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烟寒宫二
文君寒眉头一皱,蓝眸锋利,衣袖狠狠一挥,便将陈余搂在兰朝生的手臂打掉,一个用力,将兰朝生再次拉回自己的怀中,他道“你这小子,莫要在老夫面前信口雌黄,否则,老夫定不饶你”
陈余不屑道“既然文宫主不相信,那我就证明给大家看”说着,把余存召唤出来,随后将红色的剑穗展示给众人道“这便是我和师父成婚的定礼之物,我的余存和师父的蔓生上面的剑穗都是由师父亲手所编织的,接着走近文宫主道“不知文宫主是否将师父的蔓生藏了起来,若没有,可拿出来给大家瞧一瞧”
兰朝生疑惑问道陈余“为何你唤我为师父?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关系吗?”
陈余抓起兰朝生的手道“我是你的徒弟,也是你的夫君。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因为不想彼此错过,所以就在桃云村成了婚,师父,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见兰朝生迟疑不语,陈余急忙又从脖子上拿下兰朝生送给他的玉坠道“师父还记得这个玉坠吗,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师父脖子上是否也带了一个鱼形的项链,那是我送给师父的,交换了彼此的信物,就是告诉彼此不可分离”
兰朝生起先还一直对于脖子上这个奇怪的鱼形项链产生疑惑,听了这少年的话,便急忙掏出,而且她的这具身体似乎也对于眼前这个少年也有着不一样的记忆,莫非,这少年说的都是实话?
还没等陈余和兰朝生继续彼此相认,文君寒一个挥袖,一道蓝光,带着兰朝生瞬时消失。
陈余怒气道“这道貌岸然的老贼人,我定不会让师父中了你的诡计”
文卫一直盯着眼前这个少年左看右看,为何这张脸会如此的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迟疑许久便试探的问道“这位修士,不知我们是否见过?”
陈余这才发现文卫也在此,该不该告诉他真相呢,告诉了会不会伤了他的自尊心,竟然对一个男子生了爱慕之情,以他那原则性极强,又木讷的人来说定会很气恼吧,可若是不告诉他,便就需继续欺骗着他,到也着实有些不忍心,然而就在陈余犹豫期间,一个声音解决了陈余的惆怅。
“卫统领莫不是忘了陈陈便是板脸怪的侍女,耳朵吧。我们还一同去消灭新天门,应战那个坏蛋俞恩呢”杨今今道。
呵呵。。。呵呵。。。陈余心道“若是从他自己口中说明或许还好一些,这最后竟是由旁人告诉的,想来这个木讷的卫统领定会很受打击”
果不然,“什,什,什么?”文卫原本并不是很大的眼睛此时却已经要破开一般,他哽住喉咙,除了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满脸的无法置信和失落的盯着陈余。
陈余大喘了一口粗气,心想,这件事还是趁早解决了吧,结果他刚走到文卫的身边,道出“那个,卫统领,其实我。。。”
刷!文卫脚底生风,瞬间逃跑了。
陈余也知道文卫此刻的心情,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却不曾想这女子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想必他此时定会很伤心,可又不知该如何前去安慰。陈余也没想到此次烟寒宫一行,虽说找到了自己的师父,但他的师父却失了忆,压根忘记了自己是谁,又恰巧碰到了出关的文卫,伤了他的自尊心,唉。。。这要解决的事情还真是如此颇多啊。算了,此时他也管不了其他了,唯有师父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陈余便出了寒殿的门,去找寻师父,可只要一想他师父和那个老贼人单独在一起这么久,他就满身的怒气油然而生。
栀香园内。
兰朝生逃开了文君寒的怀抱,恼道“君上,如今我已得知自己的身份,还请君上放我回朝生门,而且朝生门被灭,我这个少门主却躲在此处,坐视不管,还失了忆,不仅不知道啊仇人是谁,连我父母都想不起来,君上又可知如今我的心情有多难过”
文君寒怎会不知兰朝生的伤心,但她忘记这些总比记着好。他只想保护着她,宁愿惹她更加厌烦,也无所谓。
“老夫偏不”文君寒蓝眸凝视。
“君上,你为何不放我离开,既然我是朝生门的少门主,就应该遵循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每日悠闲的呆在这个你所设的牢笼里。即便我是你的亲传弟子,可我也不是你的宠物,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说着,又将手摊开,质问道“还有,刚刚那个少年所说的我的佩剑蔓生在你这里吧,请君上交还于我”
文君寒眉头紧锁,嘟嘴道“你这么说话,老夫很是伤心。”
兰朝生喘了一口气,冷漠理智道“若君上从一开始便相告于我,并且不将我拴于此处,想来君上应该也就不会如此伤心了。再者说,对于君上我从未有过一丝心动,我不知在失忆前我们是何种关系,虽说这段时间某些时候我是开心的,但也仅限于此,我确信,我对于君上的感情别无其它。也还请君上莫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免得日后会徒增更多的伤心”
