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月牙高挂。
河潺潺流淌,河畔边上,湖心亭子已建好。
月色下,成陌坐在亭子里,吹着微风,安安静静的不被人打扰,还真是万分惬意。
仲夏的夜里头风也是热的,可偏生这样的风吹得久了,便会头昏脑涨,如有不慎,就会感染风寒。
阿祉在暗卫口中得知他在这里,拿来一件披风过来寻他。
阿祉轻轻柔柔的把披风放在他的肩上,来到他身侧,温和言谈,“回去休息了!”
成陌就势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时,自觉的低了头,“怎么来了?”
“暗卫你在这,想着夜里的风虽热,吹久了头昏脑涨,”阿祉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极其不安分的扰了他的痒痒。
“那我们回去,”成陌话如此,可走路时,步子慢的很。
走着走着,竟是不经意间看到了河畔另一边的亭子里,淡淡的烛光摇曳生姿,照的那两抹身影如花似月。
“是南荣和舟思远!”阿祉惊讶的喊了一声,眼里满是好奇,“他们怎么会……”
“他们的父母是老相识,二饶母亲又是同一个庄子的,近日来不好的心情逐渐散去,如今也没什么事可做,坐下里饮茶聊时,把以前的话给翻了出来,他们二人竟有指腹为婚的婚约。”
成陌完也只是笑笑,紧紧地箍着阿祉的手。
阿祉愕然,微微一笑而过,也被讶异到,“这……挺好的。”
成陌突然驻足,一脸沉重的看着阿祉,“他们的婚期都定下了。”
阿祉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哑然片刻,“这速度真快!”
成陌的眸子淡漠了一会儿,“父母包办的婚姻是快,先婚后爱没什么不好。”
成陌话里有话,阿祉是知道的。
心里掩藏许久的情愫牵扯出来,阿祉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话。
长跑的爱情,和短暂的爱情,哪个更好?
成陌的目光深远,看了已筑起一半的高墙,思绪如泉思涌,源源不断。
阿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事情本来是不想问的,可心里的那股劲儿在作祟,不得不又启齿提问。
“筑起高墙,是抵御危难?”阿祉明知故问。
“是啊,”成陌答的有心无力,“心为妙。”
“你怎么了呀?”曾听到他过的野心。
“我想活命,”对成陌而言,权谋是丑陋的,不要是为干净利落。
但在知情饶旁观者的眼里看来,这是一位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堕落者”。
阿祉微微颔首,把他的手握得更紧,眼里闪过一丝光泽。
“回去了,”成陌牵着阿祉的手,步子加快了许多。
亭内,南荣槿默不作声,若不是为了让长辈安心,断然是不会出来与舟思远相见。
白日里都有事忙碌,到了夜里才有空希
二饶距离间隔了一丈。
中间隔了两盏灯笼。
对舟思远而言,父母健康平安,是幸福快乐的。
可是突然间告诉他们这个不切实际的过往,着实意外伤害了他的心灵。
他的心中依然是阿祉,可如今的她与义兄倾心相遇,而他只能站在一旁遥遥相望。
偏生得应对父母的执求,连续两日都要来这与南荣槿见面。
“确定吗?”许久,南荣槿终于开口问,“婚礼如期举行,你想去哪便去哪,我不过问。”
南荣槿在越灼那里得知自己的病情,全是自己心情低落导致,心脏受损那是逃难的那段日子被那个男人击打了一棍,才留下了病根,根本不会置于死地。
“我……再想想,我去见一个人后,再给你答复,”舟思远已起身拿起灯笼,对还坐在纹丝不动的南荣槿淡淡的道,“我送你回去,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了!”
南荣槿不话,自个儿起来拿疗笼就往住处而去。
南荣槿的步履不停,面无表情的直直的走回去,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舟思远在后面紧跟着,心里在暗想着父母到底为何在这紧要关头出什么曾经就有指腹为婚一事?
何不早些出来?
这样,他的心里就不会住下别人了呀。
现在的每一次见面竟是尴尬,句话恨不能将舌尖碰伤。
选择在夜晚见面,是为了避免看见对方不满的脸色而感到尴尬,也不会看到他或她眼里的通红与泪水。
舟思远远远地看着她走进所住的木棚,才稍许放了心。
亦踱步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现下所住的皆是简易的木棚。
不出一月,旁边的宅子就会建起来。
一想到宅子很快就能建好,那边的高墙也很快的筑起,心里莫名心酸与不安,眼见着定下的日期愈发近了,木然惆帐。
舟思远在夜晚的热风里站了不知多久,目光看向阿祉所住的木棚,原地踏步了许久,当真要去问问她的意愿吗?
脚步已经走出了几步,才恍如一梦醒来,舟思远靠在一旁的树上,揉了揉眉心,心里一直在劝解自己,不能去破坏他二饶感情。
南荣槿进了屋里后,看见长辈早已歇下,自己端了炉子上的热水冲泡了一盅茶水。
茶杯里冒着热气,端在掌心里,将掌心里烫出了一个泡,却依然察觉不到。
南荣槿搬了圈椅坐在门外赏月,左手侧放了张圆桌,只为放茶盅。
窸窸窣窣的踩踏泥土与碎石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南荣槿也不去看一眼,那个味道太熟悉了,就见过一次而已,早就在鼻尖绕来绕去,挥之不去。
可偏生就是第一次见他,就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
舟思远漫步走来,手里提着灯笼的手都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为了父母,舟思远把心爱的人强压心底,只想要平淡如水的生活的他,渐渐妥协了。
他艰难地取出藏在袖口里的玉佩,这是母亲给他的,是想清楚了就给人姑娘作定情信物。
“这给你,”舟思远并未直接递给她,而是放在圆凳上。
南荣槿也并未瞧一眼,淡淡一笑,“都是为了不听到父母的叨扰,妥协就妥协了罢!”
好久,南荣槿缓慢的捻起了玉佩,直直的放进了藕色荷包内,复去端了茶盅饮茶。
“夜间不宜饮茶,会失眠的,”舟思远略微尴尬的劝解。
南荣槿这才抬眼瞧了一瞧,嘴角难得一见的浅笑,“习惯就好。”
“……”一时半会儿,舟思远迟迟不出话来。
对他而言,这段婚姻,便就如此将就将就。
可当他知道真相后,对南荣槿更是疼爱有加,当然,这只是后话。
现下的境遇便是先应允父母的执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