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蓝殷大殿内,宫人们皆已退下,两人一龙上演着熟悉的一幕。
丞相趴在地上轻车熟路的嚎了起来:“先皇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老臣无能啊!保不住我蓝国天子啊……”
木清流坐在龙椅上托腮沉思,神情恍惚。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蛮国大使馆里的那副裂天武神降魔图腾,仔细回想着巴特尔说过的话,总感到有一股森然的奇异感,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有何蹊跷。
原本藏在丞相身上的青龙不知何时跑回了木清流的袖口,它感受到木清流不寻常的情绪波动,不禁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木清流:小青青,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是否知晓魔焰火山的事?
青龙:你,你在何处听说的这地方?!
木清流:这么说你是知道的!为何没有跟我提过?!
青龙:……
“陛下!”
丞相见木清流完全没有在看自己的表演,干脆趴到了木清流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陛下!您要三思啊!要是您出了什么差错,老臣死一万次也不够啊!”
木清流不耐烦的甩手道:“无妨。”
丞相见苦肉计不好使,忽而站了起来,挺直腰板,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陛下膝下无子,倘若在斗武时遭遇不测,蓝国将无以为继!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
木清流随口道:“本王死不了。”
丞相又道:“陛下!臣已派人详查,那件轱夜无敌大炮是玄国花费十多年的心血精心打造的神兵利器,连云国神官的结界阵法都挡不住的战斗力,陛下如何能独善其身?!陛下还是听老臣一声劝,换个戴面具的人上场吧!”
木清流淡然道:“本王有帝王之气护身,不会有事的。”
丞相不解:“什么帝王之气?”
木清流顿了一顿,低头问道:小青青,丞相竟不知道帝王之气?!
青龙:……
见青龙不回话,木清流对丞相说道:“蓝国历代真命天子一出生便自带帝王之气,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丞相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陛下所说之事,老臣简直闻所未闻!倘若是真的,那历代蓝国君王又怎么会如此短命?!”
蓝国君王好战,大多数先祖皆是一身伤痛,英年早逝,只是木清流对国事家室毫不挂心,没有注意到罢了,听丞相这么一说,他这才仔细思忖起来,帝王之气的事是青龙告诉他的,他从未仔细深究,现在想来竟是疑点重重,诸多的不合理!
他抖了袖口:喂!小青青!
青龙:……
见青龙不说话,木清流急不可耐的把它从袖子里捉了出来,盯着一对小眼睛问道:小青青,不解释一下吗?!你似乎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
面对木清流的质问,青龙两眼一闭,身子一蜷,缩成了一块硬邦邦的蛇盘,不再有任何反应。
木清流见青龙铁了心不开口,赌气似的说了一句:既然你要装睡就睡到底吧,这几日就别跟着我了!
他将蛇盘随手扔到了丞相怀里,厉声说道:“七日之后,本王亲自上场,不必多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有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感觉。
丞相两腿一软,眼泪簌簌流下,“陛下……”
不听丞相絮叨,木清流两袖一甩,走出大殿扬鞭跃马而去。
“青龙尊者,您劝一下陛下啊……”
然而,手中的蛇盘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睡得深沉,丞相无奈的跪在地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半夜的街道格外的安静,只听见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和耳边呼呼的风响,木清流骑在马背上思绪万千。
小时候的事,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青龙一直以小青蛇的模样跟在他身边,一人一龙形影不离的度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从未分开过。他自认为十分了解青龙,即使它对自己有所隐瞒,也应该是有什么苦衷。虽然刚才他对青龙说话的语气饱含盛怒,但其实心里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被信任的同伴欺骗了,心里不自在而已。
小青青是不可能害我的!木清流坚信道。他骑马的动作强力起来,身下的骏马顿时加快了速度向前疾驰。
将要抵达客栈时,他远远的望见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站在屋顶,水一样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在周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细柔的长发随风飘舞,散发出朦胧的美感。离得近些,他看见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如月般弯弯的大眼睛里盛着湿漉漉的笑意。
木清流立时放开马缰朝她挥了挥手,高声喊道:“师姐——我在这里——”
重重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凌霜早就注意到木清流了。
她一个鱼跃翻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双手抱前站在客栈门口,面色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清。
木清流跳下马来急冲冲的跑上前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师姐,你在等我?”
凌霜并不正眼看他,转身就走,“我怕太晚,掌柜忘记留门。走吧,回去睡觉。”
木清流满脸微笑的跟了上来,真诚的说道:“师姐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师姐了!”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两米,余光却瞟见身旁的凌霜脚步骤停,他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凌霜的脸,问道:“师姐,怎么不走了?”
凌霜神情慌张的抬手挡住了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不是……没有……”
“师姐?”
今日师姐看我的眼神似乎与往常不同!木清流内心一阵荡漾,忽然抓起凌霜的一只手,双目灼热的道:“师姐,莫非你发现了?!我最近感觉自己灵力大涨!”
凌霜抽搐似的将手缩了回来,眼中的光芒吞吐不定,喃喃的低语道:“哦,那就恭喜师弟了……”
木清流笑眯眯的问道:“那明日请师姐继续教我御剑,如何?”
“嗯。”凌霜眼睑下垂,不再看他一眼,逃似的跑进客栈,冲进了客房,急不可耐的关上了房门。
她感到一股热气从脖子一直涌到了耳根,红了一大片,一会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她的脸上来了,热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她下意识的提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两口凉水,身上的温度才稍稍降了下来。
这个夜晚太过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凌霜反复的回想,自己在什么情况下身体才会有此反应,可绞尽脑汁也在回忆里找不到这种感觉,这是她第一次为拯救苍生以外的问题而感到烦恼。
不知不觉,她呆呆的在房里坐到天亮,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门之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