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豫知淡淡一笑,点头道,“知道了。”
立春的死就这样不了了之,本是来问罪的结果却成为了一家的相谈甚欢。
最该道歉的未道歉,最需要得到的道歉已人永隔。
也对,她也是罪有应得。
不过在那以后,每当自己想起以前的回忆来,都会想起那个经常在自己身边,无论喜怒哀乐都在自己身边的沉稳大姐姐。
而自己,却是始终记不起她的声音,她的模样,甚至是她的名字了。
第二日,在江豫知准备进宫时,江归寻却是出现在了他的世子居。
他见归寻来也丝毫不吃惊,“你这进来不敲门,是不是又想要在门外偷听讲话了?”
江归寻也从门外进来,轻笑道,“每次想与兄长躲藏,兄长都能寻到我来,还真是了解我。”
“你那衣服都在门边明显露出来了,我难道还看不出?”江豫知边边用发带扎高马尾,旋即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尘土。
立春不在,这些杂事都得他自己来了。
江归寻将眼睛看向别处,“怎么,还对那立春念念不忘?侍女都不叫几个…”
闻言他微微一愣,旋即继续戴上那顶官帽,道,“我一人也习惯了。”
“我这次来,是来对你道歉的。”江归寻完便从袖中拿出一张奏折,递给江豫知后又,“这次请征,还是得我去。”
“不行!”江豫知立马拒绝。
拒绝的话先开口,他甚至没有看那奏折一眼就先言拒绝了他。
这次出征,定不能让江归寻去。
江豫知蹙紧眉角,心中思绪万千:上次出征便惹出那么大的事,甚至还要将命搭在那,他看不懂藏在后面肮脏的手段,也不能再次陷进那个泥坑里。
归寻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上次春陵我未守住,这次必定要誓死保卫好边境国土,誓死保卫春陵。”
江豫知却轻叹一声,“你这样想,清言又该怎么办?”
“难道还会有下一个清言在你落马重伤时救你性命,以身相许?”
话虽的那般的绝,却也不是毫无道理。这三年的陈年旧伤现在又怎么可能完全痊愈?每每潮湿气时膝盖脊背都会隐隐作痛,只是清言不知罢了。
若是清言知晓自己又要出征,把她放在襄阳一人对付所有这又怎可好?将她带去春陵跟着自己出征也会让她吃苦…
他全然顾着自己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竟未想过与清言先交谈一番。
江归寻垂下眼睑,亦默不作声。
他拍了拍归寻的肩,“如今你已成家,万事都要着想,可不能再一意孤行了。”
他们都还是认为自己是那样莽撞性急的江归寻,而自己却早已不是那般模样了。出征镇守春陵,只是为了镇压匈奴,也不是他刚才所的跌倒再站起。
江归寻猜想,若是清言知道了,应该也是支持他的吧。
“我明白,”他看了江豫知一眼,“可这春陵地势还是我比较熟悉,我也走过那些路,按理来,也应是我出征。”
江豫知语重心长道,“此事我不准,爹娘不准,清言更是不准,你就别添乱了。”
透过镜子,他能看见自己满是惆怅的脸,江豫知旋即不再去想,只整理好衣冠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停驻在原地的江归寻却是怔了怔,只轻叹一声,瞥了眼躲在后面的清言,道,“看吧,他执意如此。”
清言踏入房门,只撇了撇嘴,道,“你这拿奏折来激他,岂不是更要让他走?”
她的意思,便是让江归寻来这世子居去劝江豫知好好在想想的,这皇家还没下令让他出征,他便自己先前自寻死路来了,这难道不是脑子搭错了筋?
她叹了声气,旋即上前戳了戳他,“我可没有在意他啊,世子走不走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想多。”
就这话,让江归寻刚才想逼问的话咽进肚里。
他眉梢轻挑,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你以为我会介意?”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这脸都板着了怎么可能不介意?
清言撇了撇嘴,“我就是怕你又吃味,昨日那样膈应世子不好。”
江豫知明明是想敬他们,祝他们幸福,这明显便是放下了,他还是如此防备,生怕自己又像前日那般被酒后乱性。
“兄长只要不靠近你,我也不会那般如此。”
她轻叹一声,“那合欢香也是之前立春下的,你这般真要让你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还让我有些愧疚…”
闻言江归寻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答应道,“那你日后要去哪,定要死死跟在我后面。”
“好。”
不过,
她挽着他的手,侧眸看向他,“你还是得劝劝,我有预感,这次出征比你那次还要凶险。”
江归寻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又有什么预感?”
她娓娓道来,“我有日梦见那厮杀战场,我以为坐在高马,披甲带袍的人是你,见你落马重伤,只能无助在旁处看着,而仔细一看,发现是世子却是更让我一惊。”
他愣了愣,清言梦境一般都是准确的,她这样,便是意味着这兄长讨伐外敌一事,必定是凶多吉少。
清言摇了摇他的手,见他迟迟未回过神,便出声叫他,“你呆了?”
“我可没樱”他回过神来,只道,“难怪你昨日非劝我不让兄长出征,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我的法子已经施了,他也没被动。”
就像昨日江归寻的一样,江豫知的想法,谁都拉不回来。
她蹙紧柳眉,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劝劝?”
顿时江归寻的脸沉了下来,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又想和兄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见他那反应,清言一下子便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法,“这,这你的有理,既然你劝不动,我应该也劝不动,那我便不劝了罢。”
她接着拉着他的手,“不过你还是要跟世子下,要叫他多防备些,既你不希望我管,那便交予你来管。”
江归寻挑眉,“这意思是,还是要叫我来劝?”
她抬眸瞥了一眼,挽他的手更紧了些,“你也不希望世子死在战场对吧。”
“自是不想,”他垂眸,“行罢,便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