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刘掌柜的意思，”二皇子摆摆手，示意刘建栋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么着，张镖头你就不要参军战斗了，让那杨峦一人待在太子身边也足够了。”

“你就静观其变，一年之内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张镖头就先行返京。”

我行礼称是，领命而去。

刘建栋也和二皇子告退，小跑几步跟上我。

“张兄，那可是战场啊！”刘建栋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

“我知道，朱公子不是说了嘛，我又不用参战的。”我笑着安慰道。

“可……战场之上诡谲莫测，一不小心……”刘建栋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会小心的。”我认真地说道。

刘建栋点了点头。

……

带上了杨峦，我们一路向南而行。

浩浩荡荡的军队自然比不得我们更快，我们在天黑之前就已经追上了太子。

当然，是后军的军卒先发现的我们。

“什么人？”太子此次出征带领的都是精兵良将，再说，我也没打算藏藏躲躲。

我和杨峦举起手来，示意并无恶意。

“你把这枚令牌交予你们将军，他一看便知。”我笑着说道。

一群军卒将信将疑，没有一个人敢擅自靠近过来。

我笑道：“有这数十万的军队给你们撑着腰呢，还怕我们区区二人？”

一个军卒开口说道：“你把令牌抛过来。”

我笑着抛给他。

他接住令牌仔细地看了又看，倒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令牌，二皇子只和我说军中之人看了便知。

这个军卒转身就要去寻他们的将军，没成想没跑几步，便有一位身骑高头大马的武将赶来查看情况。

军卒行礼恭声道：“曹将军，这二人坠在大军后头，被我等发现，说是只要将军见了令牌便知他们的身份。”

“哦？令牌拿过来让我瞧瞧。”将军伸出一只手来，说道。

军卒双手把令牌递上。

将军扫了一眼令牌，翻身下马，笑道：“原来是两位监察御史大人，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是我们先做那瓜田李下之事，怪不得这些军卒有所怀疑。”我笑道，“倒是曹将军手底下的兵个个都是胆大心细，想来是将军管教有方。”

这个将军听了我这一番话哈哈大笑，性格倒是爽朗的很，将军说道：“敢问二位御史贵姓？”“免贵姓杨。”

“下官姓张。”我回答道，“还烦请曹将军派人为我二人引路，前去拜见太子。”

“二位御史且随我来。”曹将军骑马在前面率先而去。

没成想这曹将军架子倒不大，却是亲自为我们引路。哦，对了，我们现在是监察御史，不再是之前的布衣子弟了，难怪这曹将军如此热情。

我和杨峦跟在曹将军的身后，向南又要走出几里的路程，远远地瞧见了太子的马车。中间这一路上全都是军卒，偶尔能够遇见一两个将军向曹将军询问我二人是何许人也，曹将军便会停马为我们相互介绍。

就这样，我们在见到太子之前，已经把后军的全部将领和中军的大半将领认识了一遍。

太子见曹将军赶到，吩咐下去全军原地休整。掀开卷帘问道：“曹将军从后军赶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曹将军翻身下马，行礼道：“回殿下，后军来了两位监察御史，末将将他二人带至此处。”

我和杨峦也跟着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哦？监察御史？”太子似乎有些吃惊，曹将军把我们的令牌双手呈给了太子，太子看也没看，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二位文官大人想来是不习惯骑马的，一会我让亲兵给你们收拾出来一辆马车来。”

说完，太子殿下便放下了卷帘。

我和杨峦跪谢太子，却只听到太子平淡地说了句：“走吧。”

似乎是对我们说的，也似乎是对大军说的。

大军再次出发，我和杨峦坐在马车里。

“张镖头，咱们这么容易就混到大军之中了？还是太子的身边。”杨峦有些小小地激动。

“嘘！在军中叫我张大人，我叫你杨大人，时时刻刻给我记住，咱们现在不再是一个江湖中人的身份，而是个官老爷！”我小声地叮嘱杨峦道。

“是，张镖……大人。”杨峦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慢慢习惯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

朝廷还真没把交趾的暴乱太当回事，大军行进的速度之慢，令我这种习惯了骑快马的江湖中人十分不适应。我甚至都怕等到我们赶到交趾的时候，这群贼寇是不是早就自生自灭了。

每天傍晚大军扎下寨之后，我和杨峦都会去后军帐逛逛，按理来说军中岂能容忍闲逛，但是我们是监察御史，想去哪就去哪。我们就这样通过职务之便，每天都去曹将军那里转悠一圈。

我一般是去和曹将军打听些前线或者京城的情报，而杨峦则是单纯地蹭吃蹭喝加上宣泄白日里无处释放的活力。

我们已经从京城出发了一月有余，即将进入南直隶，听曹将军所言，这次的交趾暴乱好像还有点严重，从一开始的藩属国内部动乱，最近已经逐渐地向广西寻衅。广西当地总督竟是丝毫不予理会，就等着太子率军过去呢，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老百姓苦于烧杀抢掠算什么？军队才是命根子！这位总督可舍不得他命根子伤到一点。

从广西南边来的情报，传到位于山东的军帐之中最快也要一个多月。那就意味着我们还没有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广西南部的老百姓就已经遭受了一次次的贼寇之祸。难以想象如果广西总督当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管不顾，交趾会不会变本加厉，更加残酷地对待这些广西的老百姓。

每次曹将军说起这些事总会喝一大口酒，然后破口大骂这位远在天边的广西总督。

我小声提醒曹将军道：“怎么说这也是位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