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七卷 偷桃换木(1 / 1)苍山蓝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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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良本来是和哥哥偷袭主帅,可那处帐子似乎出了什么热闹,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巧得是一旁副帅那里却无人把守,他自认为自己的梭镖空无虚射,屏风一散,只要哥哥出手,凭他的刀法,那齐国公子只让他有命来无命回。只是哥哥偏要留他活口,又想劫持回去作人质,这样便有些麻烦,一来大良为保对方不致命下手有了顾及,二来帐外的小良要极快接应并带上人人神不知地溜出去。谁知探听虚实顺利得很,待梭镖脱手,还未击中屏风木榫,便发现四周军士呼喊一拥而上,意识到遭了埋伏,小良于是催促大良快走以备后路,而直奔二公子的大良原本已占了上风,再几个回合他完全可以直接绑了人便走,可意外的是,他发现了角落的明月。

他不明白她是如何出现在此处,按他所想,她应该早已与公子小白双双对对启程回临淄去了,可她却夜半三更在二公子的帐子!想问她什么,眼前场景却容不得他去分神,帐外小良在殊死抵搏,他已经因为明月的“不翼而飞”恼怒了几夜,若是此时发现自己的良人在此,定会不顾她反对带她离开,在这迟一刻便关乎生死的时候,再想冲破这早已有预谋的埋伏,怕只是脆卵击于坚石。

所有思绪仅转在一念之间,大良一收刀,与弟弟飞逃出了营帐。

“你是什么人?”小良定睛看着将明月扶在肩头的这个人,心中生出反感。

小白反望着他,莫名也有种同样的感受。

身后的大良一个跨马落地:“小良!别忘了我们折回来是要做什么!”

然而小良却好似没听到,在冷漠的眼神中他的手缓缓摩挲着什么冰冷锋利的东西。

大良立即冲上来按下弟弟的手臂,低语着什么小白听不懂的话。

一脸震惊的小良此时开始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人,凉薄月色下,他当风而立,简陋的衣着因着手臂的举抬用力,隐隐透出精致的骨骼,一双眼眸似怒似笑看向自己,说不清是敌意还是讥弄,而他怀中的女子,头偏靠在肩头,他却没有如方才那样语气轻浮地去贴近,抱着她的姿势反而有礼有度。

小良用同样的语言回应着哥哥,视线却没有离开小白。

身边的大良立即皱眉反驳了几句,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无奈摇摇头,小白怀抱佳人往营帐的方向去了,转身的瞬间,身后传来短剑拦断梭镖的声音,小良不可置信地被哥哥拉上马,“不可能!我们这样周密的计划他不可能知道!”

折回来做什么?自然是要趁乱再劫走齐二公子,任谁也不会想到,落荒逃走的刺客竟会绕个圈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再次前来偷袭!

月光隐了半边脸于暗影,露出勾起的另半边唇角。

端毅来的很是时候,玉哨是不是可以收了?

小白凝眉看着那一对略有微动的长睫,距离上一次这样看她还不出半月,怎么好像几个春秋般遥远。

他想起那样临危从容的她,初见时黠敏伶俐的她,更个衣又温柔害羞的她,还有此时沉睡安静的她……他释然一笑,凭身后刀剑马蹄悠远,他只顾稳稳撑着那瘦弱的身体,就算雨里她欣然追逐着那他不愿意提及的萧曲,他也突然觉得无妨,这天下纷繁杂芜,泱泱乱世,遇上了,便已经是最好。

漆黑的夜,亮起一条缝隙,那是她的眼,无力只看到一方下颌,是熟悉的弧度,她安心闭上,仿佛睡过一个很沉的梦。

醒来时,眼前明晃晃一片,已过晌午。

婉儿关切按下她的肩膀:“别动,昏了大半日了,先躺下缓缓神儿。”

“他人呢……”头皮像有无数蚂蚁爬来爬去,她顺从地又躺下,扣手轻锤着头顶百会穴。

“还好二公子早有准备,敌军这一次偷袭没有得手——”手下一顿,“你问的是谁?”

合眼之前那声音犹在耳边,可瞧姐姐这一番模样,显然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点点头:“二公子还好么?”

“人安好得很,你可看清楚了?他是不是你寻的那人?”

明月摇摇头,眼神有一丝木讷。

“不是?”婉儿疑思着,“我以为……唉,不是也无妨,只要他在历下,我们慢慢寻来,一定是能寻到的。”瞥着一旁一个黑榆木的长条盒子,“不过……二公子听说你受了伤,还差人送了两颗山参……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让庖厨煮点软面给你,知道你嘴馋,世子愣是把今早二公子打来的野兔给要来,就等着你醒了下面呢——”

榻上之人不忘调皮一笑:“许是忽哥哥怕姐姐在军营吃不消,寻来给你尝鲜的,我就便占个便宜吧!”

“就你知道!”温水浸湿的棉布一团覆上她的薄唇,婉儿笑道:“看我不把你这嘴堵住!”

“姐姐我错了——”她顺势把那一团展开,整片蒙上一张疲惫的脸,淡黄的棉布外,婉儿在笑,棉布下,却有两摊湿热混入了好在同样湿热的棉布中,这样才没被察觉。

帐子另外一面,卫无绝正在为一白衣男子查探伤口,伤口颇有些深,他眉头一纵,麻利地换好药:“怎么样?能走么?”

白衣男子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戳,借力起身,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摇晃几下,却最终还是踉跄倒地,摇摇头。

卫无绝连忙去扶,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那人却不以为然,一丝痛楚的脸上浮现少有的笑容:“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若是没有公子,我早死了千万遍了。”

帐内那已被重新修好的屏风内,另一处白衣拂动,走出一个人。

无绝与白衣男子双双上前施礼,恭敬道:“二公子。”

吕纠单臂拖住那白衣男子,缓缓俯身:“你已经受伤了,日后行礼就免了。”看了看那被浸染得鲜红的白衣,“昨日你替着我的身份应下了戎人的偷袭,已经另敌军误认为我受了重伤,是立了大功,待回到临淄,我自会赏赐于你,你想求些什么?”

白衣男子摇摇头:“从前我埋伏在公孙院中为公子做事,只恨不能陪在公子身侧,现在我已彻底离开那里,只要能一世留在公子身边,哪里还有什么所求,就是肝脑涂地废了一条腿,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谁要你废这一条腿了,你母亲若是黄泉有知,知道你因我成了个瘸子,怕是要恨死我了。”

听公子提到母亲,白衣男子垂了头,声音在沉默片刻后略有了一丝沙哑:“那公孙无知表面仁义和善,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我在他院中做牛马一样为他所差使,他却屡屡苛待,甚至将我送出宫给母亲的吃食和药材也要截下,我……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幸而遇到公子……”

“只可惜,医治得迟了些……”

“公子已经用心了,属下感激不尽,愿为公子犬马一生!”

吕纠淡然一笑,扶着他坐下:“哪有什么一生,你还要娶妻有家室的。”

“属下不敢想。”

“这有什么不敢想?这样吧,我允你选个自己中意的姑娘成亲,回头若是看中了哪家女儿,我与你去提亲,聘礼由我来出,你看可好?”

“公子……”

不等他再张口再要说什么,吕纠握住那粗糙长满厚茧的手,“伤好之前先呆在帐中不要走动,在你娶妻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呢!”

眼中有隐隐的闪动,白衣男子坚定道:“是,尚言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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