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便将齐钰招到身边问话。
“小李氏和孩子怎么样了?还有蕴华那伤?”
“母亲安心,我去看过五弟妹了,身子是虚了些,但并无大碍,哥儿也很好,是个健壮的小伙子。六叔……昨天发了热,不过今晨已经退了,大夫说退了烧,身上的伤仔细养着,便没有大碍了。”
听她这么说,宁夫人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末了,却又一脸愧疚的看着她道,“子言啊,蕴华受了伤,我这身子又不争气,家中的事让你受累了。”
“母亲这是什么话,子言不也是宁家一份子吗?宁家的事也是子言份内之事啊。”
宁夫人抓着齐钰的手便舍不得松开,这几日眼瞧着原本白净圆润的姑娘就这么瘦下去了。
眼角的青影还隐约可见,她是真的心疼。
“母亲知道你是好孩子,就是太难为你了。”
宁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将她迎进门。
“这辈子能进宁家的门,能守护应该守护的人,才是子言最大的福份。”
齐钰守护的是阿六。
可落在宁夫人的耳朵里,她想守护的人,是宁蕴清的家人,更觉得她的这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心中又一片唏嘘,泪又落了下来。
这么好的媳妇,要是蕴清还在,该是多好啊!
齐钰还有事要处理,安慰了几句,便将丧事的一些事宜拿出来汇报了一下.
宁夫人边听边连点头,“你处理的很好,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必事事过来问我。”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齐钰却不会真的这么做,“还有一件事请母亲定夺。”
“什么事?”
宁氏问,齐钰便直接了当的说。
“管家的儿子宁秘。当初宁秘死的时候,儿媳曾承诺于管家,说必给他儿子讨一个公道,立牌位于宁氏祠堂,享宁氏香火。”
“可如今家中被贬,一时之间也不适合生事,为他讨公道之事只能容后计较,如今宫中的裁决也下来了,您看是不是应该将他的尸身从大理寺接回好好安葬?”
当初宁家身陷囹圄,有人背后为难,宁秘的尸身被扣着不放,这事宁夫人也是知道的,她长叹了一口气,“管家为宁家付出良多,宁秘对宁家也有恩,你看着安排吧。”
齐钰便又说道:“那我让人去将他尸身接回,等明日公公和夫君们出葬之时,将他从角门抬出,随安葬队一起前行,葬于宁家墓地,回来再将牌位安置于灵堂偏侧。”
宁夫人感叹齐钰心细处事大气,齐钰又陪宁夫人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了。
出院门的第一时间就着人去置办棺木上大理寺接宁秘回来。
宁家的事圣上都已经有了裁决,谅他们也不敢再行为难。
吩咐完这事,略一沉呤,就去了姜氏的院子。
宁夫人经此一役精气神一时间回不来,管不了事。
于氏和李氏齐钰是指望不了的。
既然姜氏打算留在宁家,那日后也总得立起来帮着管理府务,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宁家,帮阿六渡过难关,她自有去处。
询问了姜氏的意思后,齐钰便交待了一些事情由她去办。
姜氏没想到会得到重用,一时间很是讶异。
“没想到姨娘出了那样的事,二弟媳妇你还会如此信任我,将这些事情交给我办,这让我,让我……我,真的,真的谢谢你。”
姜氏泪眼婆娑福身为礼,齐钰连忙去扶,“你这是作什么,都是一家人。”
姜氏破涕为笑,顺势而起,“对,都是一家人。”
“府里事多,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放心,弟媳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得分毫不差。”
齐钰得了她的保证便也没有多留。
她刚一走,姜氏身边伺候的兰英便说道:“夫人您总算是熬过来了,奴还生怕二少夫人她们因为王姨娘的事会对您心存芥蒂。”
姜氏一脸阴霾,“别提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兰英自打了一下嘴巴,“都是奴不好。但夫人您可得好好打算,既然二少夫人愿意将家中的散事交托,那就说明她并没有想留在宁家。”
姜氏转动着手上的手镯轻哼了一声,“是吗?”
兰英忙不迭的答:“肯定啊。”
“家里谁不知道她和世子爷连房都没有圆。这么年轻又无子嗣怎么可能守得住。六公子要守孝三年,娶媳妇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夫人和二夫人如今身子都不好,只要二少夫人走了,日后宁府内宅里还不是您这个大夫人说了算!”
“放肆!”
姜色脸色大变,兰英吓了一跳,“奴,奴都是为您打算。”
“跪下。”
姜氏寒着脸一拍桌子。
兰英身子一抖,跪在地上伏面于下,却还是坚持劝道。
“主子,奴真的是一片忠心,您就算不为自己的打算也要为瑶姐儿打算吧……”
*
宁家如今看似平静,齐钰却不敢吊以轻心。
有些有交情的朝臣,让人私下来询,说想来吊唁,齐钰不清楚这些人与宁家的交情,不好拿主意,便想着与宁蕴华商量一下为她。
正好她也想再去看看阿六,看他伤势好些没有,于是,稍晚的时候,便又去了宁蕴华的松竹院。
*
松竹院。
经过昨天的大雨,气温降了不少,外面风虽不大,刮起来却已有刺骨之感。
外面虽冷,但屋里头早早烧起了炭,倒还暖和,空气里裹着丝丝药味,却也宁静十分,有股子岁月静好的味道。
宁蕴华缓缓睁开双眼,眸光空寂。
一直守在边上的捧砚见他睁眼,很是开心。
“公子您醒了?”
“太好了!一会奴遣人去告诉二少夫人,少夫人昨儿可是守了您整整一夜呢,若是知道您醒了,一定很高兴。”
宁蕴华盯着帐顶,眸底一片空明,似能透过纱帐看到遥远的未知之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捧砚不提那个女人还好,一提那个女人,他便想起了刚才做的梦。
这次他昏昏醒醒,几次梦回,梦里均是一个叫子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