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等人原先押了方巡会赢,此时刚饮完一碗“千秋”。
他看着站在一处的方遇和方逐突然灵机一动的说:“前头的那几场比试都是小打小闹没什么看头,要玩就玩个大的!”
“愿闻其详。”
明夏兴致正浓示意方运继续说下去。
方运说着看了一眼方遇和方逐说道:“我们同辈兄弟中,修为剑法最佳的就是逢辰和停归了。”
“可是不知道他们俩到是谁更胜一筹?”
方运言下之意是想看方遇和方逐比试,比剑确实得看高手过招才有意思。
方遇泰然自若,不想扫了大家的雅兴自然是愿意的,方逐面无表情不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二哥就比一场吧!让我开开眼界啊!”
明夏也很好奇他和方遇到底谁更胜一筹。
方逐本想推辞但是看见明夏一副期待的表情就不忍心拒绝了,点头表示答应。
“好!那我们的赌注不妨加上,输了的人饮酒三碗,谁喝吐了谁丢脸!”
方运猜输了两次喝了两碗酒整个人都有些上头。
方运:“我押逢辰赢!”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不停的讨论,方家兄弟二人谁会赢。
明夏穿的像个粉糯的小团子,朝方逐眨了眨眼笑道:“不管别人怎么押,我都押你赢。”
方逐面上淡淡的可心里哪里招架得住,强压着想要伸手掐一掐明夏脸颊的冲动。
明夏转身对一旁的方遇说:“大哥,不好意思啦。”
方遇哪会介意这个,笑着看了一眼方逐说:“如果你押输了,那三碗酒就让停归替你喝。”
押注结果出来了,明夏、唐谦、方巡押了方逐赢,方运、方迟、沈琂等人押了方遇赢。
“润之你信我,大哥比二哥大三岁呢,资历修为肯定比二哥高些,不然这多出来的三年不就白长了吗?”
方迟对沈琂说着歪理。
“就算大哥输了那三碗酒我替你喝,没什么大不了!”
方迟一顿坑蒙拐骗歪理邪说,倒还真骗得沈琂和他一起押了方遇赢。
方巡抬头担忧的问道:“姐姐,逐哥哥真会赢吗?”
三碗酒下肚他肯定撑不住,当众吐出来也太丢脸了。
明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说:“不要怀疑姐姐的眼光,就算姐姐看错了,你的那三碗酒我让大哥替你喝了。”
她哪里舍得方逐一口气再多喝三碗烈酒。
“遇哥哥?”,方巡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
明夏转头问唐谦:“你三碗酒不成问题吧?”
“当、当然。”
唐谦心里虽然觉得方遇赢的可能性更大些但依旧押了方逐,只是想给他打个气。
方遇和方迟走到开阔处,几乎是同时拔剑出招的,两人出剑都极快招式思路也差不多,这场比试确实有些看头。
方遇在战场上历练的比方逐多,出剑也多了几分凌厉之气与平常春风和煦的样子大不相同。
方逐只能先以守为主,拉开距离。
方遇挥剑跟上毫不留情,方逐一个跃身踏上梅花枝,借力腾空,衣摆旋转撩起几片梅花瓣,方遇一个落空只溅起一地白雪。
方逐转守为攻,招招未留转圜余地,剑气纵横梅花震落一地
方遇挡下方逐一剑问道:“停归今天很想赢?”
“想赢。”
方逐在自己大哥面前也不遮遮掩掩。
方遇:“那你得要拿出全力来,大哥可不会放水。”
方逐:“大哥可别小看我!”
方逐轻笑手中剑招不停,他本就没想让大哥让自己。
两人过招近百下依旧不分胜负,竟从比剑变成了斗法。
方遇以气化剑,数十把飞剑冲着方逐而去,而方逐凝气于剑尖,挥出一道强劲剑气,剑气强大如风不仅打碎了剑气幻影梅林中更是落下一地残艳。
方巡艳羡的说:“两位哥哥真厉害!”
明夏不禁想起自己和方逐在胡杨林幻境中的那场比试,若不是方逐内力被完全压制自己根本赢不了,与全能选手比起来自己真是个偏科生。
围观的众人多多少少都饮了些酒,加之比试越来越精彩大家也都忍不住为自己所支持的人加油呐喊或拍手叫好。
作为方逐仅有的三位支持者之一在气势上自然不能占下风。
明夏卖力的呐喊了起来:“二哥加油!二哥最厉害了!”
一心看比赛的方巡被明夏这么一带动也跟着喊了起来:“逐哥哥,你好厉害!加油!我不想喝酒!”
