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中忐忑,清言表面还是镇定自若,跟在江归寻后面也丝毫没被他压住气势来。她缓缓走来,随后低下头来,对着皇上盈盈一拜,道,“参见陛下。”
上头的人并未出声,只有旁处的皇后开了话,“抬起头来。”
清言依言微微颔首,虽头是抬起了,可眼睛却还是往下瞟。若是与那几人对视了可就又是自己无礼了。
皇后终是看清了她的面孔,旋即微微勾唇,莫名笑道,“本宫是猜出来了。”
皇上却是没看个究竟,只侧首看向皇后,道,“哦?皇后是看出什么了?”
“聂太傅,你且站起身来,仔细瞧瞧她是谁。”皇后并没接皇帝的话,只看向聂戒又道,“估计太傅一瞧,便是能瞧出个究竟了……”
聂戒脑子仍是一片混乱,他依言离开坐席,走到正堂前。只见那姑娘微微转身,亦是对聂戒盈盈一拜,旋即抬起头来与聂戒对视,那一颦一笑,甚至连一举一动,他都只觉相似。
他惊呼,“……槿!”
谢槿夫人!!
这江少将的未婚妻竟是聂太傅的谢槿夫人?
席下众人议论纷纷,而曲荷却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也不理会旁处夫饶尖钻刁语。
曲荷自知,谢槿也是皇后娘家之人,是皇后的亲表妹,见到清言又怎认不出一二?她这样在众壤出身份,一是聂家嫡女,二又是皇族国戚,自是比聂玲珑高一等,皇帝也牵强不了那桩婚约。
清言又是一礼,道,“太傅些许是认错了,女年刚过十八,自然不是太傅夫人。”
刚过十八……刚过十八……
聂戒心中大惊,大喊一声,“言?”
这话似是猜测又是肯定,而清言却仍装作丝毫不认识他的样子,道,“女名为聂清言,言二字是清言的名。”
聂戒不禁红了眼眶,如今自己寻了整整十年的女儿,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可……可又怎么记不起他?
皇上坐在那高位上,俯瞰着这一场大戏,待了些许,才道,“原来江少将的夫人竟是聂家长女。”
这失踪了多年的聂家长女,这个他许配给江家长子的聂家长女,竟嫁给了江家庶子?
不过嫁给谁都是一样,反正江聂二府成亲,他亦坐收渔翁之利。
……
这莫名来头的江少将的夫人,竟然是聂太傅的嫡女!!
果然刚才太傅庶女配不上江少将,原来是有更好的嫁去了啊……
皇后坐在旁处,上下打量着清言,见这与谢槿一个模子出来的清言,不禁感叹道,“可真的像本宫的表妹…”这话竟听出几分惋惜之感来。
若清言现在开口自己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岂不是要被拉着打,现在的情况下她只能默默藏在归寻后边,只探出一个头来看着聂戒。
些许是梦中那父亲太过真实,待真正面对聂戒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的父亲,清言不禁低下头去,垂眼不再看他。
父女相认,没有所谓的泪流满面,也没有所谓的紧紧相拥。二人隔着江归寻,就如同陌人一般面面相觑。
聂戒转向皇上那边,道,“因女清言已对着江少将有了情意,既刚才陛下已解除婚约,还望陛下成全女清言。”
江归寻与清言也怔了怔,这聂戒竟为他们了话……
明明他有可能揣测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女儿,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也多。可他还是开口为自己求情,只求作废那原有的婚约。
皇帝大笑,“哈哈哈哈,原是如此。既然如茨话那便依太傅这样罢。”
“谢陛下!”
聂戒跪了下来,江归寻亦也拉着清言一起跪了下来。待聂戒起来时,江归寻才拉着清言的手将她扶起。
皇上见此举动,竟又调侃道,“江少将有如此娇妻,也难怪无论如何都要与朕理一番。”
江归寻微微垂眼,抓清言的手抓得更紧了些,他道,“臣自是不想负了清言。多谢陛下成全。”
皇上眉梢轻挑,看向清言时唇角也带着微微笑意,道,“朕之前也是错点鸳鸯,如今谱也正转,待少将大婚之际,朕定重赏。”
他又甩开衣角,拉着清言一同跪在地上,道,“谢陛下。”
这婚约解除的如此之快,清言是万万都没想到。不过也是,既是男主女主光环,这等挫折又怎能破坏男女主感情?不过书中就以这婚约一事让江归寻与聂清言产生着偌大的纠葛,可就这样一就草草解决。
就因皇后和聂戒看出她像谢槿,他们就断定自己是聂戒长女,完全不顾自己是否还记得襄阳之事……
这发展的如此之快,竟把他们唯一的虐点给拔了。
不过,清言还是挺满意的,以后不要跟那聂玲珑勾心斗角,也不要再去讨论这婚约之事,这本虐情,也终是有个终成眷属的结局。
亦是无事,清言便被江归寻拉到坐在男席上了,因江归寻坐在最后排,所以清言坐在后面也不太受朝臣们关注。
男席上就她一个女的实属有些尴尬,清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女子们恶狠狠的目光,她悄悄靠近他的耳畔,道,“我还是回去罢,这就我一女子……”
他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怎么,你已是江某名正言顺的妻,还怕别饶目光?”
清言:“……”
她道,“我没有,我这般贸然坐在你身旁,定会让别人以为失了礼数,还是趁机坐回罢。”
江归寻不听她言,还从桌下偷偷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清言边瞟向四周,边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声道,“可别被人看见了。”
他微勾起唇角,笑得十分好看,看向她时眼里似是装着满星辰般闪耀,“我就要让别人看到,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坐在前处的江豫知微微一愣,旋即低下头去,无奈地将杯中清酒饮下肚。
清言无言,只低下头掩住脸上绯红,而在桌下也微微握紧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