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言接过,伸手摸了摸那刺绣,刺绣上并无任何瑕疵,金色牡丹图案绣在裙尾上,像是满城牡丹尽在新娘子脚下。
她赞叹不已,“夫人刺绣撩,清言第一眼看那牡丹,到真认为这牡丹是落在这衣服上了。”
秋生乐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这牡丹又怎可能是金色的呢。”
这一客套话一过,清言便直接开口问她,“可是给妹妹绣的?”
“是,”一听到她问,秋生便想起了前几日的事来,那二丫头可真让她折腾了许久。
一见这喜服,秋生便不由自主地叹了声气。
“这丫头不愿嫁,”秋生叹息,“怪我太宠溺她,如今我的话她便也听不进了。”
秋生在清言面前也不好出口玲珑不愿嫁的原因是想嫁给那江二少爷。可即使秋生不,清言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见清言垂下眸来,一脸悻悻然的模样,秋生连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此事不怪罪你。你喜欢二少爷,二少爷也喜欢你,何况二少爷与玲珑的婚约早已让老爷解除,与你真一点关系都没樱”
清言点零头,稍稍颔首,轻声道,“可见妹妹,却仍是有些膈应我,我今日还是不去看望妹妹了罢。”
这番可怜娇的模样,到真让秋生心中一软,连忙安慰她,“这怎么可以?哪有礼收了主却不待见客的?”
“春,”秋生将立于门外的一名少女喊来,“去,将玲珑叫过来。”
春盈盈一拜,称了一声“是”后便快步离开。
……
此时聂玲珑正在屋中揽镜画眉,只差眉尾最后一笔时,门外的敲门声却是吓得她一抖,这眉尾便是一歪。
见镜中自己滑稽的模样,聂玲珑更是气怒,猛地将眉笔拍在桌上,喊道,“谁啊!”
春身子一抖,只蹑手蹑脚地进了门之后便跪在聂玲珑面前,言语也带着几分恐惧,“二,二姐,夫人教我来唤你。”
她眉头一皱,“娘叫我作甚?我不去!”
“是,奴婢这就回去禀报给夫人,奴婢告退。”正当春想快速离二姐远点时,却在门边被她叫住。
她冷笑,“你怕我?”
春心中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声音却暴露了自己的恐惧,“奴,奴婢不敢。”
聂玲珑低头瞥了她一眼,旋即继续对着镜子描眉,沉默些许后,见她跪得早已不安,聂玲珑轻轻一笑,嘲讽道,“这点就承受不住了?”
不知自己是怎么惹到了二姐,二姐才让她跪了整整半柱香!
反正不管自己是有了何罪,都提前先认罪好了。春将头埋在地上,颤巍巍道,“奴婢有错,这点惩不足以挂齿。”
聂玲珑将最后一支簪插在发髻上,旋即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饭桌旁,慢悠悠地吃着早饭。
只听她道,“那你便跪到我去见娘亲的时候罢。”
“如此莽撞,真是欠收拾了!”
春这才想起刚才见二姐时,二姐的眉毛已画歪了。而又回想起刚才二姐在自己还未进门的时候就猛地拍了下桌子…
原是自己刚才敲了门,惹怒到了二姐…
知道这情况后,春心中更是委屈了:她只是轻轻敲了门,又怎么莽撞了?
越想心中越是难受,而眼泪几乎就是要夺眶而出…
她擤了擤鼻子,心中只想若是被二姐发现了定又要罚自己了…
那炉中剩下半柱香已经燃尽,而此时正好聂玲珑也站了起来,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春,冷声道,“这次便饶了你,若还有下次…”
春立马磕了几次头,“定不会有下次了,定不会有下次了。”
闻言聂玲珑才满意地点零头,旋即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教训完没有眼力见的侍女,此时的聂玲珑心情大好,待在娘亲屋中见到清言时,心情便如晴转雨。
聂玲珑按耐住想上前扇清言一巴掌的心,微微鞠了一礼,“娘。”
秋生却是皱了皱眉,“怎么清言在这还不叫的?”
清言连忙摆了摆手,“既然妹妹不认我这个姐姐,还是别为难妹妹了。”这话的,当真是为她聂玲珑着想似的。
聂玲珑只向她鞠了一礼,咬牙切齿道她一声“姐姐。”
“妹妹无须多礼,”清言起身将她扶起,旋即拉着她一起坐到一旁,“是我让夫人叫你来的,我们之前有了些隔阂,是姐姐不好,姐姐这次特意向您赔罪。”
旋即,清言便把那两锦盒递给她,“这是我在襄阳街上挑的一些首饰,虽不了解具体,但他们都是最好的首饰,所以便买来送予妹妹添嫁妆了。”
“就这?”聂玲珑瞥了一眼便满是嫌弃,“聂家到处都是这些东西,还稀罕你送的?”
闻言清言只低下头来,一副娇弱模样,“原来妹妹不喜欢啊,既然如此,妹妹喜欢什么姐姐给你买。”
而聂玲珑却蹦出一句,“我喜欢江哥哥你让给我吗?”
言至此处,四周空气似是凝固,而清言愣了半晌,也未再作声。
直到坐在正位的秋生发了话,“清言丫头难得来看你,还给你添嫁妆,你却如础慢人家了?”
“是还未在宗堂里静壁够吗?上次你父亲便是因此事你,你还不长记性!”
“这婚约是你父亲给你解除的,你也在场,在我身边,就你未带着耳朵?如今还要迁怒于清言,当真是胡闹!”
父亲要为她话,江哥哥要为她话,如今连与聂清言毫无血缘关系的母亲也要为她话了!
明明是她的爹娘,她的未婚夫,最后全成为了她聂清言的!
秋生仍在继续训斥,“你既惹了皇家,抵抗圣旨不入宫,就别想着再嫁给良人!皇家没将你处死反而让你嫁给当今状元已是对你最后的仁慈。”
“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这般胡闹,我定让老爷家法伺候!”秋生只恨铁不成钢,恨自己生的女儿竟然如此无礼胡闹。
可反过来又想,还不是之前自己陷入仇恨之中,对她缺乏管教,自己也与老爷也是那番任性模样,她定是学的自己了…
俗话,有怎样的娘便有怎样的女,也怪自己未教育好,才让她变成这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