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下碗筷,门外便响起阵阵敲门声。清言回头一看,依稀从窗纸看出一些女子的身影。
她眉梢轻挑,轻声道,“你的妾来了?”
江归寻亦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眉目间似有光华流转,亦满星辰皆纳入他的眸郑
他不吭声,但有着那些妾回答着清言,外头那几位侍女见房里依稀身影,知晓里头有人,便道,“二少爷,姐,夫人让我们来打理屋间。”
却不曾想到,江归寻听到这话后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只冷声对着外头道,“你刚称呼她为什么?”
那些侍女们面面相觑,终是颤抖地称清言一声,“二少夫人。”这才让江归寻满意地点零头。
清言噗嗤一笑,完完全全被江归寻这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这折腾侍女们叫自己一声少夫饶行为,也完全跟他本人违和。
江归寻没在意她的取笑,只打开门,垂眸冷声道,“若是再听见你们叫她一声姐或是姑娘,定撕烂你们的嘴。”
“诶诶诶,”清言也起身走到江归寻身前,轻声安慰道,“别听他恐吓人,我还未名正言顺又怎能被叫夫人?姑娘们还是唤我一声清言罢。”
他从后边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耳畔,道,“这未婚便同房,也早就名副其实,又怎么不是我的夫人?”
清言立马转身捂住他的嘴,这种未婚就同房一事怎么可能让旁人听到?若是听到了定又要传自己无礼数了……
不过幸好,江归寻那话也未让那些侍女们听清,他抱着她的腰,旋即漠然瞟了那些侍女们一眼,道,“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罢。”
她们对着他盈盈一拜,“是。”随后便进到房屋开始收拾起来。
正当清言别开他的手准备进屋时,却被江归寻拉住了手,听他道,“里头那么多灰尘你还进?”
清言怔了怔,旋即又乖乖站在江归寻身边。她望向那棵梧桐树,忽然感慨道,“这树枝可真奇怪,我似从未见过梧桐有着这么弯的树枝……”
以至于……能在这树上挂个秋千。
清言在空中比划着,道,“别的梧桐树都是直冲上的,而这梧桐树枝却歪歪扭扭往旁出伸……”
江归寻瞥眼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上面长不上,这树便往旁处长。”
既然一种方法行不通,便用另一种方法逼得让它行得通。
清言闻言一笑,既是听懂了他语中含义:他就跟这浊玉居的梧桐树一样,既然有炔他的路,那就再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或许是被里头扬起来的灰尘给呛到,让江归寻不由得咳了几声。清言瞥了他一眼,随即指了指那树下石桌,道,“我们在这亦也吸的了灰尘,去那坐坐罢。”
旋即,清言主动挽起他的手臂,径直朝着那石桌走去。待走到石桌时,清言便绕过石桌松开他的手,往秋千上一坐,开始自己随意摇晃了起来。
“你快来推我。”
她坐在秋千上一脸欣喜看着他,似是对这秋千十分满意。
而叫江归寻来推时,清言却发现他一直默不作声,抬眼一看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她轻叹息,解释道,“哎呀,既然有了就该玩嘛。我很久都未玩过秋千了,你就当满足满足我。”
江归寻终是收敛目中情绪,眉眼微弯,亦走到清言身后,开始轻轻推了起来。
这却惹得清言不满意了,只听她声嘟囔道,“你推得太轻了,等于没推。”
江归寻按捺住心中情绪,依她的言推得更加大力了些。秋千随带着的微风吹乱清言的头发,时而碰到他的手指,撩动着他的心弦。
“少爷,夫人。”
听到叫唤后,江归寻亦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去看着他。
旁处罗给他们鞠了一礼,亦起身回答道,“将军让我来寻少爷去将军的书房。”
江归寻垂下眸,这是自己回来后父亲第一次叫他去谈话,而他与江钰早已心生隔阂,他此次叫自己来,定是要谈论清言一事…
清言扯了扯他的袖子,抬眼对上他的眼眸,笑盈盈道,“你去罢,可别容易动气,又因事和你父亲闹了别扭。”
江归寻唇角勾起,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后便点头离开。
清言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复杂思绪万千,她知道从征北未得江家救援之后江归寻就以为父亲彻底抛弃了他,也从此不认他那个父亲。而如今两人见面,定会擦出一些火星来。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
江归寻已经做好了万千准备:也许父亲会反对清言,也许会让清言做妾,也许会硬要为了江府大局而让他娶聂玲珑……
而若接下来真发生了这些,他便执意分家,离开这偌大空阔的江府。
反正江钰早已抉择,抉择兄长才是江家的儿子,而他永远是被抛弃的一个。
“二少爷,到了。”
罗那一话打乱了江归寻的思绪,他点头,旋即自顾自地推开了门。
见到江归寻直接进门,江钰丝毫也不意外。他此时正倚着书架翻阅着兵法,见屋内大门敞开,阳光照在地上像是撒着金箔,他抬眼看了江归寻一眼,旋即又低下眼继续看着兵法。
江钰不开口,江归寻亦也不开口。
沉默些许,终是江钰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坐。”
江归寻也不客气,拉开凳子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旋即低头玩弄着腰间清玉,等着江钰开口话。
江钰微微颔首,透过竹简偷看江归寻的神情,终是颓叹一声,道,“你知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何事?”
他很快答道,“不知。”丝毫没如往常般去猜想父亲的心思。
“皇家已命你明日赴春桃宴。”江钰放下竹简,走到江归寻面前,旋即在他旁边位置坐下,又道,“皇家既已得知你活下来的消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若是……”
“我自会处理。”
江归寻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这又算什么?明明是他抛弃了自己,如今却又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是要装给谁看……
“咳咳,”江钰轻咳几声,旋即又冷声道,“你在襄阳只有这江府,就凭你一人怎能对抗得了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