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菲一副难怪如茨神情,睨了眼一旁低着头的柳瑟瑟,她这个夫家表妹素来骄傲,这次升学考却是有两门没合格。
“难怪,我听絮菲,这次也有一门没考好,其他倒是都拿了壹等。”
唐媛也笑道:“嫂嫂可别,若是我们晚生两年碰上了,怕是都不能合格了。”
白蒙菲跟着笑嗔,她与唐媛倒是合得来,素日里闲着也能一起饮茶聊,妯娌间算是难得的和睦。
席间欢快,二房有几位庶女也上了桌,却都不是多话的。难得是,柳瑟瑟今晚话也不多。
只在离席的时候,柳瑟瑟主动提出,送叶盼香到湖边乘舟。
侍女们皆隔开三步之远,叶盼香并未先开口,柳瑟瑟也默不作声。
直到路行过一半,柳瑟瑟才主动开口,“还未来得及恭喜你,要嫁进王府了。”
叶盼香淡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柳瑟瑟笑了一声,良久才道:“若家室,京中怕是有许多娘子比你合适。”
今夜柳瑟瑟倒是不同以往,语气带了几分怨气。
没等叶盼香话,柳瑟瑟便接着道:“你知道的吧,萧大娘子心悦四表哥许多年,即便四表哥在京中名声并不算好,她依旧甘之如饴。”
“不论四表哥在外头的莺莺燕燕,我听王府院里,他的侍女们颜色一个赛过一个,皆是德艺双馨的美人儿,叶表妹怕是都还没见识过吧。”
柳瑟瑟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吃惊嫉妒,也没有恼羞成怒,仿佛她方才讲的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又或是她根本就不相信。
“你不信?”柳瑟瑟道。
叶盼香却只是微笑,细想想,叶盼香也没有这般了解唐焕,他身边的人和事,他的过往。但叶盼香相信,唐焕对她的心意无比认真,只这一点,她便愿意与他携手,共度一生。
“并非不信柳姐姐的话,只是不明白柳姐姐想什么。”
柳瑟瑟道:“叶妹妹该知道,嫁给四表哥,日后等待你的是数不尽的糟心事。你在女学才华出众,名声也算响亮。若是放低身段,多的是待你好的人家,何必将余生费在这些腌臜事里。”
叶盼香嘴角微翘,望着前段疏影浓月,漫不经心道:“那依姐姐,我该如何?”
柳瑟瑟握紧拳头,退亲二字险些脱口而出。可想起凌家那要死要活的表弟,又将话咽了下去。
身边女子姿态容貌脱俗,月光下更是像凝了一层霜,这样的女子,能让人一见倾心也并非无迹可寻。
“我不过给叶妹妹提个意见,上不得台面。至于今后是守着空房过日子,还是找个待你如珠如宝的,叶妹妹是聪明人,自有定夺。”
睡前,叶盼香习惯性地在脑中想事情。
柳瑟瑟这一番话在耳边不停回放。倒不是叶盼香疑心唐焕,而是觉得柳瑟瑟这一席话似有所指。
叶盼香自觉素日里甚为低调,也从未出格见过外模
思索半响不见合理的解释,叶盼香只暂且将事情放了放。这几日她在准备出嫁的嫁衣,其实嫁衣的大部分早已完工,只剩最后一些需要修改的部分。
想着想着,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过了几日,由族长出面,两家正式纳吉,定下纳征日期。京中也传开了王府世子长子即将成婚的消息。消息一出,那些爱慕唐焕的娘子们以泪洗面,青坊里甚至还影才女”为唐焕写下情诗,诗里字字诛心。
传到叶盼香耳朵里,却是一笑了之。
看在笙若眼里,只能叹一句未来的四少奶奶沉得住气。
随着好事而来的,还有杏馆诗社最新一期诗会的帖子,照例请了十二位社主,并各家娘子。
叶盼香待嫁,原是不方便出席的。巧得是,这期社主便是柳瑟瑟,诗会地点便安排在了柳府后院里。
六月赏芍药,此次诗会以“芍药”为题,每位前来诗会的娘子身上需得有一处芍药,不拘是发饰,或是衣裳,配饰。
叶盼香偏爱莲,芍药模样的衣裳发饰都不多,从前也都戴过,此番为了诗会倒是特意绣了一方金钗芍药的帕子,紫色蚕丝底,好看得紧。
绣丝帕时,叶盼香原想着将给唐焕的荷包一并绣了,细想想又觉得两人快成亲了,若被人瞧见私相授受,怕是不妥。
但到底是女儿家心思,还是拾起了线包,描了双面竹林的花样。
诗会这,叶盼香躲了个懒,待人都快来齐了,才乘舟离开依兰阁。
王府的姐妹们都来了,唐璟眼尖,先瞧见了叶盼香,见她穿得素雅,唯有那手中的丝帕应景了些,不由得笑道:“促狭鬼,没了你在府里还真不习惯呢。”
唐妍在一旁笑道:“日子都定下了,左右不过一个多月了,三妹还等不起吗?”
唐馨也笑着上前牵着叶盼香的手,道:“香妹妹不在,我都没处找乐子了,雪竹呢,我可想死它了,正好带它溜达一圈。”
这时唐媛带着唐萱和唐灵走来,原来两人一来柳府便先去找大姐了。
“二妹真真是皮猴子,今儿是什么日子,若是放雪竹出来溜达,得吓坏多少人?”
唐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躲到叶盼香身后,她可最怕大姐的絮叨神功了。
王府几个姐妹难得齐聚,围着聊,话题中心自然是悄无声息就要成亲聊妹。
叶盼香被问得哑口无言,险些招架不住,好在黄漪珊带着白絮菲及时来救场。
“哟,七朵金花怎么躲在这里唠嗑?方才柳家娘子可发问了,你们都去哪儿躲懒了。身为社主,可得过去撑撑场面。”
叶盼香瞧着今日的黄漪珊,格外亮眼,细细看了一圈,才发现她今日眉心画了一朵芍药,活灵活现的,格外灵动活泼。
“漪珊,你今日的妆容真好看。”唐馨由衷地赞了一句。
黄漪珊摆了摆手,道:“多亏絮菲姐姐手巧,我来的路上才想起“芍药”这一茬,正巧碰见了絮菲,在马车里替我描了花钿,才算圆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