唐谦本也想喊几句又觉得自己喊出声来万一结巴了就不好了,欲言又止,只能在心中为方逐加油。
一阵斗法过后枝头梅花已经所剩无几,方家两兄弟嫌弃斗法不够尽兴又变成了赤手空拳的过招,最后竟是方遇慢了一拍来不及躲避方逐的出掌而稍逊一筹。
“赢了!”,明夏率先喊了起来。
她转身看向方运等人说:“愿赌服输!三碗酒快喝快喝!”
方运等人一阵哀嚎道:“停归刚刚就比逢辰快了这么一点......可惜啊!”
众人虽然嘴上一阵懊悔但都爽快的喝了酒,尤其是方迟一口气饮下六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明夏揶揄道:“方延川,你这练剑的天赋是不是都点到喝酒上去了?”
方迟:“喝酒这事真不是吹牛,我要是在一众兄弟里认第二没人认......第一。”
说到后半句话方迟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且不经意的向后退了一步企图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明夏回头一看原来是方逐走近了,他嘴角略略挂笑,额前的碎发上挂着晶莹的汗珠脸颊泛红,没了往日的端严,一副少年意气。
明夏看着方逐这副样子真是越看越喜欢,竟是自己也没察觉出口竟是撒娇的语气说半:“没想到二哥外功内功样样都顶尖,我不管啊,等我伤好了你可要用全力和我比一次!”
方逐:“好。”
对于明夏的要求他一向答应的很爽快。
但是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一副应战般的口气,毫无柔情可言。
看着眼前雪景饮酒的众人,明夏心情甚好,下肚的“千秋”这才显出酒劲来。
明夏觉得胸口一阵燥热解了大氅拿起酒杯说道:“身处美景,友人成群,远志待成,来日可期,今天哪是什么寒雪时节分明就和春日无异,这杯酒我敬各位!”
说完杯子一倾佳酿统统送入口中。
“都说江南女子柔弱我看着都是谣传,陆姑娘豪爽,我也干了!”
方运又倒了一碗酒一口饮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拥雪不寒。”
唐谦拿着酒碗略向上一举,饮尽。
这话正是说到明夏心坎里了,她两手放于身前学着微微躬身学着戏本里的样子说道:“知我者,唐兄也。”
唐谦也是被她逗笑了,学着回了一礼。
“陆姑娘,客气。”
踏雪赏梅宴刚过没几日傅云深就收到了叶同尘的家书,左右不过是问他怎么在肃州待了这么久,快腊月了赶快回来,何时回来云云,信末没忘给方朗带声好。
方朗有些不满的说:“这个叶和自己不来就算了,竟还催你。”
“他是一门宗主,哪里能和我这个闲人一样想去哪就去哪。”
傅云深想起自己在东海的那些年,叶同尘刚接手家主之位不久,一个人苦苦支撑叶家就有些不忍。
自己终究是亏欠他的。
他俩因为家主之位而生的嫌隙在傅云深这里早就烟消云散了,不然他也不会千方百计的驳了萧懿的面子回临安来,倒是叶同尘还没释怀。
想到这里傅云深不禁有些头疼。
“也是。”
方朗理解的点点头,南梁那边的糟乱事情他是知道的。
“也该回去了。”
傅云深合了书信收进怀里说道:“我那俩徒弟估计得唠叨一阵了。”
方朗打趣道:“那你就一人回去呗,明夏和润之留我这过年得了”
傅云深:“你想得美,他俩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哪里舍得。”
傅云深不是个拖拉的人,看完书信就决定三日后便启程回临安。
明夏和沈琂知道这个消息后没表现得有多难过不舍,相逢相离终有时,聚时过得开心离别也不必太过伤感。
方迟却没两人这么淡然,整天嚎着想和沈琂一起回临安。
临行当日是个晴天,方家所有人都来门口送行了。
方朗:“下次来,可别再是二十多年后了。”
他上前抱了抱傅云深,不经意的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傅云深故作轻松道:“好歹是个将军注意自己形象,再不管理身材这一家人里就数你最丑了。”
方朗:“......”
方迟特地给了明夏和沈琂一人一个乾坤袋,里面装满了肃州特产和各种小玩意。
明夏掂了两下真挺沉。
方迟表情僵硬声音有些哽咽的说:“这是我和二哥专门给你俩买的,可别一回去就把我们忘了......”
沈琂安慰方迟道:“想我们了就给我们写信。”
“一定要记得给我们写信啊!”
明夏把‘一定’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她的眼光扫过方遇唐谦,最后停在方逐的脸上。
方逐声音不大但很坚定的说:“一定。”
师徒三人也未过多的停留诉说,正是告别之后转身御剑离去,消失在了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