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归寻回来之前，她都将江钰一事抛在脑后。

吃完午膳之后清言就躺在了床上，又是睡了一个下午。

春花与秋月二人如今已将晚膳给带来，进屋时透过屏风，仍是在床上见到仙子的身影，便轻悄悄地将饭菜放好，随即轻步离开。

春花关上门，又往回看了一眼，随即对着秋月道，“秋月姐，你没发现仙子最近可是嗜睡得很？”

秋月拿着小篮，与春花一同往外走，边走边答道，“怀着身子的人一般都嗜睡，你也无须太过焦虑。”

她们途中恰巧碰到回来的江归寻，见到他后，二人微微屈着身子对他行了一礼，称他一声“玉君。”

他也停了下来，“清言可还在睡？”

“玉君怎么知道的？”春花挠了挠头。

他只淡淡一笑，“日日回来见她都睡在床上，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这种欠扁的话真的是从玉君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二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玉君今日是有什么好事才如此开心到会同她们讲话，以往玉君都只是直接点头略过她们，今日还跟她们闲聊来了……

二人皆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如此开心，若是知晓了江钰一事，估计又得沉默一会儿了……

……

“醒了？”一进门便见到清言坐在那桌子上，眼神浑浊丝毫未有聚焦，看到江归寻也未反应过来…

他轻蹙着眉，“怎么了？”

“嗯？”清言抬起头来看他。

江归寻走上前去，坐在她的旁边，先是用手测了测她的体温，发现正常后才舒了一口气。

清言把他的手抓了下来，淡淡一笑，道，“我没发烧，只是，没睡醒而已。”

江归寻眼神仍是忧虑，想拖着她的身子打算往床上走，却连起都没有将她扶起。

他弯下腰来，与她正眼对视，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既然未睡醒便回去睡罢，如今又怎么了？”

清言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上仍挂着浅淡的笑意，“睡多了不好，可不要睡蠢了。”

“本来就被你说蠢，若是真蠢了可不得了了。”她这样说。

这话却把江归寻逗笑，捏了把她的脸，一脸宠溺，“好好好，那就不睡了。”

见他如此，应该是很开心。见他开心清言沉重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也不如刚刚睡醒那般压抑了。

她把自己在给江钰诊脉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又在这下午梦到了一遍，之前只是一个个破碎的片段，而刚才，自己睡了一下午，四个时辰的梦，也让她将那事全了解清楚。

清言为他整了整他遮了眼睛的碎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听闻娘说，你本名叫江浊？”

他微微愣了一愣，对于她知道自己本名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

“你是糊涂了，我刚不是说是娘说的？”清言拍了下他的脑袋。

江归寻稍稍颔首，后又呆愣愣地点头。

“怎么？还会被这个吓着了？”她捂着嘴偷笑。

他口中只小声喃喃着，“江浊啊……”

他一直是以字来自称，无人知晓他的名，因在一开始外人都不知江家有二子，只认识兄长一人，而在自己及笄后取字后参加春桃宴后才渐渐被世人知晓。

所以世人只知晓他的字，却无人知晓他的名为江浊。

“娘怎么会无缘提起我的名字？”按理说，娘应该不会无故提起他的本名来，除非……

他的眼神顿时一暗，眼里尽是清冷，“娘带你去祠堂了？”

祠堂上他的那块立牌他去偷偷看过，就那块立牌显眼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一想到这，江归寻瞬时板着个脸。

清言叹了一声气，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从袖子拿出花灯来，示意道，“我不清楚，它可是清楚。”

原是如此。

闻言江归寻的表情才渐渐缓和，垂下眼睑，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的花灯。

寂静中，他幽幽地问了一句，“你从那看到了什么？”

她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将花灯收回袖子里，后两手环着胸，故作叹息道，“也没看到什么，只看到了你的名为江浊……”

然后她埋怨道，“明明是如此好听的名字，为何从不同我讲过？你有着秘密，还不愿告诉我了……”说罢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将她又转了回来，耐心跟她解释道，“此事无关紧要，我也不以江浊自称，自然是忘了。”

不过，如果自己没在刚才看到的话，也许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江归寻的本名就是江浊，原是与南宫浊是同一名罢。

不过也对，二人本来都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名字？

那或许，南宫浊的字也是归寻呢……

江归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无需多虑，也不用在意公共场合或是在私底下该如何叫我。我一直都只是江归寻。”

“好。”她点头。

江归寻垂目浅笑道，“今日是去哪了？怎么一回来就如此忧心忡忡？”

他表面上挂着笑脸，其实内心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怕清言下一句话就说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来……

清言微微侧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先问他，“你今日又做甚了？刚听见你与春花秋月讲话，语气倒是轻快。”

他也如实回答，“军营中又寻出不少别家插进来的奸细，估计再来一轮，军营里就彻彻底底全是江家军。”

原是因为如此才这么开心。

那万一自己将这事说出，又糟蹋了他的好心情呢？

不过又仔细想想，现在不说以后迟早会吃亏，江归寻早些知道也早些有个心理准备，还不如就直接……

她凑过去与江归寻挨得更近了些，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万木堂中，聂玲珑不是为了带你回去找借口说老将军快不行了吗……”

江归寻目光有一瞬凝结，这正是自己前几天梦到过的！

清言为难地看向他，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说出，“今日我为爹娘诊脉，无意间瞧见了他们二人的回忆，而爹体质虚弱的原因，正是因为你。”