,见没人理会,立刻便想明白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离她仅一步之遥的四表哥,惊呼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唐焕轻笑,抿了口茶,悠悠地摇头:“妹妹将为兄想成什么人了,为兄怎么会对你的侍女下手?”

叶盼香侧耳聆听,外头的确是有可以压低的谈话声。不是她的侍女出了问题,那就是他对这个内室做了什么手脚。

叶盼香蹙着眉,正声道:“你我即便有表兄妹之称,你进我闺房也数不妥。念着四表哥待香儿素来宽厚,表哥速速离开便是,香儿定不会多嘴。女儿家清誉最重,还请四表哥也莫要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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