文君寒满脸的哀伤,但旋即收回,将衣袖一甩,负手傲娇道“你这小丫头说话还真是句句扎心啊。好在老夫活了这么久,已经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的身体,所以老夫对于你的这些话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你尽管说你的,老夫想如何对你,便依旧还会如何对你,老夫想把你拴在身边,你就无法逃开”
兰朝生讶异,道“君上,你的脸皮怎会如此之厚啊”
文君寒无谓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年岁越大之人,脸皮越厚吗”
突然,一道红光破了这栀香园的结界,陈余持着余存出现。
“没想到你这小子短短数月竟已达到了大得之上的级别”文君寒惊讶道。
陈余走到兰朝生的身边,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恼火道“是啊,所以文宫主莫要瞧不上弟子的年轻,这古往今来,永远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然后就把前浪啪的一下拍在了沙滩上,好好的给埋起来”
文君寒嘴角一勾,陈余不屑仰起头,四目相对,二人体内的熊熊烈火正在蔓延。
当然此时也唯有兰朝生能解决这场僵局。兰朝生从陈余的身后走出,甩开他的手,道了一句“还没有确认清楚我们的关系,所以这手,便不可随意抓起”
陈余焦急道“师父,徒儿知道你失了忆,又被这个老贼人囚禁了这么久,不过师父一定要相信我啊,这么长时间徒儿都要想你想疯了,难道师父对于徒儿真的没有一丝的记忆吗?”说着,再次抓起兰朝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温存道“师父你摸,它在跳动,它在因为再次能够见到师父而狂烈的跳动。即便我的话有假,可这颗跳动的心脏又岂会有假”
兰朝生从下至上扫视了一下陈余,为何心中也会莫名的有所悸动。
文君寒冷笑道,心想“这小子,倒是比老夫会说情话,看来,老夫也不可弱下来”想后,便也走到兰朝生身边,抓起她的另一只手,同样也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撒娇道“那老夫的心也在为你狂烈的跳动,小丫头,你可感受到了。”
兰朝生的两只手就这么分别放在了两个男人的胸口上,瞬间恼火,将手撤出,道“看来你们是因为我失忆了,便可认为随意拿些话来诓我,我也会相信是吧”随后看向陈余道“虽然我的身体对你是存有些记忆的,我们之间也或许真的交换过你所说的信物,但成婚一事兹事体大,想来以我的性格应该不会如此的不和体统,逾越规矩。所以在我未曾回忆起从前之事时,还请少年莫要再失了规矩。且如你所说,你是我的徒弟,那便更不可做放肆之举动”
文君寒心中刚露出一丝窃笑,兰朝生便又转过头对他说道“还有君上,你三番几次的捉弄于我,又不将我的身份和我的过往告知,既如此,那我便不指望君上能对我全盘托出了,我会试着自己去找回记忆,想到灭我朝生门之人,也还请君上莫要再将我像一只宠物一样将我拴在身边了”
随后又接着道“如今我失忆了,所以对于二位的话是真是假我还需做判断,二位对于我的感情我也无法回应,还请二位从今日开始,都莫要失了规矩才好”说罢,洒脱飒然的甩发离开。
文君寒深知自己确实是有些自私,将兰朝生的记忆抹去,也了然小丫头与陈余之间的感情,但,既然他很快便很快会离开这世间,自私一下又有何妨。
而陈余却满心的难过,明明自己都已经攻到本垒了,谁知天不随人愿,让他们两个彼此相爱之人被迫分离,好不容易相聚,结果师父又将他忘了,还被老贼人抢了先,与师父朝夕相处了数月。不过还好,老天并没有将他丢弃,还是让他来到了师父的身边。既如此,大不了重新回到起跑线上,当时既能与师父互得之心,如今即便师父失了忆,那颗心也依旧会因他而再次跳动。
陈余和文君寒四目相对,同时嘴角一勾,各自露出了一丝无法言语的笑容。
陈余道“还请文宫主记住刚刚师父所说的话,莫要再失了您这江湖主领人的体统”
文君寒不屑一笑,道“这里是老夫我的地盘,我有权利想怎样做,便怎样做。你这小子还是乖乖听你师父的话,谨记自己的身份”说完,衣袖轻甩,带着蓝光消失。
陈余道“你这老贼人想把我师父从我身边抢走,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和师父的感情那可是深到骨子里去的,就凭你耍了些阴谋诡计将我师父拴住数月,也不可能获得我师父的心”随后看了看这栀香园的栀子花,怒道“真想把这些栀子花全部砍了,把这破栀香园毁了,看你这老贼人还怎么拉着我师父陪你喝酒”
可惜,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陈余气恼地刚出了栀香园,文卫便满怀伤情的迎面而来。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既如此,直言面对吧,陈余大叹一口气,走到文卫的面前,挤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道“卫统领,来了啊,要不,喝两杯?”
