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的瑞阳公主察觉出了不对,正想让寒雁再去探探消息,公主府外就来了一位自称是豫宁公主身边的小侍女,传话要求见她。
果然,小侍女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午膳时间刚过,张金庭就策马奔回了豫宁公主所在的公主府。府中下人们正为男主人的回归而感到高兴,谁知道张金庭直接冲进了豫宁公主的卧室,与她吵了起来。
两人巨大的争执声从室内传到了院外,中间时不时还夹杂着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听上去情况很是糟糕。
然而无论下人们如何担心,他们都不能冲进去将两人拉开,因为他们低下的身份不允许他们掺和主子间的私事。所以他们只能求到了瑞阳公主这里,希望她可以出面缓和两人的关系,而瑞阳公主也如他们所愿来了。
她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从轩窗里穿透而出争吵声。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怎么忍心对玉珠下此毒手!”
瑞阳公主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那不理智的姐姐果然还是做出了冲动的决定,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全她的胞姐。
瑞阳公主挥了挥手,对身旁的管事姑姑吩咐道:“将院子里的人都遣散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管事姑姑立刻应下,然后张罗着将院内清扫洗刷的侍女和仆从都带了出去,只留下瑞阳公主一人。
她并不打算贸然进去,而是安静地伫立在门廊前,继续聆听里面的动静。
与张金庭因怒火而升高的声音相比,豫宁公主听上去要镇定地多:“瞧你那么激动的样子,旁人看了还以为本宫要了她的命呢。”
屋中传来了“啪”的一声,应该是手掌与木板相碰撞的声音,而紧接于此的是张金庭愤怒的咆哮。
“你这样做和要了玉珠的命有什么区别?先是让人刮花了她的脸,又灌她喝下一碗打胎药,他脸上的伤口一直发炎,还腹痛了一夜,差点就撑不过来了!”
瑞阳公主惊讶地捂住了她的嘴,她竟不知道玉珠已经有孕了!不过豫宁姐姐又是如何得知的,她可不像是个细致入微的人。
豫宁公主冷笑了一声:“张金庭,你跑来质问本宫之前,有没有问过你的那个姘头,她到底做了什么?是她先跑来本宫面前挑衅,说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还嘲讽本宫人老珠黄,是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
瑞阳倒是没有想到玉珠原来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豫宁公主与张金庭成婚已有八年之久,按理说,长久年岁的陪伴会让夫妻关系更加稳固,然而这对爱侣的关系已摇摇欲坠,一是因为两人性格激烈时有争吵,二是因为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子嗣。
玉珠正是通过把握住他们夫妻之间的间隙,成功地拴住了张金庭的心。而她背着张金庭去找豫宁公主,是一种带有挑衅的宣战,她希望豫宁可以明白这是一场已定结局的战争,然后低头认输,同意让张金庭纳她入府。
然而,玉珠过于自信,也过于轻敌,她完全没有想到豫宁公主会那么狠辣,直接将她所有的优势给摧毁了。
“难道不是吗?八年了,你的肚子丝毫没有动静,更别说带给我一儿半女!好不容易玉珠怀上了孩子,你竟然......,你简直是要让我们张家绝后!”张金庭道。
即使听了豫宁公主的话,张金庭仍然选择站在玉珠那边。在盛怒之下,他残存的理智已被燃烧殆尽,即使它还存在,张金庭也不一定会相信豫宁的话,毕竟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更愿意相信如解语花般可人的玉珠,而不是骄纵任性的豫宁。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一个精心编织的柔情骗局,而不是一句简单赤裸的刺痛真相。
豫宁公主开口道:“若不是你非要出去沾花惹草,本宫会做到这一步?张金庭,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张金庭忍不住伸出食指指着坐在椅子上的豫宁公主,他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吐出恶言。
然而脑中的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为了一句极其伤人的话:“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我要进宫禀报父皇,请旨把你休了!”
“休了本宫?”豫宁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笑,哈哈大笑起来,“张金庭你做什么白日梦?除非本宫死了,不然你的余生都将和本宫绑在一起!”
豫宁公主所言虽然是气话,但同时也是张金庭不愿承认的事实。
先不论豫宁贵为一品公主,权势和地位都远在张家之上,再加上皇上富有对爱女的怜惜,只要豫宁公主不同意,他俩之间的婚姻就永远有效,而他也将无法摆脱这个让他憎恶的女人。
在注定的命运下,张金庭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而他自身在这种感觉的包裹下感到极度窒息,让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头脑开始了行动。
他急促的脚步将他的身体带到了豫宁公主的面前,他的一双大手抚上了她的脖颈,然后狠狠地掐了下去。
张金庭的口中念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这个毒妇,再去向陛下请罪!”
瑞阳公主听见后立刻冲了进去,用力地将张金庭和豫宁公主分开,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俩隔开。
在瑞阳公主突然的推力下,张金庭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停在了她的右侧,神情还有些恍惚;而豫宁公主则在座椅上大口着喘着气,白皙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了紫红色的掐痕。
瑞阳公主半带威胁半带劝说地开口道:“张家姐夫,原本你们夫妻之间,本宫一个外人不该插手,但既然事情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本宫不得不说一句。您做事情之前最好想清楚,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系。”
“所以在下决定前,您最好想清楚,您的父亲张侍郎,还有您背后的张氏家族,是否能承受住这个决定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