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言回府时,却见那熟悉的大男孩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男孩比之前相见可是高了许多,之前见他穿那件鹤衣,手都几近在袖子里,而如今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袖子已经过短,都能看到他那洁白的皓腕。
她在原地顿了顿,回忆起父亲之前对自己过的话:男未婚女未嫁,私下相见可是会乱了礼数的。
虽自己对那礼数嗤之以鼻,可是还是得离那位江哥哥远些,不然会让百姓们看聂府笑话的。
清言假装没看见他,想要先入聂府。可是还未越过他便被他拉住了肩膀,见他紧皱起眉来,道,“诶。”
本想着只当个陌生人擦肩而过的,可已经现场被抓到,清言只好转身,对他盈盈行礼,垂着眼道,“江哥哥。”
他忽然将目光瞥向别处,话也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他道,“今日是我生辰,聂家所有人都去了,为何却未曾见到你?”
时已至下午,江家宴席应该早已结束,难不成他从未见我之时便一直在府门口前等着?
可自己也的确不知情况,莫名其妙来到鸿宇庙,又莫名其妙得知今日是这位少年的生辰。
清言只好随便编出个理由来,“今,今日一大早我便去庙里跟娘祈福去了。”虽是撒着谎可是清言却脸不红心不跳,这真教少年信以为真了。
知其缘由,少年只好败下气势来,本是想因她不参加自己生辰为由迁怒于她,可她又有理有据,自己又怎能与她娘亲比……
清言见他失落,上前去摇着他的手,娇声道,“是清言不对,清言有错,江哥哥别难过了。”
她又从袖中拿出另一根红绳,递在他手上,“我在庙里祈福的时候,也向僧人要了根红绳,若是哥哥不嫌弃,便送予你。”
其实,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今是这位少年的生辰,自然是没准备什么礼物,手里也只有刚才那和尚给的红线,也只能将那细绳送予。
“这……”他低头看着那根红绳,耳根不经意攀起了一段红来。
那时的清言才八岁,怎会知这红绳是结缘之意?只要自己送给别饶礼物别人开心就是好的。她夺过红绳,再将红绳系在少年手上,随即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抬眼道,“虽只是绵薄之礼,但也是我的心意。”
“谢,谢谢言了。”
清言尚未注意到少年红透的脸颊,只放远目光看向他身后边的江府,问道,“爹爹还在江府里?”
他愣愣点头。
“那便去江府看看罢。”她忽然牵起少年的手来,带着他往江府走去。
……
江府同聂府一样宏大,却有着与聂府不一样的光景。聂府因女子众多,所以多得是鲜花浅草,而江府却是到处皆是翠竹与巨树,一朵花都未曾瞧见。
在这江府,清言却玩得有些扫兴。不曾见过任何好玩的地方,只是在这府里不停地走路,而父亲的影也未瞧见过。
她被少年拉着往前走,可自己实在走不动了,只好松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江哥哥带我去哪?”
少年怔了怔,其实他亦不知要带着言去哪,只是想带着她熟悉整个江府而已…。
可是,他见清言如此不耐烦的模样,想必也觉得走路枯燥,忽然灵机一动,问道,“言要不要见见我的胞弟?”
他伸出手拉她起来,又道,“归寻应也如你般大,不过按年龄来看,你也该唤他一声江哥哥。”
在这梦中,她终是明白了面前人是何种身份了。这人竟是江归寻的兄长,还与自己有着婚约?
她亦点零头,随后便跟着少年去了。
“那江哥哥的弟弟叫归寻,江哥哥又叫什么?”
他顿了顿,旋即转过身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瓜,笑道,“豫知。”
可清言得知名字后,却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为何你爹娘要给你取名为芋子?”
灼日照在他的脸上尽显得有些柔和,他轻轻一笑,道,“犹豫的豫,知道的知。”还顺便揉了揉她的头,又道,“而不是吃的芋子。”
清言终是听得明白,了解到刚才原是自己听错闹了笑话,顿时红了脸颊来。
江豫知眉眼微弯,笑得好看:“若言要叫哥哥芋子,那就是芋子。”
清言抬头对视着他那双好看的眸子,终是勾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跟在江豫知后边继续走着石子路。
到了一处,豫知便在前面停了下来。而清言又是低着头闷闷地走着,自是没看清前面的人停下,于是便硬撞了上去。
她“哎呀”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再抬眼时,已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睛。他轻扶着自己,神色焦虑,问道,“言,可还有碍?”
她亦摇头,只将目光放到那远处的大树来。
“清言可知那是什么树?”豫知亦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棵树,随即缓缓答道,“那是梧桐。”
清言却无心知晓那颗树是何品种,只瞧那枝干粗大,枝繁叶茂的,若是能在那做个秋千就好了……
她侧首看他,又像是在自顾自地话:“这么大的树,若是能做个秋千就好了……”
“哦?”他也侧首看向她,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言是想让江哥哥帮你做?”
她眸中光华流转,兴奋地挽着他的手,又指向那棵树来,“若是江哥哥帮清言做秋千,清言定欣喜至极。”
“可,若我不做呢?”
清言摇了摇头,道,“江哥哥会帮清言做的。”
他闻言一笑,看清言时目光极致温柔,“言为何对我如此信任?”
“因为,”她思忖些许,终道,“江哥哥是对我第二好的人。”
“哦?”
“爹娘是第一好,江哥哥是第二好!”
女孩的声音响彻整个浊玉居,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江豫知耳中,竟让他些许魔怔。
见她笑得愈发灿烂,他亦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也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在之处是他的胞弟所处,也全然不顾坐在远处默默看着他们欢笑的江归寻。
江归寻:我这么就成了别饶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