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母亲活着,宁蕴华便再也不想当面顶撞于她,一定要让她高高兴兴的。
齐钰闻声转头看向宁蕴华,宁蕴华眼神骇人也正看着她。
也想到上辈子就是这个人亲自一刀一刀剐了秦珠珠倒吊在城门口,心下略有不适。
不过,那是他与秦珠珠的恩怨,与她齐钰无关。
更何况,今生她代替秦珠珠重活一世,秦珠珠犯过的错,她没有再犯,一心帮扶他宁家,他当是没有理由对自己动手的。
两人各怀心思,只是除他们自己,却无人看得出来。
很快人都到齐了,却不见宁家少一辈的男丁。
宁蕴华不禁问道,“母亲,昭哥儿他们呢?”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宁家出事后,你二嫂为防有人想对我们国公府赶尽杀绝,便将人交给了你二婶,让人将他们藏了起来,宁家一旦出事,便有人将他们送往岩关。”
宁蕴华眸光微闪,二叔掌管宁家暗中势力,二婶身子弱二叔在她身边放了不少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能发现这一点。
越是深想,他面色越发凝重。
这人真的是秦珠珠?
那个上辈子国公府出事后,她被与她私奔的人甩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躲在京城外的一户农家里畏畏缩缩,被他找到时,眼神里全是惊吓和惶恐不安。
难道,重生一次,还能把人的性子都改了不成?
这一顿饭,齐钰是在宁蕴华不断打量的目光中吃完的。
用过饭,国公夫人便打发她下去休息,今夜不用她守灵,毕竟是她先跪下,先受了百姓那些拳脚攻击,受伤最重。
而且,这几日,发生太多事,齐钰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她也是知道的。
夜,宁国公府一片寂静。
灵堂里,只有白烛燃烧时,偶尔一声烛芯暴裂的声音。
宁蕴华跪在火盆前,将手中的冥纸一张张扔进去。
到了此刻他仍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一直守到子时过,三少夫人、四少夫人相携而来。
李叔才来请他回去休息。
*
国公府是先帝赐下来的,几次改修,占地面积颇大,院子颇多。
公子们成年后未婚时便都会劈出一院落居住。
灵柩停在待客门厅处,与之最近的国公的书房和平时办公的外院。
宁蕴华因为排行最小,院子便是最靠里,也最是偏僻。
家里办着丧事,到处挂了灯,倒不觉得暗黑。
可宁蕴华一进院子,便觉得不对劲。
“谁?出来!”
闻声,暗处一个身着黑衣,带着斗篷的人缓缓走了出来,看身形似是女子。
宁蕴华暗自警惕,手悄悄摸上腰后了匕首。
那人见状开口,“蕴华,是我,我来看你来了。”
话落来人将斗篷从头上除下,露上一张俏生生的容颜。
眼前女子虽一身黑衣,但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眼流盼,夜色也无法掩盖她的风华。
宁蕴华缓缓放开握着匕首的手。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哦,原来是未来的太子妃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宁蕴华冷冷的负手而立,面对此等美色却连眸子都未转动,定定看着深夜不请自来的人。
于景然却是被他那话未来的太子妃娘娘给刺到,一脸痛苦的看着面前这个略带嘲讽的坚定少年。
“蕴华,以我们的关系,你非要与我这般说话吗?”
当年他们也曾亲梅竹马过,若不是她娘早逝,爹爹又偏心庶出,她又怎么会拼尽手段往上爬。
若非圣上赐婚,有这太子妃的身份护着,她都不敢想像自己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有什么错?
她说着话,轻轻抽泣,尽显楚楚可怜之态。
宁蕴华不为眼前美色所动,显然也没心思与她口舌之争,曲眼看她,轻哼,“于姑娘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宁府多事之秋,无暇招待未来的太子妃娘娘。”
于景然不敢相信的看着宁蕴华,他竟然赶自己走。
可一想到宁家现在的情形又很快释怀了。
叹息一声道,“你可是怪我?宁府出事的时候,我也曾求过父亲,为宁家求情的。”
宁蕴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曾听管家说过,当初母亲也曾想着写信与交好的人家说情,让他们在朝堂之上为宁家求情。
却被秦珠珠那个女人给阻止了,那女人从宁府的情况,到帝王心术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仅不叫求情,反而让人说尽宁府坏话,让宁家逃过一劫。
于景然在京中一向以才女的形象示人,但现在从某些地方而言,她比不上秦珠珠那个女人。
宁蕴华应付道:“姑娘好意,宁家铭感五内。”
于景然见他态度似有软化,顿时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我不要宁家记着,只要你记着就好。”
如此小女儿家的姿态,像极当年她还没定亲时的模样。
可现在在宁蕴华看来,却觉得十分的恶心。
前世就是秦珠珠那个朝秦暮楚的女人毁了宁家,他最讨厌的便是那样的女人。
夜已深,于景然深夜来访绝对不会是她所说的来看看自己这般简单。
“于家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夜已深宁某想歇着了。”
看到宁蕴华脸上浓浓的倦意,于景然也没计较他不善的语气。
只温柔小意的道,“我们进屋说吧。”
宁蕴华一窒,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冷色更浓。
寒声拒绝道,“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您身为未来的太子妃娘娘,有事还是在这里说吧。”
于景然要是再看不出来他避着自己那就真是傻了。
不过,这院子周围都有自己的人守着,在这里说到也无妨。
“想必你也清楚,宁家这些年功高盖主,圣上忌惮宁家,朝中有人觊觎你宁家手握重兵,早想取而代之,所以这次宁家出事,竟少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你们求情。”
“如今,你父兄尽皆战亡,宁府只余你一人,独木难支,你可曾想过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