文卫依旧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陈余就知道这个木头定是说不出任何话,便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将他再次带进了栀香园。
他将文卫放置好后问道“卫统领,你可知这寒冰酒藏在何处啊?”
文卫摇摇头。
陈余抠嘴道“我猜若我是老贼人,定会将酒就藏在这栀香园中,而且这里还设了那么高级的结界,想来必定是不想让其他人来此偷酒,既然这样,不如今天我就给它翻出来,通通消灭掉,看他以后还怎么让师父陪他喝酒,你说是不是啊,卫统领”
文卫依旧是惊懵的状态。
陈余自语道“算了算了,问你的我就是个白痴,你可是那老贼人的衷心弟子”随后又露出一丝假笑对文卫道“卫统领啊,稍坐一会哈,等我去把酒翻出来,咱俩就不醉不休啊”
文卫看着陈余此时的样貌,怎得都无法相信这就是他连闭关都还在思慕的女子,预想与她结为连理的女子,是拨动他心脏的女子。
天色渐晚,陈余终于提着两坛子酒回来了,而此时的文卫依旧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的坐着等着陈余。
陈余得意道“没想到这老贼人一点都不会藏东西,我就翻找了两下,就让我给找到了。也是,这烟寒宫的弟子各个都像卫统领一样,听话、实诚,所以谁也不敢来这栀香园,可他没想到今儿小爷我来了,就是来收拾他这个道貌岸然的老贼人的。”
然后将其中一坛酒递给文卫道“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矫情的将这酒装进什么玉壶里了,就这么抱着坛子喝,才爽快”随后将自己的酒坛子碰上文卫的,道“来,先干上一口”
见文卫依旧正襟危坐,陈余只好将酒坛子捧起,自己先咕噜噜的往肚子里倒了一大口,惊叹道“哇。。。这还真是个好酒。这老贼人虽说各方面都讨厌的狠,但这品味到和小爷我差不多,不仅和我喜欢同一个女子,又都喜欢这寒冰酒”说着,又喝上了一大口。
终于,文卫忍不住开了口“耳,耳朵姑娘。。。不,不是,耳,耳朵兄弟?”
陈余拍着文卫的肩膀,主动坦白道“卫统领啊,额。。。这话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当然了,这被骗的也不只你一人,整个朝生们都被我男扮女装给糊弄了过去,但对他们吧我没啥愧疚之感,你这确实让我挺不好意思的,关键是你咋就喜欢上了我呢,是不是我扮女子的时候太貌美了些,所以你就不自觉地被迷住了”
文卫侧颚凝视着他,那眼眸中似乎隐藏了些许的泪光,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可怜。
感觉气氛尴尬,陈余也尬笑了两声,道“我,我这说的啥啊。这样吧,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哈,我叫陈余,来自一个叫做狼青山的地方,因为想去朝生门修炼,又过了门徒招选的时期,所以不得已才扮成女子的。其实我也不想啊,我堂堂一个八尺的男子汉,穿上这女子的服饰我也是难受的很。而且我早就想与你坦白了,但这谎言吧说的久了,就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了,额。。。这确实是我的过错,让你产生了误会和不应该有的情感,这样吧,我向你赔罪,那卫统领你看你需要让我如何赔罪好呢?”
见文卫依旧闭口不言,陈余无奈道“卫统领啊,你倒是说个话啊,这一人唱独角戏,不得憋死啊”
文卫低着头道“我不知,我要说些什么?我,我有些混乱”
陈余苦笑道“当然,混乱是正常的吗。要不这样,其实当时我就觉得你人特好,就想着等哪天我身份可以公开了,就和你拜把子做兄弟。卫统领要是不嫌弃,咱俩做兄弟可好”
“兄弟?”文卫小小的单眼皮里满是不可言喻的忧伤。
见文卫的失落样,陈余无奈道“这样吧,今日我们就只管喝酒,毕竟让你一下子将对我不应该有的情感转化为兄弟情,你一定有些不好转换,没事,慢慢来,反正我在这烟寒宫也需要呆上一段时间,我们慢慢相处”说着,又将自己的酒坛子碰上文卫的道“来,喝酒,想必卫统领也应该没有喝过这寒冰酒吧,别说,确实挺好喝的,喝起来既清凉又甘甜,也算是小爷我喝的最好的酒了”
就在陈余拿起酒坛子往肚子里倒酒的时候,文卫也一把抓起,仰起头,往肚子里灌。
须臾间,便听到一声重重的‘扑通’,文卫连带着酒坛子向后仰去,坛子里的酒泼洒在了文卫的脸上。
正在豪饮的陈余吃了一惊,连忙把酒坛子放下,去查探文卫的气息,然而一声声如同拖拉机的呼噜声猛地一出,响彻整个栀香园。
陈余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木头竟然是一杯倒啊。刚刚还以为能和他成为酒友呢,看来,是我高估了啊。那行,那你且睡着吧,睡醒了,我们就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