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听到连城的声音,心下一松,顺着他的手劲儿起来,声“我看不见了。”
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便看不见了?连城心里蓦地一沉,人性狡诈,难道有人趁自己不备又伤了离生吗?
他瞬时害怕了,将如是扳至面前仔细看她的眼睛,目光空洞没有焦点,任凭他将手指在她眼前拂来拭去完全没有反映,视若无物。离生真的看不见了!
“如何弄的,何人所为?“连连询问,语气甚是急牵
柳如是心中清明,语声甚是清晰地“刚刚楚江云撞了我一下后,我便看不见了,难保不是她来害我。”
连城怒不可遏,对敌人仁慈果然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方才不是心慈手软顾忌太多,直接将那楚江云打发了,是不是就不会祸连如是。此时的连城异常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妇人之仁饶了那可恶女子,后悔自己不该离开如是出去透气,后悔自己没把离生护好,让她再一次于自己跟前受到伤害。
他将如是打横抱起疾速离开,如是现如今的状况甚是严重,得需好好找人诊治才是。至于那个女人,不急,有的是收拾她的机会。
可他不过将将行至园中,便有一道怒气勃发的身影从而降,一把从他怀中夺过离生抱紧,同时手中一团火焰就砸在连城身上。
连城没有躲,生生受了,他该受。
燧凤回来见两人未归便来王宫寻找,哪成想不过于凡间参加个婚礼,离生便又被伤了。不由雷霆震怒,你个妖王怎么就这么废物,离生三次受伤,你都在面前,却都未能阻止,将离生交于你,真是让人不放心。
燧凤本来见离生心属于他,自己已是生了退意,只要离生开心,成全她也好。可这妖王如此不济事,若将离生交于他,是不是会害了离生。此时的燧凤脑中懊恼,要不是玉儿添乱,自已是不会离开的,那离生就不会受伤了。悔也好,怨也好,却仍保持冷静地抱起如是御风飞起,连城随后紧跟,头也不回地挥手,将身后惊呼的众人记忆抹去。
青铜看着被抱回来的主子,不由胆颤心惊。我多灾多难的主子啊,你这是又怎么了,可千万别就这么挂了呀,好歹顾念着我这一家老与你同命啊。
半夜三更的,普通大夫是肯定请不得了,怎么办。
此枯凤暴怒,将如是护在怀中连看也不让他看。他不怪他,他知道此番确是自己的错。他走时叮咛嘱咐得殷切,要他护好如是,可他又失信了,他再次让离生在他面前为人所伤,而且是被普通凡人所伤。
三次,这是第三次了,这叫他从心里深深的怀疑和厌恶自己。离生是灵体时自己护不住她,如今成为一介凡人,自己还是没能护住她,岂不是自己无能?
现今燧凤如此防备他,他半点怨言也无。有燧凤看护,离生安全无虞。他与急得脸色铁青、满地乱转的青铜交待了一下,便回了妖界。
快亮的时候,他带着妖医来了。那妖医真身为一根山藤,乃是他父王的心腹,对他很是忠诚。他将手指在柳如是的额头一探便失了神色,倏地将手收了回来,回头凝重地看了连城一眼,便又再次将手指置于如是额上。这次,他没有再将手指收回,而是非常认真的凝视细诊。
半晌,他站起身,面色颇为严肃。
燧凤见他面色难看,心中更是焦急。这不靠谱的连城找的这根藤到底会不会看病呀,不行就直,本座便带离生回界诊治就是了。
那妖医很是慎重地开口“王上,这位女子中了巨毒。”
又中毒?燧凤只觉脑中轰轰直响。离生啊,你这是啥命啊,咋就长了个好中毒的体质哇。上次中了荼草之毒这才痊愈几日,竟又中了毒。更加怨恨这妖王,真是没用,整日里装得情深似海,一到真章儿,就掉链子。你让我以后如何再信你?既然你护不了她,那就离她远点。
“可知是何巨毒?可有性命之危?”连城更是焦急,心中疼得不行,连番害离生受伤,真是无用得紧。
妖医沉吟了一下,将他那双眼睛在燧凤身上反复逡巡了几圈,不知当不当。他虽是木妖,修为却是不浅,自然看得出这俊逸公子身上的条条瑞气,而身附此瑞气的,必是道上神。自古神妖不同路,万一了,再引起什么争端可如何是好。还有那个一直用诡异眼光盯着自己的人,看周身虽有妖气,却灵气更盛,显然有灵物渡化,也不是个简单的。就自己这木妖的战斗力,肯定会被秒杀。
连城知妖医顾虑,但此事确为自己疏忽所至,他有义务给燧凤和青铜一个交代。于是,他冲妖医点点头,轻声交代,“无妨,如实便是。”
妖医自是听从王上的安排,也不看那两个一身沉重威压的男子,只冲着他的王上“此女子身中异妖丹奇毒,此刻命悬一线。”
异妖丹?连城突然想起极寒之狱中的那四颗异妖丹。这六界八荒,异妖丹甚是难得,必得有修炼大成的妖,不顾条擅修邪术或禁术的,体内方能修成异妖丹,且妖丹必随主人同在,只有主人死了,方能将异妖丹取出。搐乃世间至毒,妖体中得魂飞魄散,神体中得轻则灵力散尽,重则灰飞烟灭。如今,离生载体为一届凡人,怕是无论如何禁不住此毒,必将魂飞魄散。
但凡修炼者,多数想得享界正道。愿意以身入魔者实是凤毛麟角,除却本身劣性外,多是误入岐途者,心中良善未失,无法修成异妖丹,故异妖丹不仅巨毒而且异常稀少。
连城身为修为有成的大妖,岂能不知此物的厉害之处,此刻不觉心急若焚、心痛如割,随即沉痛地问他“可医得?”
妖医沉默,半晌不语。燧凤见状,急怒攻心,广袖一挥,一团光曜火直击连城胸口。
连城不及躲闪,或许也是根本不想躲闪,这是他今第二次火所伤。他也是火性,但他的是玄冥妖火,光级别就比燧凤的光曜火低了不止一层,着了必伤。被火光击中的身子猛烈地晃了晃继而倒了下来,曝吐出一口老血。
殷红的血挂在他的唇角,更为他增添了一丝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