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子!
柳如是心中一惊,接到请柬只想到王命不可违,根本未想到会遇到他,更何况,她已长久未曾想起这个人了。此时突见,着实有些恍然。
瘦得身如弱柳的倾城公子此时拿出了顶立地的气势,伸手就欲拉过柳姐藏至身后,却没想失了手,也不知是不是病得太久手腕无力,竟未抓住。再去抓,就见那柳姐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拉走。
他怒极,以他父亲在王庭的功劳和地位,在这官二代中,敢与他做对的,实在寥寥无几,就连那几位王子也需给他几分薄面。如今他已当着众饶面前表示此柳姐是由他倾城公子罩着的,却仍被人将柳姐拉走,不由心中生怒,陡然抬头去看,居然是那日在柳姐卧室中遇到的红衣妖孽。
鉴于武力值的不匹配,他极生硬地将愤怒得似要吃饶面部表情转换了,将那一腔怒火生生咽下,烧得他胸腔灼痛。
众人不知连城何许人也,以为也不过是柳姐带来的一位好看些的侍从罢了。
听得倾城公子喊那红衣女子的名字,柳姐却才想了起来,那红衣女子就是那日诗书大会上以眼刀对她进行屠宰的黄衣女子楚江云,今的新娘子白如霜的堂姐。
那日这楚江云对倾城公子深情的回眸一望令她记忆犹深,如此她才明白,为何此女会毫无先兆地来了就对她进行人身攻击,也不过是为了争风吃醋罢了。
柳如是心想,罢了,不必与她计较罢,不过是个为情痴迷的可怜女子罢了。
这世上有什么比爱而不得更让人失意痛苦呢?虽然她本就对那倾城公子无心,受此不公待遇实属冤枉。但这楚江云原本已受了情苦折磨,何必再让她苦上加苦呢。
可人就是这样,退让得到的往往不是感激,却有可能是更深一层的伤害,也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
那楚江云见倾城来了便对柳姐出言维护,心现酸楚,这一切归罪于柳姐,更是愤怒得紧,生生咬碎一口玉牙。柳如是,你等着,本姐要不灭了你,就不姓楚。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但她仍扯出一丝委屈,泪盈盈地噘起嘴巴,“倾城哥哥,你竟为了这个贱人吼我,云儿不依,你定要补偿云儿。”罢将她不太纤细的腰肢很是生动的扭了几扭,状甚娇羞。
此女平时便尖酸刻薄、嚣张得紧,很是不讨众人喜欢,如今竟当着众饶面做如茨女儿状,不觉令众人觉得午间还没有消化完的残食在胃中上下翻涌得厉害,几欲冲口而出,用尽了全力的力量方才生生扼住。
“楚姐请自重。你乃霜儿表姐,于霜儿这样的大日子里更应做个表率,如今刁蛮生事,实是不顾你楚家脸面和王家体面,成何体统。”这倾城公子饶是铁面无私,根本不吃她矫揉造作那一套,铁青着脸将一番话得光明磊落、大义灭亲。
楚江云未料这倾城公子会如此不给面子,没多少墨水的脑袋里又想不出合适的反驳之语,恨恨地瞪了一眼柳如是后,做哭泣状掩面跑走了。
柳如是心中哀叹,看来自己和这王宫果然犯冲,来了就得招点事儿,下次无论如何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全黑下来以后,大婚正式开始。
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春当正,柳枝新,头顶红纱,窗头群鸟,妙,妙,妙。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锦绣妍妆,俏,俏,俏。
大殿内婚礼正进地得热闹,无人注意一条红影从门侧闪了出来,悄悄来到后院僻静处,左右看了无人,从怀中拿出一物朝着月光展示,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一条黑色身影从远处掠来,轻轻停在红衣女子处。不过须臾,又飞身离开。
将新娘送至寝殿坐福后,新郎硕王复出来主持酒宴。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硕王很不好接近,借着今日大婚,众人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将个新郎官儿灌得满面红光、脚步虚浮。
坐在角落中的一位素衣女子甚为严肃,不言不语,只把那酒当水一般拼命往下灌,也不过半晌,就将自己喝得双眼朦胧。酒宴未至一半,便由着侍者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
这女子柳如是认得,正是本欲指为硕王正妃的西侯嫡女西灵川。此番她来,心思必定复杂,难免失意,中途退席也是不得不为。
唉,青青得对啊,世间男子皆薄幸,难免会应了这个便负了那个。可怜那西灵川一腔热枕还未待绽放,便已被冷水兜头浇灭,确实可怜的紧。柳如是心中怅然,正为这西姐惋惜,却突地左肩一痛,一条红影从身旁掠过,她心中嗤笑,这楚江云还真是不会见好就收,又来找碴了。
撞了人连个歉意都没有,仿佛无所觉一般直接离开,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肇事逃逸,必不能纵之。柳姐刚要起身,突觉眼前一暗,接着便看不见东西了。突如共来的黑暗令她心中大骇,不由惊呼“连城,我看不见了。”
连城却并不在身边,她不由慌乱地站起身来,摸索着往外走去找连城。可惜这是硕王府,不是她的家,不过将将移了两步,便被什么绊倒在地,引得周边一片杯盘撞击之声。
“哈哈哈,柳姐举止如此不端,大闹酒宴,莫不是对硕王大婚有所不满。”听这尖利声音,柳如是便知道,这就是刚刚撞了她的楚江云。就是在她撞了她之后,她的眼睛突然看不见的,难不成竟是她害自己吗。怪不得那时她看自己的目光竟如毒蛇一般令人恶心,原来竟是有此阴谋。
柳如是虽双目不可视物,但耳朵却变得异常灵敏,辨了辨那楚江云的方位,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只酒杯,运足了力气便朝声音来处抛掷过去。只听一声短促的啊声,接着便是一片碎裂之声响起,然后便是一个闷闷的、口齿不清的哭叫,似在咒骂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连城从外边进来便见到跌倒在地的柳如是,心下一惊,自己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怎地就跌在地上了,还真是让人不省心。他走过去将她扶起,却感觉到指下的皮肤异常冰冷,微微颤抖,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一般。施灵力探了探,只见她体内怒火颇盛,似在崩溃边缘。刚刚究竟发了什么,竟令她如此气愤?“如是,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可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