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
齐钰心中一冷,蔑视的看着他反嗤道,“你口中的秦氏是你二嫂!是你嫡亲兄长的妻子。”
“你也配?”
“我怎么不配?”
四目相对!
剑拔弩张!
可谁都没有后退的意思!
到底是占了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宁蕴华唇角扯出一丝冷的笑,“我父兄蒙难的消息刚刚传入京城,你便与你那小情人商量私奔。”
齐钰僵住!
宁蕴华见状轻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次没有走,这事就能这么算了,怎么那姓王的知道你是个朝秦暮楚,水性扬花的玩意儿,所以不要你,把你甩了?”
他话里带着十足的轻蔑之意,眸光却是暗暗闪动,没有放过齐钰的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但其它在场的便没有这二人这般冷的静。
不论是宁蕴华的人,还是春梅和秋雨二人,都被他这话给惊呆了?
二少夫人与人私奔,这怎么可能?
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二少夫人才是对宁家最用心的人,对世子爷最痴情的人啊。
是她带着宁家一次次逃过劫难;
是她临危受命守护着宁家;
是她毅然决然推了秦家要接她回去的想法,收了秦家的断决书,誓要与宁家共同进退;
是她救回了大少夫人的性命;
是她率先跪在城门前,磕破头皮以身受辱,然后讲道理摆事实,感动了一城的百姓,将国公爷和几位少将军风风光光接回府。
这样一心一意为宁家着想的人,说她与人私奔,这怎么可能?
齐钰心思电转。
私奔这事秦珠珠的确做过,好在她来的及时,便没造成大错。
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宁蕴华竟然知道。
齐钰知晓,当初秦珠珠夜奔出城的事不是秘密,她清晨才回府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虽然她后来向国公夫人解释说是回娘家,但那天她并没有回娘家,做过的事留下的痕,犹如车辙马迹,细查总能发现端倪。
这事一味的否认也没有用,反而惹人猜疑。
可有些事能认,有些事却不能认。
齐钰呼出一口气,毫不避讳的直视宁蕴华,缓缓开口道。
“你说的不错,那天我是走了,但我并未与人私奔,六公子莫要血口喷人。我对世子爷的这桩婚事确实不满,这事府中的人都知道,若是国公府不出事,我也许那天真就走了一辈子不会回来。”
宁蕴华定定的看着她,仍是眉头深拧,重重一哼才将眸光移至他处。
“是吗?”
“我不想留在宁府,是因为这桩婚事让我觉得委屈,秦家家世虽不如宁国公府,我虽只是世子继室,但却也是明媒正娶。”
“非我秦家赖上你宁国公府,是宁家派人上门下的聘,求娶我过门。”
“可到成亲当日呢?不见新郎面,却要我堂堂一个世家女抱着公鸡拜堂,沦为整个京中贵女茶余饭后的笑柄。我也是父母手心里捧着长大的,你宁府凭什么让我受这份委屈,我凭什么不能怨。”
宁蕴华听完她的话,眸光又转了回来,在她脸上游戏移不定。
半响,才缓缓道:“既已生怨,那又何必回来?”
“呵~”
齐钰嗤笑一声。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听到了前线的消息啊。”
“哦?”
“国公爷与世子战死,二十万将士葬身燕回谷,我若不回来,宁家怎么办?”
“你秦珠珠还有这般好心?”
“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只是那时我才明白,有些事也许并非我所想的那般,世子也许有自己的情非得已,相比起我们的婚礼,守卫大晋守卫百姓,才是更重要的事。”
“说得不错,继续。”
“我不能理解他,但我敬佩他,既然他能为了守护百姓不顾自己的婚礼,不顾自己的性命,我作为他的妻子,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守护宁家。”
宁蕴华眸底如海。
齐钰继续说道:“我是宁家的二少夫人,他的妻子,替他守着宁家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福份。怎么,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齐钰说的字字铿锵,一气呵成。
毫不避讳的将秦珠珠的怨,秦珠珠的悔,将前后的改变,符合常理的种种心路一字一句的剖析在他面前。
不求着他信,只是把该说的说清。
也是不想日后再有人拿秦珠珠那晚夜奔的事说事。
宁蕴华定定的看了她良久,冷冷一笑。
“巧言令色!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信。说吧,是谁让你来查宁家的账目的?还是你想将功折罪,以为宁家的书房烧了,便能从账目里找出漏洞,从而将功折罪从宁国公府脱身?”
齐钰打量着宁蕴华,觉得他这个人根本就是有病。
她嫁进宁家不过才一个多月,与世子并未入洞房,就那场婚礼也如笑话一般,她若要走当初秦文来接她时,与他走就是了。
只要她肯离开,宁家的事根本牵扯不到她身上,有必要如他说的那般麻烦吗?
齐钰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招他了,竟让他这般恶意的揣度自己?
难道,就是因为秦珠珠刚嫁进宁家时的所作所为和私奔之事。
秦珠珠私奔,奸夫往国公府里放陷害的栽脏信,那也是后来才查出来的,宁蕴华怎么一回来就知道了?
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齐钰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
也不想在他身上费太多神,前世她就是太过关注那双眼睛,所以才会让摄政王那厮欺辱至斯。
对于宁家她只是凭良心做事。
待宁家事了,若是宁蕴华不欢迎她,她随时可以离开,到时可以四处去看看。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这存在她记忆深处的景致,才是她心所向往的地方。
高门大户,深宅内院并不适合她。
既然动了事了拂衣去的心思,面对宁蕴华的刁难,也就无所谓了,懒懒的道,“既然,六公子信不过我,这账不查也罢。”
说着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春梅道,“起来吧,随我回去。”
宁蕴华也不挡,只静静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